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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道人见玉琴横陈地上,心中大喜,又见她是一个姿态曼妙的小姑娘,不觉淫心跃跃而动,哈哈大笑道:“妙哉!你持着剑术高明出来干涉人家的事情,我让了你时,仍要死追不放,现在看你还有什么能力来抵抗我,面前放着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妙人儿,再不取乐一番,不是傻的么!”遂轻轻地走到玉琴身边,俯身下去,要代玉琴解开衣襟。才解去一个钮扣,忽听林子里泼剌剌一声响,跑出一头巨獒来。
那道人起初还不留意,但那巨獒见了那道人,两目顿时发出凶光,张大着口显出一条血红的舌头,和几只尖利的巨牙,分开着四足,向地下一扒,迳望那道人身上扑来。此时那道人为自卫计,只得丢了玉琴,舞剑去刺巨獒,想自己正要干那件快乐的事,偏有这不识相的恶狗,横加阻挠,快把它一剑刺死,方雪心头之恨。
谁知那巨獒非常灵活,跳过一旁,让开了他的剑锋,又跳到他的身后来咬大腿,那道人又回身把剑护住,一人一狗在林中狠斗。
那道人觉得那巨獒十分凶猛,自己一时难以取胜,不要三十年老娘今日倒绷婴儿,败在狗爪之下,岂不被人笑死,遂想作法来驱逐那头巨獒。忽又听林外豁剌剌一声巨响,林叶纷纷下堕,有一条绝细的红光,如穿电般飞向他顶上而来,寒风逼肌肤而入,不觉心里打了一个寒噤,方想把剑去迎,那红光已迅速直落,不可抵御。
那道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头颅早已分作两半。红光顿敛,便有一个白眉毛的老僧,立在玉琴面前,对玉琴看了一下,在她身上略一抚摸,又看了那道人的葫芦,暗暗点头。遂返身走出林去,到溪边俯倒身躯,把手盛水,喝了两口,回到玉琴身旁,向玉琴的面上喷了一口清水,又用两手在她的太阳穴和胸口上推摩了几下,玉琴才悠悠醒转,星眸微启。
见了那个白眉毛的老僧立在面前,慈祥的面貌,神明的目光,认得是她多年未见的师父一明禅师,连忙一骨碌爬起身来,向一明禅师拜倒道:“师父几时来此,弟子自从下山后,一直思念师父和山上学道的乐趣,只因奔走天涯,父仇未报,还不敢来拜见尊颜,今夜想不到师父会突然来的,好不喜悦。”
一明禅师握着她的柔荑,将她扶起,微笑道:“我也要问你怎样来此的?”
玉琴被一明禅师一问,才想起自己如何被老道从葫芦里放出一阵腥膻的气味,便被迷倒不省人事,又不知怎样平空来了她的师父,回头看那道人时,已伏尸地上,那巨獒正咬住他的胸膛,大嚼他的心肝和肺腑哩!始知她的师父特来救护的,遂又向一明禅师拜谢,且把古塔兴妖的事情约略奉告。
一明禅师说道:“近日我和崆峒长老到南海礼佛,顺便遨游五岳,今夜正偕长老上泰山,预备登日观峰看日出,偶运法眼,见西北上有剑光如游龙而逝,料想又有谁家剑客在那里火并了,同时我又觉心中一动,知道此事不能不管,遂用缩地术赶来,凑巧见你被妖道所困,于是我不得不飞剑结果他的性命。好玉琴,你险些儿被那妖道玷污,这也是你平日心地光明,行为纯洁,才遇我来相助呢!”
玉琴想起剑秋在塔上和那女道士酣战,不知此时他可曾战胜。一明禅师好似知道她的心事一般,对玉琴说道:“我已遇见云三娘了,沧州那回事我已知道,剑秋有这毅力来协助你复仇,果然可喜,大概你们二人自有一重姻缘,将来自会实现,但愿你们始终立定脚跟,主张公理,尊重人道,才不有负我的教训和昆仑声誉。
现在四川金光和尚的门下,很和我昆仑派作对,你们遇见时,也要特别留神。你复仇之后,我也望你再到昆仑来,好教授你更深的剑术。时候不早,我要回到泰山去了,你也好好儿去罢!如若回去遇不到剑秋,你不妨独自北上,他自会来的。”说罢回身走出林去,那巨獒当一明禅师说话的时候,已吃了一饱,跑过来又向玉琴身上狂嗅一阵,见禅师要走,它也鼻子里打一个哼,跟着走了。
玉琴独自向林中,如梦初醒,暗暗感谢她的师父援助之恩,不然自己清白的身体被那道人奸污了如何是好,遂把心神镇定一下,走出树林,回向古塔跑去。但见塔影横空,万籁俱寂,哪里有剑秋的影踪呢!又跳到塔顶上去,见塔中蓝色灯光,依然亮着,可是阒然无人,不得已又跳下。
自思剑秋到了那里去呢?倘然他们两个中有一人杀伤,无论如何,塔上塔下必然有些痕迹,现在看来他们都不在这里,大概剑秋也象我一样追赶敌人去了,但那邪教中人诡计多端,倘然他遇到了危险,可有谁去救助他呢?
