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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溪竹问世

有诗云:

《忆秦娥?初识》

我问你,是谁干嘛来这里。来这里,以竹当马玩拜天地!出生同院双娇丽,相逢如旧真默契。真默契,能持多久,可随人意?

《蝶恋花?释鸟吟》

爱甚画眉当放走,他去谁知日见人空瘦。望断枝头杨与柳,相逢常借于梦旧。为你愿化山林秀,永世绝言斟止人间酒。饥奉心果健羽肉,渴有泪泉润君口。

《画堂春?遗恨》

侬牵红线引新娘,侬背金色行囊。去来相对难徜徉,遗恨双方。共度蹉跎岁月,此别天各一方。谁人不想有辉煌,误会埋藏。

《吻足》

木鱼隐幽处,三曲五升高。香烟缭绿树,镂青透吹箫。自知空门静,难求旧时好。但愿折十寿,换此一面交!不要以我为施主,莫弄玉蝶代扇摇。月宫阆苑无倩影,风光无限也枯焦。四季相伴迷更替,天南海北忘路迢。富贵荣华非觅处,只为亲吻你的脚。

《浪淘沙?鹊桥》

成长并肩高,比翼情操。青春经历遇洪潮,冲散迷离人两处,无鹊搭桥。今又水平槽,咫尺之遥。风荷动雨打芭蕉,花落随流悲往日,画地为牢。

《念奴娇?双杨叹》

凌空奋世,看双杨,更显枝繁叶碎。滋润靠谁二十载,究竟是湖是泪?不懂人间,不解其源水。插条腾起,唯有生命耗费。好女子伟丈夫,既别有志,何必相依偎。倘若本来无缘分,多了同絷兄妹!倒也免得,秋风每起,互掩迟入睡。春吹一过,空忧青装点兑。

《雁秋辞》

被身一贯成人母,枉自乖巧止声娇。本当腾飞唱日月,沉重翅膀难窈窕。遥看岁岁群飞过,望尘莫及忍牢骚。灰飞烟灭终为净,长空依旧有春潮。

《更漏子?弱余令》

与世夺,皆要胜,甘愿热血流净!居逆境,受欺凌,乳力非可争。同血并,弱余令,赢获后呼前应!人已醉,赏春情,惜无少女形。

《西江月?云崖深处》

飞度虹云交臂,回旋栈道如烟。蹬高站位喜清寒,愁绪一怀谁恋?万物和谐并育,涧岑风月同天。青松自在险崖边,点缀江山无限。

过往游人疑是,别时年少翩翩。总觉身处在之间,忽视梦萦牵念!夏雪冬雷不负,寻他众里难全。心情依旧是当年,三弄梅花泪溅!

一回、溪竹问世

“看那样这回,娘是真快不行了你还走哇!”方素凡叫住了去上班的丈夫郝永程。他迟疑了一下:“娘是老病了时常病危,公社那边筹建小学校呢,上边今天派人来,我得安置一下呀?”他还是回到两间茅草房里来看母亲:“娘。”

躺在破旧被子里的母亲渴望地看着儿子:“程儿呀,娘这回真的要走了。”

郝永程忙跪在母亲面前聆听:“我这辈子的经历,算上大起大落了,出身在李皇庄后衙门。袓上出了一个妃子,出了一个教小皇上的老师,教小皇上犯了错误被贬出宫。是准许走一路拉一路,跑马圈地建起了李皇庄,有了前后衙门。我的姑母参加红灯照被砍了头,染红河水……

后衙门出一群大烟鬼,前衙门出了七个飞行员,还有一个侄子参加革命,我将私房钱给他,扶他跳墙逃走了,你表大爷说他在作大事了……

娘是大家闺秀娇生惯养,小时候我是说死不裹脚哇,长大了脚大嫁不出去人家,就填房嫁给了,天津讲武堂毕业的郝文发连长。你父亲郝连长参加中东铁路打老毛子瘸了腿,也没活久,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娘还有一事不能作到了,一直在心里放不下呀,你有机会去故宫看看吧,有个妃子画像是我们家的,还有文房四宝,那都是皇上赏我们家的,还有铠甲,宫中文物不全了,拉去了几车充数了……”

方素凡看着老人家眼巴巴地盯着儿子不眨眼睛,说道:“瞅不够永程啊。”老人最后说了一句“谁的儿子能瞅够哇!”便停止了呼吸。

在一湾湖水围绕的老林之中,有一座前清式建筑的院落。

只见柳振发带领两个背三八枪的人杀气腾腾闯进院中:“谁叫你们入住大公府的,痛快点给我滾出去!”石成雨老师并不慌忙:

“你吓着孩子啦。”

