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自己吓自己,因为,叶寞潇从未见过老爷子发这么大火,尤其门口还站着个叶墨,神色凝重的遥望着她,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门口处,老爷子的脚步顿了下,低沉的声音随之传来:“家贺你在外头守着,等我喊你的时候把甄琉茫那小子给我叫进来!叶墨,你也跟我进来!”
“是首长!”两声同时而出,不过前者是认真的回答,后者则是在玩笑。
“随便坐吧,潇潇你先过来,看点东西。”叶老爷子从来没想今天这样威严过,因为一直以来的他在叶寞潇的印象里都是对家人很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是只十足十的老狐狸。
可现在的他那抹严肃的神色,在眉间浓的怎么都化不开,抹不去。
“这下知道错在哪里了吗?”瞧着她脸上那道还略微突允的红痕,刚才的那巴掌打的是重了点,不过,那也是出于对她的爱护。女儿走错过路,他不能让最疼爱的孙女再走错一次,即使她的身上有一半是那个人的血!
深吸口气,他望着真专注的低头看文件的叶寞潇,低声叹息:“你想知道的秘密都在这里,知道了他是谁,知道了两家的过往,你,还想要再认他吗!”
原来,两家藏过如此多的辛密,当年的叶家和秦家居然还有过一段堪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交错……
只可惜最后上演了一场家族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不,具体点说是有他们的开头,没有他们的结尾。那两人并没有双双殉情,而是一个在水深火热里过了小半辈子,一个在无尽思念的痛苦中煎熬了半辈子。
“那是战争年间的事儿了,爷爷!”叶寞潇试图用“战争”二字抹杀所有的功过,毕竟那些只是曾经,在他们这些后辈的眼里已经淡了。
“可那也是我们的家事!”他就知道,和这孩子谈不清楚,倒不如直接下命令来的方便。
“但你不能因为这件家事就拆散我的父母,让他们一个知道一切的煎熬,一个还蒙在鼓里!你不觉得这样做更残忍吗,和侩子手有什么两样!”
“你反了你了,叶寞潇,你听好了你姓叶!”怒火冲天,老爷子一棍子敲在地上,使劲的戳了下地板,发出砰砰的声响。一双眸,几欲喷火的盯着她,是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爷爷,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认他!”低叹一声,叶寞潇很无奈的笑了笑,心里终于清楚老爷子的想法,他是怕她也被秦家人给夺走了。
“那你还查他,查也就算了,你还要牵扯上小甄!我告诉你,小甄就快晋升了,你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害了他!”猛的拍了下桌子,那一巴掌下去,叶寞潇都不敢相信,她居然看见桌上的东西同时往上跳了起来。
“我查他是有原因的。”叶寞潇取下了尾戒,递到叶老爷子面前,像是与他叫板似的,低吼:“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们叶家和秦家为什么会有所瓜葛!我看过他家的图腾,如果不是那个图腾,我始终以为,我手上的戒指是我们家的,是我们家族的!”
老叶家的族谱上也有过同样的图腾标记,在她很小的时候看见过,与秦家那个极为相仿。
“潇潇!”叶墨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姿态,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爷孙俩,忽然感到那股火药味的逼近,赶忙上前托住她,拦在她与老爷子之间。“别闹了,小心你爷爷的身体!”
“我没有闹,我说的是实话!叶墨你和我一样没有经历过那个时候,谁也没办法并判那段故事的对与错,我只是想把那一切给挖出来!这个图腾,这个图腾证明两家曾经交好,而且……”叶寞潇的声音忽然哑住,她瞪着叶老爷子再度扬起的手,倔强且不服输的望着他,扬声高呼:“就算你今天要打死我,我也照样要说!爷爷,为什么不试着听他们解释看看,或许这中间……”
“没有误会,当年是我亲耳的!秦天的祖父亲口承认,是他杀了你的曾祖母!”从此兄弟反目,到了他们这一代更是深仇大恨记在心里,即使不报,也会一直憎恨下去。
“如果真的恨不得杀了对方,那你们干嘛还沿用各自的家徽?爷爷,您这一方是正的,要守法,可他不用啊,他是黑道,要踏平叶家只是顷刻间的事儿,干嘛还要……”
“你给我住口!叶寞潇你现在给我听好了,我不允许你在查下去,也不允许你认他,否则,我们就按家法处置!”老爷子拿出了当家人的威严,并搬出了家法。
“爷爷!家法这东西等同于私设公堂,您不会做的。不过,我还是会继续查下去,至于认不认他,就要看我所查到的东西了!”
为什么上一辈的仇恨总会一代代的传递下去,到了这一代……隐约间,叶寞潇似乎可以感觉到母亲的无奈,以及她离开秦天时所带者的痛苦。可是,她的煎熬叶寞潇只是可以感觉到一点儿,至于那抹真实的记忆,只有叶丹青自己知道,大概比她所想像的更加痛苦吧!
所以,她更加要查清楚。
“好,我教你一下差个痛快!”不怒反笑,看来老爷子真是被这个逆反心理严重的小妮子给气到了,若不是叶墨拦着,估计他真能把她提腿从窗户上撂下去。
气哼哼的老爷子朝门口大吼,“家贺,把小甄带进来,让他好好和我们的大小姐说说,他秦天和他的好儿子们在背后干了多少混账事儿!看她是要认我这个爷爷,还是她那个爹!”
“爷爷!”
“两个你只能选一个,认我你还是我叶家的好孩子,认他,从此叶家再也没有叶寞潇这个混账丫头!”反了天了都,都是那家姓秦的,害得他家不像家,两个最宠爱的丫头都为了他们家和他拧着来,真是要气死他老头子是不是!
“你当年就是这么对母亲的吗!专权霸道,霸权主义,你简直不可理喻!”气恼的叶寞潇激动地说着,她不是要为秦家护短,而是出于本能的想要保护母亲。因为刚才母亲的那一眼,无奈忧伤,淡淡的嗔怪,还有无限的愁思。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