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惶急。但又一念师父的说话,似乎剑秋要和自己失伴了,不过将来可以重见,且说我们二人自有一重姻缘,云三娘也曾微露过这个意思,那么我的终身或将托之剑秋了,现在我且单身北行罢,想他也不致遭殃的。遂回到那个林子里,离开东光镇,向北行去。
见天空渐渐变成鱼肚白色,东边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探首而出,想师父此时在日观峰上,当睹奇景,又想东光乡人此后不能再见祖师爷现身说法了,他们将有大大的一番猜疑呢,我仗着师父之力,把那道人诛毙,为地方除去隐患,总算聊快我心,但又和剑秋失散,途中无伴,难免寂莫寡欢,且等到了关外再说罢!
一路走一路想,天已大明,炊烟四起,早又走到一个乡村,腹中觉得有些饥饿,寻着一家小饭店,入内独自进食。人家见她是个单身少女,很多猜疑,不免面上露出奇异的样子,玉琴心中也明白,又想起剑秋,不知他今在何方,也在那里思念我么?
你道剑秋到那里去了?原来他正陷身在脂粉阵中,温柔乡里。当他在塔上和那女道士奋斗时,见玉琴追逐道人去了。遂想赶紧把那女道士结果了性命,好去帮助玉琴。那女道士已杀得香汗淋漓,难以抵御。
左手的剑又被剑秋的宝剑削成两段,遂觑个空跳下塔来,剑秋追到她的身后,那女道士从身边取出一个锦囊向剑秋面上只一抖,剑秋鼻子里闻得一阵香味,便觉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仰后而倒。那女道士迷倒了剑秋,望他看了一看,用丝绦把剑秋负在背上,取了他的惊鲵宝剑,向西便跑,其疾如飞,约莫赶了几十里,天色将明,来到一个庙前,疾跃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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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庙中静悄悄的没有人声,那女道士走到大殿上的神龛面前,伸手把神龛左边三粒铜珠这一按,那神龛便冉冉上升,露出一个方穴,砌着石阶,有红色的灯亮着,那女道士背着剑秋很快地走下去,走到平地,墙上红灯下也有三个铜珠,她照样一按,上面的神龛便恢复了原状。
她转过几个弯来到一间房内,把剑秋放在床上,取过一杯清水,含在口内,向剑秋面上喷了三口,剑秋张目醒来,见自己正卧在一张镂花红木大床上,锦衾鸳枕,灿烂夺目,鼻子里闻着非兰非麝的香气,靠壁妆台上有一盏紫色的琉璃台灯,银瓶金碗,陈设得很是华丽。
那个女道士却立在床前,含笑不语。剑秋一翻身坐了起来,喝道:“你这女妖用什么邪术来迷惑我,这里又是何处?你带我到此,究欲何为?”
那女道士笑道:“郎君姓甚名谁?怎的到塔上来窥探,那女子又是你的什么人?”
剑秋很爽快地答道:“她是我的师妹,我姓岳名剑秋,路过东光,闻得你们欺弄愚民,故来窥探,要把你们除灭。”
女道士又道:“岳郎,我与你前世有缘,所以无意邂逅,现在我把你带至此间,一同快乐。”
剑秋听了她的说话,怒叱道:“女妖,你说什么?我岳剑秋是个好男子,岂肯与你们鼠辈为伍,休得梦想。”
那女道士见他发怒,冷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劝你还是乐得在此享受些艳福,否则你也逃不到那里去,凭你有高大的本领,没得路走的,你且细细思量一下罢!”遂取过他的惊鲵宝剑,把门带上,走出去了。
剑秋在室内察看一番,见上下都是很厚的石壁,四边没有窗户,只有两个很小的石孔,微有亮光透入,是通空气的,大约这是地底的秘室了,走到门旁,伸手一拉,但是用尽气力,动也不动,知道这门必有机关的,不然她怎样会这样很放心的走了呢!退到桌边椅子里坐下,自思前在宝林禅院,和玉琴堕入地窖,侥幸脱险,不料此番又陷身在奇怪的地方了,彼时尚有玉琴作伴,一同商量,现在叫我一人想什么法儿呢?那个女道士真有些妖术的,怎么她把一个锦囊向我一抖,我便闻着香气失去知觉。
我素闻邪教很为怪异,果然不错,不知有何防御的方法?我的宝剑又被她取去了,叫我怎样脱身?并且无论如何,我必要将那惊鲵宝剑得还的。又想玉琴追那道人,不知她能够得胜么?假若她回转古塔的时候,不见了我,她的芳心中又将如何呢?唉,我只得辜负她了!愈想愈觉烦懑。
隔了好久,听门外莺声燕语,那个女道士推门进来,已换了一身绯色的衣裙,越显得异常妖冶,背后又有两个女道士,都生得姿色秾丽,芬芳袭人。那女道士遂对剑秋说道:“我们姊妹三人,我名祥姑,我的大姊中瑞姑,二姊名霞姑,都在这里九天玄女庙里修道。你千万不要当我们是歹人啊!”
