“不过——”
他话锋忽的一拐,纵然依旧戴着那副丑不拉几的眼镜,却再也不能让人忽视的昳丽清绝的容颜上,凝聚起了认真严肃。
让人下意识的凝神倾听,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然——
“——谱一进校理室,这里的气势就被压的那么足,氛围又被烘托的这么紧张,三位看似无声却犀利又咄咄逼人的坐姿,方理事状似无脑,实则威慑逼压的诱发性言语——”
“那么,这么严肃的场面,我不好一句话就给掀了呀,所以,嗯,就假装看不见,全力配合,这也是身为一个学生,对老师们的尊敬嘛~”
……我们真是——谢、谢、你、啊!这么为我们着想!
“噗——”
在众人僵滞窒息的表情中,厉臣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憋不住的笑出声,但紧接着,他便侧开头,一脸的‘你们继续,我就嗓子痒,咳嗽了一下而已’的冷漠表情。
惹的众人直接黑了脸,鬓角突突的跳,差点儿没将手中的东西砸他脑壳上!
这个死男人!他们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么混账的?
说好的翰林校府最最高冷的男神老师呢?
说好的从不说一句废话,性子冷酷无情的老师呢?
这踏马是发生了什么连锁反应?才导致一个个的都突然变异了?
待,嘛事没有的舒大校花,和那位医生从隔壁房间回来时,敏锐的感觉到,校理室内的气氛诡异又让人捉摸不定。
舒千落走到少年身边坐下,疑惑的看他一眼。
怎么了这是?
而那位医生则是朝律师和心理学家瞅去,一脸困惑。
啥情况?怎么每人的脸色都中吃了翔一样难看?
最终,方理事努力让自己找回冷静,面无表情着脸朝医生看去。
“舒同学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没有,很健康。”
医生摇头,眼里却闪过凝肃。
这位校花学霸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超出普通学生,甚至连大部分老师都比不上,不,应该是凌驾于大部分老师的体格之上,尹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是由夙家的名头放在夙顾白身边,可见夙家对他的态度,并非外界所看到的那般无谓放养。
或许,这位才是被夙老爷子看中的继承人也说不定。
“是吗?”
方理事沉吟,显然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只是——
他拧拧眉,目光有些晦涩的盯着桌上那个湿纸巾袋,朝那少年看去,眸光深深。
“夙同学是怎么发现舒同学手上沾有毒素,还将其及时擦掉的?”
“唔——”
少年扬扬眉,点了点下巴。
声音潋滟慢慢,却一针见血。
“那位同学死的太快,被水果刀刺中的部位离心脏还有0.2厘米,纵然会大量出血,也不该瞬间没气,且他流出来的血颜色异常,身体更呈现麻痹状态之下,神经性无力抽搐,所以,他不是失血过多死亡,而是中毒。”
“既然是中毒,且还在中毒前指名道姓的对着我和小落落骂,说死都不会放过我们,这不是典型的用死亡来威胁他人,从而达到栽赃陷害的目的?”
“而小落落先前挥掉过他的手,还推了他一把,那么沾上毒素不是很显然的事?”
“况且,学生们之间,为了一些在大人眼中的小事,从而迫害对方,这些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那么反过来,心性骄傲的校花,在被人指着鼻子骂后,给他下毒毒死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他自杀这一点,显然是为了增加作弊一事的鲜明效果,让人不容易忘记,从而延申出疑惑,好在背地挑事增强事件的真实性,从而毁坏掉小落落和我的名誉,只是他没想到,那水果刀上有毒,害死了他自己。”
嗯?
最后那话,让众人神情一滞,眯起了眼。
“你是说,他只想通过自杀这一点来陷害你们,却没想过自己会死?也不知道刀上有毒?”
“对。”
对于这一点,少年回应的干脆利落,却让他们相视一眼,眸光发沉。
“夙同学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监控呢?”
少年撑着下巴望着他们,眨了眨眼。
“请老师回放一遍监控。”
方理事蹙了下眉,但还是伸手点开桌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将监控画面投放前方的投影板上。
监控画面中清晰的拍摄到那位同学是如何从人群中冲出来,拦在夙同学和舒同学跟前,又是用怎么的神情来指责他们的。
紧接着便是舒同学挥开那指着她鼻子的手,又推了他一把,让他让路,二人便朝教学楼走。
再接着,那同学似是喊了什么,然后蓦的掏出一把水果刀刺进自己的胸膛。
“暂停。”
当监控回放到这里时,夙顾白出声,方理事下意识的按了暂停键,朝他看去。
“发现什么了?”
然,少年只是挑了下眉,侧头朝身边的少女看去。
“小落落有看出什么吗?”
他这话让舒千落拧了拧眉,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监控画面看。
然后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方理事身侧,伸手在笔记本上敲了一下,让监控画面正常播放,然后再倒转回去,来来回回数遍后,她绷了绷唇,眼里的冷气几乎溢出来。
“他在刺向自己时的神情,疯狂又镇定,仿佛早有预谋,尤其是在水果刀刺穿心脏时,似乎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指令一样,但——”
她沉吟了下,一边细细思量,一边望着监控画面的播放时间。
声音又冷又沉。
“二秒十七,从水果刀刺进他的胸膛之后,不到三秒的时间,他的身体突然无法掌控,失去了支撑了朝地上倒去,可是被血液流窜,所还残留脉动的神经,却呈现出急救性的抽搐——”
“而他自己的那双眼睛,也呈现了片刻的茫然不解,像是理解不了,他怎么突然快要死了一样,这与他在最初所表现的疯狂与镇定不符。”
“所以,他并不知道刀上有毒,只是在用这种激进的手段,达到目地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死,因此,这是谋杀,不是自杀!”
话落,整间校理室的气息,静窒成真空状态。
许久之后,脸色难看至极的方理事,朝心理学家,医生,还有律师看去,声音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