石成雨放下了挑担子的扁担,在石老师的身边有四个孩子,最小的男孩石青只有三岁,还坐在挑担摇篮中。最大的男孩石浩有十三岁,还有一个六岁的男孩石汉,吓得藏在父亲腿的后面。十岁的石晓芬姑娘从摇篮里抱出石青,冲来人喊道:

“看你们就不像好人!”柳振发冲着两个随从嚷道:

“不像好人?还怔着干啥呀?”两个人便过来抢扁担,柳静媛拿着笤帚从正房下台阶走过来:

“这不是振发吗?他是你五姑父”柳振发也一怔神,态度软下来了:

“噢……是五姑呀,沒想到五姑搬回娘家来啦。不过正事正办,这房子你们不能住,村里另有用项。”柳静媛看着丈夫石成雨老师:

“有用项,那,这是怎么回事呀?”石老师冲三个人问:

“可以告诉我们有什么用项吗?”那两个背枪的当中一位抢先说话了:

“柳治安员还留它娶媳妇的呢。”柳振发扭头冲那人翻脸了:

“瞎白话啥呀,还不办点正事?”两个人应声来拽扁担意欲扔出街门外去,石浩冲上去往回抢,咬了抢扁担人的手。

这时副社长郝永程和两名身着白上衣兰裤子的,户籍小王、治安小马开着跨斗摩托到了院门口:“住手!”柳振发点头哈腰靠边站了。郝永程副社长匆忙走向石老师,主动握手:“石成雨老师沒事了,都怪我这个主抓民政的事先考虑得不周到。”

“有劳郝社长了。”

“不客气,我们这是全国最早成立公社的先进单位。来的外宾是有好的不友好,都络绎不绝来参观,需要你呀,是我请求派有能力的人来。我看过你的档案了,接收敌伪政权,组建民主政府你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这里解放区的民主政权建设为全国人民民主政权建设提供了宝贵经验,你也参加过这里徐英会县长组建的民主建政工作队。沒有你们之前的建乡哪来的现在建社呀!感谢上级对我们创社的资援,从远地儿越级调来了你呀……”

石成雨怀念的告诉郝永程副社长:“徐英会县长病逝了,他是个老红军。”郝永程告诉石老师:

“……我也是跟部队压运粮草过来的人……”

柳振发陪笑道:“噢呵,是我失礼了,以后我会多多关照!”说罢三人转身遛出了大院,柳振发回头一句“你等着”!

“作饭吧。”石成雨叫妻子柳静媛:“孩子们都饿了”。柳静媛见萝卜顶已发出英子了,她用刀切掉顶盖子,扔到街外垃圾堆。石晓芬看到那废弃的萝卜下料被东厢的孩子拣走了,便告诉妈妈。柳静媛拿过筐裝入三个萝卜,舀了两碗玉米面,用报纸包好也放到筐里,让二女儿石晓芬给那家送去。那家原来也是刚刚逃荒来入住的,见送来萝卜和面感动不已,忙过来表达谢意:“谢谢了,谢谢了,我姓凤,是昨天从科尔沁搬迁来的!”他们从此结下了世交……

一年之后。

大公府内,住在迎门正房的产妇柳静媛,此时她紧索眉头,时而微动,豆儿大汗珠从额上流下。

“姐呀,我怎么听有人暗地里在说,这施秉怡医生和姐夫是旧相识呢?”柳静媛的妹妹柳丽媛,用毛巾为姐姐沾了沾汗。表现出怜惜的神情:“姐夫去疗养也有半年了,还没有回来”。柳静媛阻止妹妹:

“也不知你姐夫的病情怎么样了。外面的有些话不要乱听乱说。我和你姐夫走到一起以来,关系是牢不可破的。从伪滿铁路局逃出来到现在,相依为命。”姐俩正谈着,施秉怡医生到了。

“柳丽媛”,施秉怡忙打开了接生包:“你马上就去烧水吧”。

“嗯,”柳丽媛出去了。

“您别紧张”,施秉怡医生热情地说着:“我可是莲湖乡医院里,小有名气的妇产科大夫呦”!