说罢掩着口笑起来了。剑秋瞧着她们,一声不响,霞姑笑抚着祥姑的香肩说道:“你得到这位美如潘安的岳郎,莫怪你要抛弃道人了。”又对剑秋说道:“岳郎,你好好和我的妹妹住在一块儿罢,到了此地也休想出去,等到以后,你若诚心入了我们的教,自然放你出外,和我们如自家人一般。”
祥姑听他的二姊赞美剑秋,心里更是喜欢。原来她此时一心一意属于剑秋身上,想不到那个古塔上的道人了。却不知道那道人,早已被击毙了。这时瑞姑、霞姑、祥姑姊妹三人,绕着剑秋坐下,软语温存,都用出狐媚的手段来蛊惑他。
剑秋一心镇定,不去理会她们。祥姑又到外边吩咐两个小婢搬进许多酒肴,端开桌子,她们姊妹三人陪伴剑秋同用午膳。剑秋本待抱着不食周粟的宗旨,继而心里一想,我若不进饮食,身体必要吃亏,况且我不知几时能够脱身出去,岂非自绝生机么!
还不如假意和她们周旋,徐图良策为妙。三人见他肯吃,格外快活,把白玉酒杯斟着酒,请他喝酒,剑秋拒绝不喝。祥姑等各人喝了几杯,自相戏谑,做出种种淫声浪态来,剑秋只是不理。三人撤去酒肴,又闭上门出去了。
剑秋被她们禁闭在这室中,无法可想,觉得精神上有些疲倦,遂横倒床上酣睡一番。这一觉睡得很长,等到醒时,觉得自己已被人搂住,睁开眼来,见祥姑正穿着嫩绿色的小衣,双手将他搂在怀中,和他并肩而卧,螓首贴在他的颊边,兰麝之气,中人欲醉,见剑秋醒了,便笑道:“岳郎,今夕我伴你同眠何如?”
剑秋大怒道:“不识羞的女妖,快给我滚开一边!”用手将祥姑一推,挣脱身躯,跳下床来,想凭着自己的拳术和她对付。但想,自己还不知道出去的方法,只好暂时忍耐。
祥姑却并不发怒,坐在床上,对他说道:“你不要仗着武力欺人,须知我也不是好惹的,你的性命悬在我的手掌之中,只因我真心爱你,所以不忍加害,你该知道好歹。只要你顺从我时,我总使你快乐,不要执迷不悟。”剑秋道:“女妖,你要我顺你你,这个真是妄想,我情愿死在此地的。”
祥姑又笑道:“你这个人真是傻子了,象我们姊妹三人,谁不说我们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一般癞蛤蟆垂涎三尺,我们还不肯让他染指,今晚我白给你享受,你却这般倔强,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这种人的,难道你是鲁男子么?”
剑秋不答,祥姑又道:“天已晚了,我们用了晚膳再说罢!”遂又走出室去。少停,带了一个侍婢托着一盘酒肴进来,放在桌子上,侍婢立在旁边伺候。剑秋昏昏然地不知昼夜,觉得腹中可以进食了,他也不客气,坐着便吃。祥姑在他的对面坐下,斟上两杯葡萄美酒,要剑秋喝,剑秋疑心她有妖术的,终不肯饮酒。祥姑无奈,独自狂喝,竟将一瓶葡萄酒喝完。玉颜中酒,好似玫瑰乍放,娇艳欲滴。
侍婢收拾残肴而去。祥姑喝醉了酒,春意上眉梢,眼前放着一个美男子,怎的不动淫心,何况她本是一个女妖呢!无如剑秋颜若冰霜,心如铁石,凛然不可侵犯,任你用什么娇声媚语,他只是不动心。
祥姑奈何他不得,遂对剑秋说道:“莫辜负了良宵,你这痴男子。”说罢,从她腰里摘下一个小香囊,向剑秋一抖,这就是所说的销魂香了。剑秋便觉得有一阵极刺激的香气,透入鼻管,疑是以前的迷香。
但并不失去知觉,只觉软软的使他失去一种刚强矜持的能力,一颗心顿时荡漾起来。祥姑见了他那种情景,嫣然微笑,便坐到他的膝上,倒在剑秋怀里,做出媚态来。这时剑秋觉得祥姑水汪汪的眼睛,香喷喷的粉颊,纤细的柳眉,小圆的樱唇,没有一点不使他可爱,心里再也不能自持,便低倒头在她的颊上吻了一下,抱起祥姑同入锦帐,要和她云雨巫山,同圆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