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跟了一段时间，没什么异常，要不是已经知道他是卖假证的，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干假证这一行的。”那便衣说。
“他平时到家后都忙什么，还出门吗？”
“没见他出去过，偶尔拿个外卖，余下的都在家里呆着，一般十二点左右就关灯睡觉，而且有窗帘，里面的情况看不太清楚。”
“那不对啊，他赚那么多钱，怎么不花啊，平时不到外面消费啊？”领导也奇怪了。
“我们查了他的流水，除了给一个直播平台充值外，还没见过大笔的花销。”
“问问房东，是不是有地下室？”
“有可能，要是藏在地下室，神不知鬼不觉，还是监控盲点。”
一个警员赶紧去问房东，房东说有，而且也给了租客地下室钥匙。
几人匆匆赶到地下室，打开门，除了两个电车的充电器和一些杂物外，什么都没有。
“没看出来啊，够狡猾的，到现在没发现制证的窝点，肯定就在附近。”领导有点生气了，忙活了好几天，做个夹生饭，让谁都生气。
“去物业查查，看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没？”领导发完话，就上车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警察开始忙活起来，事到如此，只能用笨办法慢慢排查了。
首先被询问的就是房东了，一个当地的拆迁户，也没什么正经工作，有好几套房子，每个月就靠房租活着。
“怕什么来什么，还好不是杀人案，要不我房子成了凶宅，租都租不出去了。那小孩看着就不像好人，还留那么长的头发，要不是房租交的及时，又不在家做饭，我早就想换人了。”房东放起马后炮。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想想有什么异常情况没？”一个警察打断了房东的话。
“没啊，平时我也不来这里，在小区门口见过两次，连招呼都没打，现在小孩一点礼貌都不懂啊。”
“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知道我能不说么，有不是我的小孩，我替他隐瞒啥啊。”
“出了这事，你也有连带责任，你这房东太不负责，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了杀人案，你哭的地方都没。”警察也无奈。
“我有啥责任啊，我就一个租房子的，我哪能管这么多啊。”房东很委屈。
“行了，这个小区你也熟悉，赶紧打听打听有什么情况没，注意别泄露了案情，要是打草惊蛇了，有你好果子吃。”
“打草惊蛇，您这警察都来了好几个，该跑的早就惊跑了，还用的着我。”仗着是当地人，房东也不怎么怕警察。
警察也没再搭理他，几个人分了工，找物业了解情况的，找小区的里的老头老太太的打听情况的，给附近房东打电话询问情况的，一圈下来，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倒是知道了一堆哪家两口子爱打架的，哪家经常半夜打麻将的，还有几个经常半夜回家像是在外面从事服务行业的女的。
……
公安分局内，领导又来到了王来奇的审讯室，一番好话加一顿敲打，王来奇愣是一句话都没说。看来只好熬着了，遇到这种死不开口的，也没办法，只能慢慢来。
转眼就快天黑了，彪哥他们三人除了中午吃了一顿盒饭，也没事可做。彪哥和陈绍远还有手机可玩，孙齐元连手机都没得玩，还在警察手里呢，急的他来回不停的走，除了不停的喝水上厕所，就是一会问问彪哥这，一会打听打听陈绍远那。
“这又一天了，咋还不放咱们走呢，是不是又出啥事了，可啥事也和咱没关系啊。”孙齐元像是自问自答。
“老实的待着吧，能走的时候自然会让我们走。”彪哥倒挺淡定。
“你是没事，那是我老乡啊，东西也是我给带的，万一让你俩走了，留下我一个，那不更麻烦了。”
“你应该也没事的，咱们三个是一起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给他带东西的。而且人都抓了，和我们更应该没啥事了”陈绍远宽慰着孙齐元，其实也是宽慰自己。
“行了，没大事，听我的，我好歹也是干这行的。”彪哥拍胸脯了。
“你一协警，管什么用啊。”孙齐元一秃噜嘴，把彪哥的协警身份说出来了。
“协警，协警怎么了，协警也是警，这办案的门道我还是懂的，再说没准过几天我就转正了。”彪哥大言不惭。
“转正了你也是个混日子的。”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正吵着呢，领导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孙齐元的手机。
“按说下午就该放你们走了，但事情有点变故，虽然我相信你们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给老乡帮忙被骗的，但王来奇死不开口，没口供，证据链不完整，我也不敢私自放你们走。法律讲究证据是吧，你们再委屈下，等调查清楚了再放心的走。”
“领导说的对，我们不急。”彪哥忙附和。
“王来奇他个龟孙，啥时候变得又臭又硬了，还不开口，往他嘴里涂点屎，看他能不张嘴不。”孙齐元一急，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别瞎扯。”彪哥赶紧扯住孙齐元，怕他再说出来什么难听的。
“什么瞎扯，我去见见他，看他还装死不说话。”
“行了，警察办案你瞎参与啥，王来奇也不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彪哥很无奈。
“倒是可以试下，没准王来奇见到你就有了愧疚感，不怕罪犯嘴硬，就怕罪犯没共情能力，什么都不在乎就无所顾忌。”领导似乎赞同了孙齐元的想法。
