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赵家校场内,黄世真居中而立,目露凶光。
这段时间以来,金刀门不断的在庆荣巷中挑起事端,搞得整条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
作为赵家的锻体总教头,锻体高阶的世俗界强者,按理说应该挺身而出,卫护赵家利益才是。
可是不知为何,家主赵树臣却严令他不得出府,对于金刀门的挑衅也是一味的忍让退缩。
尤其是昨日,石青与赵铃铛外出采购米面,被金刀门弟子欺负,不但石青被打得骨折,就连赵铃铛都受了不轻的伤。
后来虽有沈彬出手相救,但这口气黄世真是无论如何咽不下去的。
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召集众人于校场集合,比平日都早了半个时辰。
“昨天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黄世真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反射着日光,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众人点头,他们自然明白黄世真指的是昨日石青与赵铃铛被打伤的事情。
“老爷不让咱惹事,但这口鸟气我黄世真却忍不了,你们能忍不?”
“不能!”回应声震耳欲聋。
“对,不能忍,所以呢?”黄世真继续问道。
“打回去!”大熊义愤填膺的带头喊着,嗓子都快劈了。
“好,很好!今儿个老爷正好外出办事,不在府中,你们随我出去,金刀门的人,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出了咱的这口鸟气!”
黄世真说到这里单臂一振,将立在身旁的一只丈余高的长柄震天锤给提了起来:“抄家伙,跟我去干他们!”
话音刚落,百多个汉子骤然散开,纷纷跑到校场旁,从兵器架上取下了各式兵器。
见大家兵器在手,黄世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大步迈出,提锤当先走出了校场。
其余人把手中兵刃碰的铛铛作响,口中犹在高声呼喝,随后鱼贯而出。
赵府西南角的屋舍内,被窗外传来的喧嚣声惊动,石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昨晚自服下了沈彬给他的疗伤丹药后,他就开始昏睡,同屋的几个家丁知道他伤重,故而今日早晨便没有叫他起床。
外面怎么这么吵?
石青心中疑惑,穿好衣服和鞋,走出屋门,却听到声音已经渐渐远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万里无云,轻风徐送,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沐浴在晨光下,石青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湿润清新的空气,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噼噼啪啪~
一阵脆响,犹如爆豆,那是体内骨骼相互摩擦发出的声响。
嗯?伤好了?
石青这才发觉,自己醒来后,穿衣下床,走动抻腰,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骨折的疼痛。
试着转动了一下手腕,很自如。
又用手掌摁向前胸,也不疼,就跟没受伤前一样。
这一夜之间,伤便全好了,沈先生给我的疗伤丹药到底是什么?他又是什么人?
石青深感讶异,同时对沈彬的真实身份倍感疑惑。
在赵府的这段时间里,他一有空闲就会找来各种书籍,了解关于修炼的大小事情。
所以很清楚普通的丹药是不可能有此奇效的,除非是修士炼制的灵丹。
“咦?沈大叔他果然没骗我!”一抹翠绿的身影从远处向这边走来,离着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能听到银铃的脆响。
“沈……沈先生说什么了?”看到赵铃铛,石青的心情又好了些,笑着问道。
“沈大叔刚刚让我带你去见他,我本来不愿意,说你伤的很重,行动不便,可他却说你的伤定是全好了,我以为他在诓我,没想到是真的。”赵铃铛来到石青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双眸中尽是惊叹。
“你怎么样?也没事了?”石青问着,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昨日赵铃铛拼死护着自己的情景。
赵铃铛自然不知道石青心中在想什么,笑眯眯的道:“我那是小伤,修养几天便会好的。”说到这里她忽然撅起小嘴,愤恨的接着道:“那两个家伙真是可恶,赵大叔怎么不干脆打死他们。”
“呃……他们没死吗?”
