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长途跋涉,刘振理的长衫上已经破旧不堪,蓬头垢面,脸上晒得又黑又红,他杵着长剑走到“寒山”界碑旁边。
“终于到了,这最后一处叫做寒山的地方应该不会再错了吧?”刘振理苦笑起来,哪知这一笑却撕开干裂的嘴唇,他抿了抿嘴唇,拍拍水囊,空空如也。
“记得地图上写着附近有一条大河,对,是叫洛河。”刘振理自言自语着四处查看,循着水流的声音找到洛河。
看着宽广的河面,清澈的河水,刘振理心情大好,捧起河水扑向双颊,胸前打湿了一大片,喝饱的刘振理躺在河滩上享受着酷暑中的凉意。
半响刘振理坐起身把水囊灌满后,顺着青石板的山路上山去了。山上树木茂盛,虫鸣鸟叫悦耳动听,他辗转来到山腰处的一座亭子,拿出干粮充饥。忽然听见衣衫猎猎之声,刘振理回过头时,一把单刀寒气森森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为何擅闯寒山禁地?”身穿葛衣的中年男子问道,这人长得凶神恶煞,脸上一条刀疤蜿蜒到耳边。
“可是寒山刀客金前辈?”刘振理面不改色,从容地咀嚼眼下嘴里的干粮之后道。
“你是何人?”中年刀客道。
刘振理从腰间摸出父亲交给他的书信,金安接过书信看了一眼便收起单刀,“跟我来!”
两人一路来到山顶的几座竹楼附近。
这中年人正是刘振理父亲让他寻找的寒山刀客金安,金安取来牛肉和美酒招待刘振理,两人坐在竹楼吃肉喝酒。许久未吃肉的刘振理看得直咽口水,一番客气之后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金安笑着饮下一杯酒水“贤侄慢些吃,厨房里还有数十斤腌牛肉。”
“金叔叔见笑了,小侄许久没吃到这样的美味了。”刘振理牛饮了一口酒水道。
“附近集市应该也有不少,贤侄为何如此落魄?”金安的余光看见刘振理鼓起的钱袋,不禁有些疑问。
“此番前来是为了求金叔叔助我复仇。”刘振理咬咬嘴唇直接说明了来历。开始讲述刘府被灭的经过,以及自己被官府通缉的事情。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刘振理并没有说出他带着人皮面具的事情。
“据你所说,那为首的两人应该就是江湖上风头正盛的歧盛和公孙宏。”金安思忖片刻道。
刘振理好奇道:“金叔叔与他们交过手吗?”
金安摇头道:“声名在外必然有一技之长。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霖康兄讨回公道。”
刘振理站起身来到一旁,跪在金安面前,道:“多谢金叔叔主持公道。”
“你且好生歇息,明日我们再商议复仇事宜。”金安目光深邃地看着屋外道。
夜里,明月高挂在半空,山上寒风四起,许是精神紧绷得太久,刘振理竟然盘坐着进入梦想,熟睡的他梦呓道“爹,我终于给您报仇了。”
这时窗户的角落一截竹管慢慢探进来,一团迷烟从竹管里吹出,刘振理突然软倒在床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的那人居然是金安,他在刘振理怀中和搁在一旁的包袱中翻找着什么,可是行囊中除了衣衫和钱袋之外并无它物,长剑也是寻常的很,金安只好掩门离去。
夜里,金安骑着快马赶到京城,翻身潜入城里,来到青楼旁边。
里面的靡靡丝竹之音撩人心弦,喜庆的灯笼照得附近一片通明,客流涌动,金安从房屋的一侧轻点几下跃到顶楼。
顶楼内的装扮却一改楼下艳丽媚俗的风格,几缕白纱之后,一个靓丽的少女坐在棋盘旁边,左手执白右手执黑,不停落子。
挑开白纱,金安走到少女对面坐下来,从怀中取出几颗夜明珠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少女却有些诧异“奕大小姐呢?”
少女头也不抬道:“大小姐年后就被派去了姑苏,此间由小翠代为经营。阁下想问些什么?”
金安拿起一枚黑子破掉了白子的大龙,引得小翠美目流转,随后笑着低声问道“边城刘府是被何人所灭?”
手中的棋子突然滑落掉在棋盘上面,小翠为了掩饰着自己的惊慌,顺手拿起一颗夜明珠细细看着。
小翠摇摇头道:“惭愧,害得阁下白跑一趟。边城那种地方,本阁并未关注。”
“哼哼,想不到弈天阁也只是徒有虚名。”金安讽刺道。
“这夜明珠妾身喜爱得紧,可惜爱莫能助,可惜了!”小翠说着放下夜明珠。
大袖一挥,金安收起桌上的明珠,白纱飘动就只剩下小翠一人,她目露冷漠,夹起一枚黑色棋子弹射出去。
不一会儿楼下现出四道身影,他们上了房顶直奔着金安的方向而去。前方在房顶上前行的金安冷笑着往后看了一眼。
四道身影刚出城外,搜寻着金安的踪迹,却被一道刀光瞬间杀掉三人,另一人还没来得及逃就被金安捏住脖子。
金安不屑地看着跟踪而来的这人,捏开他的嘴巴拍打着他的后脑,一枚黑色的药丸落到地上。看起来金安对这些人非常熟悉,根本不给他服毒自杀的机会。“说吧,边城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无视金安的威胁,一言不发撇过头去。
“哈哈,放心,本座不会杀你的。我只要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弈天阁。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对你和你的家人呢?”金安狂妄道。
那人突然恐慌起来“你,你,简直就是魔鬼。”奕天阁御下的手段极为狠毒,战死或是自杀都会得到一大笔抚恤金,但是出卖背叛的人却会遭到弈天阁的全力追杀,家人也会惨遭杀害。
金安:“说吧,满意的话,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叹了口气道:“我只知道,歧大人带了几十好手去了西边,前几日回来就只剩下不到十人。然后那几个人也在不久后失踪了。”
金安诡异地笑了两声,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剩下那人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愣了片刻,捡起毒药塞到嘴里,很快便毒发身亡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