“他不就是卖点假证吗，多大点事，至于死不开口吗。”彪哥问了句。
“要么他还有别的案子，要么他心存侥幸，贩卖假证量刑轻，也就一年左右，但他要是制作假证，量大的话，那就三年以上了。”
“那时间也不长啊，蹲了再出来也不耽误啊，又不是判死刑。”孙齐元也不理解。
“哪怕是犯罪分子，也是人啊，也不想失去自由啊，多一天也不想在里面待啊。”陈绍远的共情能力倒是丰富。
“那等会就带你进去，看看能不能让他开口。”领导作了决断。
……
几个警察围着孙齐元交代了一堆要注意的事项，还有想要了解的一些问题，就赶鸭子上架了。
“王来奇，你个鳖孙，你可真有能耐，都到这里充英雄了。”孙齐元刚一进去就骂了起来。
“你，你怎么进来了？”王来奇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到熟人，心里一惊，倒是开口说话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进来的你不知道，亏了咱还是一个村的呢，连我你都坑，你就不怕我回去给你吆喝去，让你一辈子没脸回家见人。”
“我当时看你顺路，就想着省点钱，不是故意坑你，谁知道会被抓呢，根本没想到。”王来奇小声的解释。
“还不是故意坑，你做的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啊，早晚都得进来你不知道啊。”
王来奇没接话，只是看着孙齐元。
“你也不想想，这事能干吗，警察是吃干饭的，以前不抓你，那是你没作够一顿，现在够了，进来了吧。”
王来奇低下了头，又开始不吭声了。
“你倒是说话啊，你以前不是挺能扯的吗，亏了还喊你一声哥，你好意思啊，大男人做事敢作敢当，你咋就不敢承认呢，还装死。”
王来奇还是低头不语。
“你不说话就能混过去啊，你干的那点事我都知道了，你还想瞒着谁，赶紧老实的说，还能轻判点，再这样装死，我走不了，你也没好下场。”
“你倒是真嘴硬，以前还没看出来呢，坑了别人你还有理啊，你看你啥态度，我明天就回去给你爸你妈说去，看他们还认你不？”孙齐元使出了杀手锏。
可惜没用，父母之情也没撬开他的嘴，依旧是不说话。
孙齐元绞尽脑汁，又骂了一堆俗语俚语，还是没效果，不得已只能骂着离开。
……
这时，王来奇的房东匆匆的跑来，喊着要见领导。
“有个情况，不知道算不算线索。”房东还客气着。
“说，就算不是线索，我们也会感谢你。”领导也客气。
“哎，我说，我楼下有个房子，房东和我以前也是一个村的，在外边上班，他说他租出去的房子，每个月水费也就一两块钱，天然气就没用过，但电费稍微多点，有时候一个月都好几十，要说有人住能不洗澡么，但洗澡怎么能只用这么点水啊。”
“租客是什么情况知道不？”
“也不太清楚，是一个男的租的，说是跑电器业务的，卖油烟机灶具啥的，经常出差，围着下面县城乡镇的跑。”
“房东进去看过没？”
“没有，房东再外地上班，一家人都在外地，他老娘有病住在他闺女家，家里没人，也就没人去看过。”
“签租房合同了吗？”
“应该签了，他是交给中介管着的，每个月收房租就行了。”
“也就是说他没见过租客？”
“没见过，但每个月的水费电费的账单他手机都能收到，所以看着有点奇怪，像是有人住，但水电用的少，说是没人住吧，房租也没欠。”
“这很有可能是个制假的窝点。”领导做了判断。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不然解释不了。我琢磨这这房子里肯定有问题。所以就跑来给您汇报了。”房东一脸得意。
“房东那边还知道租客什么信息吗？”
“有个房客的身份证复印件的照片，您看看。”房东说着把手机递过去。
“那差不多就是这家了，虽然这个租客姓李，但他的身份证号码和王来奇是一个县的。肯定不会这么巧合。”领导还是眼尖，看了一会就看出问题所在。
“在家里的，跟我再去一趟现场。”领导招呼了一句，便带着房东一起上了车。
……
又是十分钟，到了可疑的出租房外。
“这家是302，我出租的房子是402，上下楼。”房东介绍着。
“先打开看看。”领导一声令下。
一分钟后，门打开了，众人挤了进去，打开客厅的灯，似乎是走错了地方，客厅里就一个破沙发加一个老旧的大屁股电视机，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待到一个警察推开主卧门的时候，终于有了发现。
“这，东西都在这呢，电脑、假证书、还有一堆公章，都在里面呢。”
“注意保护现场，先别翻动，取下指纹。”领导很有经验。
没一会，技术人员也匆匆赶到，拿出最新的红外指纹提取机，直接拍照就行，很快就在电脑和桌子上取到了好几个清晰的指纹。大概是做假证的也没想到老窝会被端掉，所以也没注意，指纹到处都是。
“指纹对比还要一段时间，要不要拿王来奇的随身钥匙来试试，万一能打开大门，就肯定能锁定他的嫌疑，他不开口也得开口了。”一个警察建议。
“好，快去快回，再安排两个人去看看楼上房间有没有可能的钥匙。”领导立刻同意了，既然能缩短等待时间，肯定同意啊，警察也是人，谁不想早结束早休息。
趁着这功夫，余下的警察开始仔细的清理作案现场，作案工具和作案材料的编号、分类、拍照，也是一个琐碎费工夫的活。
“这把钥匙能打开，看来就是他王来奇的窝点了，这下他没法闭嘴抵赖了。”那个回警局拿钥匙的警察很兴奋。
“好，我们先回去继续审问，你们再细致的打扫现场，看看有没有同伙。”
“看来我们遵守也有点问题，以后要改进，没想到王来奇会来这一招，楼上楼下的，够方便，上上下下也没人能发现。”一个警察感慨着。
“是啊，犯罪分子越来越狡猾，不过也不能怪蹲守的同志，他又不是杀人嫌疑犯，多少有点大意了。”这会领导很体贴下属，毕竟案子有了突破。
“是，这次有了铁证，看他王来奇还敢不老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