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话?”玉轻尘怒吼,却仍顾虑着已经睡着的慕晚晴,压低了声音。
“你还不了解她吗?晚晴,她看起来好像很柔弱,处处需要人照顾,呵护,但事实上,她有些骨子里的坚强,她有主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言歌静静地道,神色淡然,眼皮深处却有着彻骨的疼,“她说要回去,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仔细考虑过才决定的。”
“可是……”
“这个选择,对她来说,本身就很痛苦,就像你说的,她心很软,可一边是她的母亲,一边是我们,晚晴是个重感情的人,无论放弃哪边,对她来说,都是透骨的痛,但是,却又必须要选择放弃一边。”莫言歌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两手分别拉着两角,“她割舍不下年迈的母亲,如果我们再坚持要留她,两边拉锯,就会像这张纸一样。”
说着,他轻轻一用力,“嘶啦”一声,纸从中撕裂。
“她既然说出了口,做出了选择,我除了接受,并且尽力安排好一切,让她不要担心以外,什么都不能做。”莫言歌凝视着那撕成两瓣的纸,静静地道,“这是我爱她的方式,因为爱她,所以尊重她所有的选择。”
他顿了顿,看了眼玉轻尘,轻声道,“包括,放弃我。”
所以,不能留她。
就像玉轻尘的安静一样,他不留她,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第二天,京守府接到报案,城东陈家的二小姐是夜失踪。
四个月里,京城连续九位少女失踪,其中七位已经确定惨遭杀害,还包括一名郡主,在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楚天阙就下令,责成刑部、大理寺连同京守府共同追查此案,不惜一切代价擒拿真凶。然而,数日过去,不但没有丝毫线索,反而又出现了第九名失踪者,整个京城都被闹得人心惶惶,眼看年关将近,却没有丝毫往年的热闹景致,繁华凋零,人心动荡。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莫言歌不禁黯然,幽幽叹息。
“陈家小姐的失踪情况与之前八位少女相同,失踪前没有丝毫异样,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京守府接到报案后,言歌立刻派人封锁京城,挨家挨户地搜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却没有任何发现,我想,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
慕晚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脸色有些苍白。
房内除了她和莫言歌,还有玉轻尘、秦怀扬、谢书敏,以及之前被玉轻尘一个冷笑吓得好几天不敢露面的云安然。众人围坐在醉仙楼的雅间里,共同研究此案,慕晚晴说完,房间便陷入沉重的安静,几乎连空气都凝滞了。
慕晚晴叹息:“这大概是我遇到过的最扑朔迷离的案子,已经有九人失踪,七人死亡,却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连个嫌疑人都无法确定。”
“我曾经怀疑凶手用剖心的手段杀人,或者是在传达某种信息,比如这九名女子曾经做过什么不良之事,让凶手认为她们没有心肝之类的。”莫言歌苦恼地道,“可是,这几天,我曾经派人彻查这八名女子,其中有四名确实有些微的恶行,但应该罪不至死,而剩下的四名确实众口称赞的淑良女子,所以这条线也断了。”
云安然沉思着道:“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这种原因杀人,应该会觉得自己是替天行道,按理说不会把尸体藏在深山野岭。这样明显是不想让人发现尸体,所以,我觉得仇杀、情杀之类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九名女子身份地位各异,彼此互不相识,生活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慕晚晴忽然道:“云安然,你对京城的女子比较熟悉,失踪的这九名女子,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你觉得,这九名女子之间有什么共通点吗?”
云安然沉思片刻:“有。”
众人大喜,纷纷追问:“什么?”
云安然认真地道:“她们都是女人!”
“……”
众人眼冒怒火,几乎想要把他烧成灰,云安然也知道这玩笑开得不是时候,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叫冤道:“你们研究卷宗那么久,追查了那么久,都没发现什么共通点,我怎么可能知道嘛?再说,我要知道,还用你们问,早说了!”
“我觉得事情不太妙,如果我们在陈小姐这里还找不到线索的话,这个案子很可能变成悬案,再也无法侦破。”一直沉默的玉轻尘终于开口,慢慢地道,“我到刑部查过,端妍郡主遇害前后,青州及附近共有十三起女子失踪或遇害的案件,有七起成为悬案,另外六起中,有一起虽然破获,但疑点甚多,而且,尸体发现时已经抛尸荒野许久,残缺不全。我怀疑,这起案件,加上那七起悬案,以及端妍郡主遇害案,应该是连环案。”
莫言歌思索着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端妍郡主遇害一案跟现在的连续失踪案是同一个凶手的话,那么,应该也会是有九名失踪者?因此,凶手以后有可能不再犯案,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抓到凶手的话,很可能再也无法破案。”
玉轻尘看了他一眼,默然地点点头。
提到端颜郡主的案子,谢书敏顿时激动起来:“这么说,如果能够破获这起案件,或许就能洗清先父的冤屈?”
慕晚晴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莫言歌问道:“玉轻尘,那些案子的卷宗里,可有线索?”
玉轻尘摇摇头:“除了端妍郡主遇害一案外,那七起是悬案,唯一破获的一起,疑点甚多,显然也是草草结案的,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忽然间微微皱眉,看着又飘渺出神的慕晚晴,连声道,“晚晴,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啊?”慕晚晴回过神来,咬咬唇,道,“我在想张如倩。”
“想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