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自是出去。”
山崖下没米没房的,自是要走出崖底了。
沈天枫垂下首,想起了这几日艰辛的生活。
自他苏醒以来,他先是庆幸自己命大,这样都可以活下来,但是很快便想到了和他一起摔下来的清玥,于是起身便去寻找清玥,也不管他自己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拖着残破的身子找寻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在离他不远的山坳里找到了她。只不过他一直昏睡着。
本是最想杀的人,但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自小师父便交代,见到会彼岸心法的女子定要杀无赦,所以打从见到她会彼岸心法之后,他便时时刻刻想杀她,而这次山巅比试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只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了,尽管她伤他那么深。
山崖下没有屋子,更别说柴米油盐,床和被子。
他本重伤在身,浑身无力,加之没有饭吃,没有盐进,更是力气匮乏,因而无法将她昏睡的身躯搬到山洞之中,只能干巴巴地守候着她。
因为没有水,他只能早早醒来,拿着张树叶子,积累露珠,到了一口之后,灌进嘴里,随后将水一口渡口,慢慢喂她喝进去。这样不仅湿润了他的嘴,也解了她的渴。
因为没有米,所以他拖着伤躯,在矮木丛中找寻野果,夏末秋初,野果总是少的,每日也就那么几个果果腹,而他总是先赛两个给她……
最为辛苦的还要数晚上。
夜间温度骤降,没有被子的人在深夜很容易冻死。所以每当夜幕降临,他便脱了自己的衣物,再抱紧她的身躯……
直到翌日,再拿着树叶接露水,然后找果子,再晚上……
如此往复五日,他已经憔悴消瘦不行了,身上的伤似乎也闹起了脾气,偶尔渗出血丝。
直到今日她才醒来,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两人都没命活下去。所以趁着自己还能走几步,就走吧。
忽然间,沈天枫只觉眼前一阵昏暗。此刻一直柔若无骨的小手有力地扶住他,道:“慢些走,你身上都是伤。”
沈天枫笑,发自内心的笑,随即微微撒娇:“娘子,你真好。”
清玥脸微微一红,随即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清玥泛起一阵心疼,莫名一阵熟悉的感觉涌进心头,清玥似乎已经认可了他是自己的夫君般:“我们走吧。”
沈天枫歪着脑袋靠在清玥的肩膀上:“嗯。”
正午的太阳比较毒烈,晒在人皮肤上火辣辣的疼痛。白皙的肌肤都泛出了淡淡的红。
连日来,两人均是米粒未进,此刻早已经饥肠辘辘,浑身乏力。若不是习武之人,怕早已经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苍穹山崖下,清玥抬起头看着悬崖峭壁,一道道光晕直逼自己的眼睛。
清玥不禁暗叹,即便自己功夫高深,一时半会也是爬不上去,何况还拖着沈天枫这么一个伤患。
正当两人行走在一条万分曲折的小径之时,重伤在身的沈天枫却是昏了过去。
清玥暗叫糟糕,就目前来看,沈天枫晕倒的可能性分为两种,一种是饿晕,而另一种则是伤口发炎感染而晕过去。
不管是因为那种原因,在这前村不着后店的荒郊野岭,都是万分危急的事情。
对于沈天枫此人,清玥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措辞,毕竟那****无意间发现了自己手臂上的那朵彼岸花状的守宫砂!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说明他不是她丈夫,毕竟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清楚,要她在年级那么小的情况下成为妇人,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早婚后留有守宫砂也算是正常。
而且照着这几日清玥的观察看来,沈天枫对她并没有恶意,相反,是带着爱意。
每每望进他漆黑的眸子,总是可以看见里面淡淡的宠溺,以及深得化不开的情意。
清玥咬咬牙,将昏迷在地上的沈天枫扛起,随后轻轻一旋身,脚下开出一朵朵白色的彼岸花,很快,清玥的身影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丛林里。
山谷,小涧,流水,淙淙。
野花芳,野草茂,偶尔飞过几只彩蝶,立马又翩然远去。
一块绿油油的草地上,横身躺着一名赤身的男子,白玉般的肤色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
清玥捧着一片长草叶盛起的清泉,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清泉在叶中晃荡,时不时溅出一两滴,落在清玥的手上,晶莹晶莹。
清玥走到沈天枫的身旁,看着手里的那捧清泉,一下子犯了迷糊,怎么喂?
口对口?
这似乎不太好吧……
不管怎么样,先试着能不能喂点进去,实在不行,再出此下策吧。
事实证明,想让晕迷的人自己喝进水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着他发干的嘴唇,清玥叹口气,祈祷这次的口对口不是她的初吻……
含口水,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望着沈天枫姣好的面容,清玥的脸微微发烫。
当水一点一点注进他的嘴里之时,清玥的眼前闪过一双狡黠的眼眸,里面满是戏谑的笑意与温柔……
之时稍稍回过神,蓦然间撞见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
眸子带着些微惊喜:“清玥。”
“啊——”清玥慌得起身,别过头:“你醒了?不要想歪哦,我这不过是喂你喝水,你昏得像头猪根本喂不进……”
沈天枫吃力地起身:“玥玥,解释干什么?我们不是夫妻嘛……”
“呸!”清玥怒瞪一眼,小女人的姿态十足。
沈天枫抱住清玥的身子,眸光略转,神色复杂。
只是这样的日子还能够有多久?
她已经不复初时醒来那般对自己亲昵了,或许她没有发现,但是她潜意识里对自己的排斥已经逐渐增剧了……
清玥靠在他的肩膀上:“要不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出去吧?”
“嗯?”因发烧而显得倍加沉重的脑袋轻轻抵在清玥的肩膀上,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淡淡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