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离开不久,蒋黎就醒了过来,床边传来压抑的哭声,蒋黎忍不住叹息一句:“看来蒋家也还算有最后一点良心,不仅把我的尸骨运了回来,还给我哭丧,真是……”
话还没说完,眼前便凑近了一张泪眼婆娑的小脸,吓得蒋黎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你……你是谁?”
绿袖闻言哭的更大声了:“小姐,奴婢是绿袖啊,你怎么不认识奴婢了?”
“绿袖?”这谁?蒋黎想了想,还是没能想起来。
不过,她不是死了吗?这姑娘怎么还能看见她?
死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姜黎猛的睁大了双眼,她死前是万箭穿心,还被敌军的长枪给捅穿了心脏,不可能还有活着的机会。
蒋黎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的想法来,莫非……她是重生了?
连忙拉住小丫鬟,一字一句道:“这是哪儿?”
绿袖瞪着一双懵逼的大眼睛,抽噎的回答:“这里是北昭护国将军府,您是将军的第二个女儿,姜黎啊。”
蒋黎紧紧握着绿袖的手,眼神沉了下来:“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所有!”
绿袖吸了吸鼻子,才慢慢说了起来……
事后,蒋黎才知道,自己竟然重生到了北昭护国将军府上的一个庶女身上,说来这位姜二小姐也是冤枉,不过是不小心推了那位大小姐一把,就被殴打致死,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蒋黎重生的机会。
得知自己重生成了死对头的女儿,蒋黎,哦不,姜黎心中倒是没有太大感觉,对她来说,前世石沉大海的八道求援令,就已经磨灭了她所有的热情。
她知道,她是被自己的国家抛弃了,也被他抛弃了。
心有些微微刺痛,她突然想起了出征之前,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夜晚翻进她的墙院,笑着对她说:“阿黎,等你回来,就做朕的皇后好不好?”
曾经誓言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姜黎叹了口气,如今她已经不再是东陵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只是北昭将军府中汲汲求生的卑微庶女,那些以往属于她荣光,或许日后就会像那八道求援令一样,彻底的被人忘记。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姜黎还没考虑好今后何去何从,只能暂时先在将军府里当一个米虫了。
顺便也看看前世跟她斗了几年的老头子的后宅是个什么模样。
想通了的姜黎翻身坐起,看了自己一身的伤,忍不住微微蹙眉:“绿袖,这将军府都没有大夫吗?”
绿袖抖了抖肩膀道:“小姐你怎么忘了?咱们没有钱请大夫的啊?”
“不是吧?好歹你家主子也是个小姐,不会连请大夫的钱都没有吧?”姜黎哭丧着脸说道。
将军府这么穷的吗?想她前世虽然也是庶女,可是一月也有二两月银,再加上府中不愁吃不愁喝,一年也能存下个十几两吧?
绿袖看着她不敢置信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被打到了脑子?怎么现在,都说起胡话来了呢?大夫人向来不喜欢你,又怎么可能会给我们拿钱。”
姜黎嘴角抽了抽,这样看来这姜二小姐在府中的地位着实尴尬。
两人没说多久话,门便被推开,白芷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伤,见姜黎醒了,高兴道:“小姐您醒了。”
姜黎点点头,看着她四肢不协调的动作,眼神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白芷嘴角僵了僵,随即摇头道:“刚才回来摔了一跤,没事的小姐,这是奴婢去求夫人给的药,您快涂上吧。”
姜黎知道她在说谎,也不拆穿她,直接接过药瓶闻了闻,便脸色一变,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你确定这是治伤的药?”
白芷点点头,疑惑道:“这是夫人亲手给奴婢的,说是治疗鞭伤的良药,怎么了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姜黎冷笑一声:“问题大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鞭伤的良药,而是能让伤口加剧腐烂的化骨散,若是真的洒在伤口上,只怕不出三天,我写手臂的肉就得化成血水了。”
“竟然这般阴毒!”白芷瞪大了双眸说道。
姜黎将药瓶装好,随后问道:“白芷,我知道你和绿袖是这府中对我最好的人,以前是我性子软弱,可是经过这一次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所以,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你们再被人欺负,同样……你们也要信任我,现在你告诉我,这瓶药,你究竟用什么代价才拿到的?”
白芷看着姜黎认真的神色,瞳孔中升起一抹酸涩来,她伸手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奴婢相信小姐。”
姜黎笑了一声道:“既然相信我,那便将一切都告诉我吧?总不能让你白白受了委屈去。”
既然夫人如此不喜欢姜黎,白芷又怎么可能没有代价的就拿到药,虽然没什么作用,可是对姜黎来说,欺负她没什么事,毕竟她可以欺负回去,可若是欺负了她的人,那就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了。
白芷点点头:“一开始夫人将奴婢打了出去,可是奴婢没有要到药,又怎么可能厉害,便跪在夫人的院子里,后来夫人让奴婢进去,奴婢本以为夫人善心大发愿意救小姐一命,可没想到……夫人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奴婢嫁给管事的儿子。”
绿袖在一旁愤愤不平到:“什么?府中谁不知道管事的儿子是个瘸腿子,长得又矮又丑,脾气还爆,打死了几个婆娘,夫人让你嫁给他,岂不是让你去死?”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小姐身上的伤如此之重,如果不及时用药……”白苏埋着头哭道?
“简直岂有此理!”姜黎低吼一声,右手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床柱上,震的床都摇了摇。
“欺人太甚!”姜黎说道,自从她女扮男装入军营之后,面对的都是不服就干的糙汉子,最见不得这些暗地里耍阴招的人,就连以前的蒋家主母虽然看不惯她,也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哪里像这劳什子的夫人,心思歹毒,竟然连一个丫头也不放过。
这口气她若是能忍,那她就不是那个在军队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了。
“走,今日本将……小姐,倒是要看看,这位夫人究竟生的是怎样一块黑心肝,竟然连这样下作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捏了捏手中的药瓶,姜黎心中已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