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莫言歌有些结舌。
玉轻尘扬扬眉,这样的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一样不知如何作答。
在两人深思时,慕晚晴却又突然转了话题:“公子,言歌,你们觉得,失踪的八名女子,现在还可能活着吗?”
“这个……”莫言歌叹息道,“已经四个月了,恐怕……”
玉轻尘却对此时的慕晚晴有所了解,笑道:“不要再卖关子了,我想,整件事情,你大概都已经有了定论了,快说罢!”
“公子真是的,都不懂配合一下吗?”慕晚晴随口抱怨,继续道,“之前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毕竟,关于梦境的事情,完全无理可据,但是,刚才,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双眸闪亮,定定地道,“那就是,张如倩虽然没有听过,但是,她见过!”
此言一出,莫言歌和玉轻尘都是一震。
“你的意思是说……”
“你们想想,宛茗郡主是在十五天前失踪的,而张如倩刚是在十四天前开始做这个梦,并且被这个梦吓得容色失常。”慕晚晴环视二人,缓缓地道,“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就出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当晚,凶徒将宛茗郡主掳走,第二天加以杀害,却正好被路经此地的张如倩看到,可能是因为过程过于血腥残忍,她被吓得晕了,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凶手没有发现她,而她也将详细过程给忘了,但是,潜意识中却有这种记忆,所以会出现在她的梦里,也正因为那些是她亲眼看到的真实,所以,一向胆大的张如倩才会如斯害怕。而如果把她的梦境还原的话,那个浑身漆黑的恶鬼实际上很可能是一个……”
莫言歌、玉轻尘齐声道:“身穿黑衣的凶手!”
两人对视,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玉轻尘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慕晚晴,点头道:“虽然是很大胆的猜想,但也很有道理,反正现在没有线索,不妨从这里入手。”
“不要忘了,我问张如倩那个梦境的情况时,她曾经提过,黑漆漆的手,如果,把这一点跟我们刚才所讨论的指纹的问题联系起来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凶手之所以没在现场留下指纹,大概是因为手上缠了黑色的什么东西。”
玉轻尘眉头微锁,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捕捉不到。
莫言歌急切地道:“我现在就让人去问张如倩的那个丫头,看张如倩十四天前是否出门,就能确定了。”
“不用去了,之前因为对这个梦境感兴趣,我已经把前后的事情问得清清楚楚的了,十四天前是初一,张如倩带着碧玉,到外城的济安寺烧香去了,而且,当中有一段时间,张如倩曾经遣开碧玉,独自行动了一会儿。”慕晚晴微微一笑,眉眼流转,“还记得吗?张如倩说过,那个梦境很黑,是个她从没到过的地方,但是……
“好像是座,寺庙!”
冬季,林木凋落,万山萧瑟中,唯有松柏长翠,掩映着半山腰一座幽幽古寺,偶有钟鼓声随风飘散,荡涤心扉。三人来到山脚,仰头望去,猎猎寒风中,鬓发飞扬,只见一条羊肠小径通往山顶,阶梯陡峭,非常十分之考验香客的虔诚之心。
慕晚晴正要上去,莫言歌却忽然道:“等等!”顿了顿,道,“晚晴,你这些日子忙于此案,都不曾好好休息,不如我们明天再来济安寺察看吧?玉轻尘,你说呢?”
玉轻尘微顿,随机颔首:“嗯。”
慕晚晴怀疑地看着两人:“你们在搞什么鬼?”
二人对视,无辜地道:“有吗?”
慕晚晴瞪了两人一眼,摇摇头,提裙正要登山,忽然左右手臂各一紧,分别被两人拉住,异口同声,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记住,不许睡觉!”
“……”原来是为了这个!
慕晚晴无言,半晌才道,“无聊!”
说着,径自上去,留下“无聊”的两人,在凛冽寒风中,你看我,我看你。一会儿,玉轻尘忽然勾唇,悠悠微笑道:“其实,如果晚晴再穿越了的话,也不错。如果她下次不是有夫之妇的话,忠勇亲王,啧啧,你好像很危险哦!”说着,施施然,负手拾阶而上。
莫言歌:“……”
济安寺坐落在群山之中,远离尘嚣,原本是座寻常古寺,百年前,不知为何,此寺求愿灵验之名不胫而走,轰动四方,从此香客盈门,络绎不绝。今天并非正式的进香日,但来往人流仍是川流不息,绸缎布衣,锦弁玉钗,摩踵擦肩,鼎盛非常。
这座古寺分前后两进,以大雄宝殿为分界,前院有罗汉堂、观音院、天王殿、毗卢阁等,供人顶礼膜拜,后院则是厢房,以作香客歇息之用。
三人装作香客,先到大雄宝殿进香。
莫言歌和玉轻尘分跪在慕晚晴两侧,虽然他们并不是很信佛教,但是,经历了如慕晚晴这般离奇的事情之后,却是宁可信其有,持香闭目,满面虔诚,各自祈祷。
唯有慕晚晴,拿着香,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目光凝定。
在她右边,有个杏红衫子的少女,趁着拜佛的时候,将袖中一方丝帕遗落地上,螓首微侧,悄无声息地瞟了眼身后儒生打扮的少年,垂首微笑,起身。那儒生心领神会,缓步上前,在拜谢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丝帕捡起,塞入袖中,起身时不自禁地转头望去,正迎上少女偷偷送来的秋波,四目相对,都是含情脉脉,随即又羞涩地别过脸。
难怪戏文传奇上总爱写寺院定情,慕晚晴点头微笑,果然是个好地方。
这个既庄重又旖旎的济安寺,香雾缭绕,却是处处洁净,任三人如何仔细寻找,都不曾发现与少女连续失踪案有关的线索。到最后,连慕晚晴都有些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推断,但认真想,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