“没死,还剩了一口气,后来被金刀门的给抬回去了,据说王黑虎正想找机会报仇呢。”
“报仇吗,倒是有些麻烦。”石青皱了皱眉,也觉得这样下去事情似乎会闹的越来越大。
“麻烦啥,一点都不麻烦,咱们赵家哪是好惹的?用不着他们来找麻烦,咱的人今早就先去了。”赵铃铛笑得很得意。
“啊?”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嘈杂声,石青瞬间就猜到了:“刚才是咱们的人出去了?”
“是啊,黄教头带着兄弟们去了庆荣街,说是见一个揍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
“哎呀,聊了半天,差点把正事忘了,沈大叔让我带你去见他呢,咱们快走。”见石青不说话,赵铃铛伸出小说戳了戳石青的肩膀,转身带路。
半刻钟后,两人来到一处精致规整的院落中,正房前有张石桌,边上放了两个石墩,桌上还放着几个药罐样的物件。
石桌的一侧,是个不大的花圃,其中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清风拂过,花香扑鼻,草香淡淡,沁人心脾。
吱呀~
房门打开,沈彬迈步而出,向着石青与赵铃铛二人笑了笑。
“沈先生,多谢你的灵丹,我的伤全好了。”石青一揖到底,心中充满感激。
沈彬摆了摆手,并未说话,只是向着赵铃铛看去。
赵铃铛人小鬼大,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当下找了个理由,转身出了院子。
待赵铃铛走后,沈彬示意石青在石桌边坐下,自己则是拿起药罐用一根药杵轻轻捣着。
石青在边上坐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沈彬说话,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试探着道:“沈先生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想学剑法吗?”沈彬低着头,依旧在认真捣着药罐中一团黑漆漆的不明东西。
听到学剑,石青立马来了精神,他从石墩上起身,再次拜了下去:“先生如果肯教我,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想到不到后面该如何说。
作为一个锻体刚刚入门的少年,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交换的条件,至少现在还没有。
“好了,学个剑而已,不用这么紧张。”沈彬抬头,看向石青道:“你跟我来。”说完就拿着药罐向着正房边的耳房走去。
石青不明所以,跟进了耳房,只见这里原来是间浴室,当中放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正有大量的热气不断的从木桶内蒸腾而出。
沈彬走到木桶边,将手中的药罐掉了个个儿。
扑通一声,那团漆黑如墨的不知名东西便被倒了进去。
几息后,异香扑面,一大桶清水变为了酱油色。
“进去泡着,一个时辰后再出来。”沈彬交代完就出了耳房,只留下石青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大早起来就让我泡澡?是嫌我臭吗?
石青低头闻了闻。
还好啊,都是昨日受伤后涂抹的草药味道。
愣了好一会儿,石青还是按照沈彬说的,脱下衣服,解开缠着的绷带,跳进了木桶。
刚开始的时候,除了热水给自己带来的暖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半柱香后,他突然看到水面上不断有气泡涌出,而且越来越密集。
下一刻,轻微的刺痛感遍布全身,就好像有千万根细小的银针在扎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刺痛感不断升级,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石青已经汗如雨下,木桶中的颜色也浅了一些。
这个时候的石青也大概能猜到了,刚才沈彬倒入的那团东西,恐怕是某种珍贵的灵药,可以帮助自己锻体。
有了这个念头,痛楚便不再是痛楚了,石青甚至开始试着享受这个过程。
只要能提高实力,只要能报仇,疼点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时辰后,当木桶中的水完全变成了清水,石青才从中爬了出来。
本来白嫩的皮肤,此刻已经变为了古铜色,皮肤下似乎还隐含着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
奇怪的是,这种颜色并没有保持多久,石青刚刚穿好衣服,皮肤就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好舒服,好轻!”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四肢百骸的极度舒爽让石青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句,他现在觉的似乎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
院子中的沈彬正在石桌前喝着一杯清茶,看到石青出来,他放下茶盏,道:“我们开始吧。”
伧啷~
一声剑吟在天地间回荡,沈彬的手中已然多了把形制古拙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