“我倒不是紧张,只是生过这些孩子,只觉得属这孩子胎儿生得特大,头也大有生不下来的可能。他爸爸在医院总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更希望能见到这孩子。施医生,如果出事你一定要保孩子呀”。

“你是贤良女人,我懂你,临产丈夫不在身边心里沒底,总觉得有些不稳神,放心吧。”

“哎呦”……

“别急,沒事沒事啊好着呢”。

……

“吱”屋门开了,匆忙走进柳丽媛,她压低了嗓声,竟不比正常说话声小多少:“你说巧不巧,东屋丁家婆婆也要生了,都抢在了同一天来,还不知道是朋友同日生,还是怨家找上门了!现在正折腾得厉害,求施医生过去呢”。

“施医生,你快过去看看吧。”柳静媛谦让着。

“他们等在门外了。”柳丽媛至医生近前:“好在是东西屋,姐姐先由我来照看”。

施秉怡医生拾掇了一下器具推们出来,迎面见一位约十来岁、扎羊角辫、穿红袄的,看起来挺俊秀的小女孩,早已站在门前。没等她开口,那小女孩先说话了:“施医生,求您了。我去找老娘婆李奶奶了,她不在家。”秉怡医生点头:

“好,我去看看”。

“那我留在石老师家给您报信”!小女孩表现得非常乖巧,她把秉怡医生送进自己家门里,回头又进了西间。

“来,丁洁。坐吧”,柳丽媛一面给小姑娘让座位,一面给姐姐柳静媛擦汗。

丁洁没有坐,惭愧地走到柳静媛跟前,看见她那痛苦的神态,便过去抚摸她的手:

“柳老师,我们家太对不起你了”。

柳静媛转过头来,忍痛强笑地伸出一支手握住了丁洁,那支细嫩瘦弱的小手:

“好孩子,不要那么去想,大家都一样。如果人人都能付出一点爱,那么世界将会是多么美好啊”!

那秉怡医生一进了东间,那躺在炕上的老妇人就嚷了起来:“说起来都让人笑话,五十多岁了还生孩子”!

“行了,你还有个完没?我去煮鸡蛋了”。丁家老汉起身,瞪圆了眼睛到炕梢墙边摸盛装鸡蛋的葫芦头儿,却摸到了老婆的头上,那妇人急了:

“往哪摸,往哪摸!我怎么找你这么个瞎子,自觉不错还一个劲要,什么好种”!

“你这么能生,那怨我呀”!丁家汉子拿葫芦头出去了。老妇人向着医生赔笑:

“可不是吗,七个孩子,四个近视眼的”,丁家婆婆撑起身子:“给施秉怡大夫添麻烦了”。

“老姐姐,事到如今,就别想那么多啦,顺顺利利是福”,施医生扶她慢慢躺下。

“不行!要生。”柳静媛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便全身颤抖起来,脸色清白,柳丽媛依偎着忙抚慰姐姐,面对丁洁:

“丁洁快”!

丁洁冲出西间,闯入东间:“快快”!只见秉怡医生正将一个婴儿包裹好。见丁洁来了,她熟练地拾起产术器具,平步青云地回到西间。

“哇——”

西间里也传出了新生儿的清脆叫声。两个男婴的哭声,更增添了整个大院子的生机。

这是一个四合院,皆为青砖青瓦建成,颇具明清之建筑风格。三面建筑,皆座落于一米高的墀上,各面皆有引下的青石台阶。墀上屋檐下,都是长廊。四合院外围是红墙绿树。院内正房下面,石阶西侧是石家所属区域,栽有两株过人高的玫瑰花。有红、黄两色花朵甚是娇艳切芳华四溢,有几只鹂鸟正在美妙的鸣唱。听到婴儿的哭声,它们顿时警觉起来;院南门外的东面,高墙根儿下面,长着一株拔地参天的古柳。那枝头窝边的两个喜鹊听到了婴儿的叫声,也唧唧喳喳的叫起来。接着,院子外围的大树上,都远近呼应着叫成一片,好不热闹。

这时,一个浓发绾髻于脑后、身着蜡染青蓝地白花带大襟上衣的,年方十八的少妇从院门外走进来。她干净利落,身段窈窕。手里拿着纳鞋底儿活计。不慌不忙的走进西厢房前,突然停住了脚步,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就好像听到了最悦耳的音乐。她笑了,几步蹬上了西厢自家台阶,走经长廊,打开西厢北间儿门锁……把挂在窗钩上面的大牛腰子筐摘了下来,抱在怀里直奔石家。

石家,柳丽媛为秉怡医生打来了温水,又去忙着做月子饭去了。

秉怡医生将医疗器械洗了包好,一面亲切地说:“我们两谁大我也不知道。我是属兔的”,柳静媛告诉他:

“我属鸡”。

“那我就叫你一声妹妹了”。

“太高攀您了;多少钱”?柳静媛拿出几张票面不等的人民币,秉怡拒绝:

“不用拿了”。

“那怎么行呢,还要你个人掏腰包交医院的帐吗”!

“我知道你们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你那几个钱,不还是民政补助的那点吗?够干啥的呀”!

“该怎么的是怎么的。哎呀!我的好姐姐,快收下吧”!柳静媛笑着皱了皱眉头,用手轻扪腹部:“我的好姐姐,快收下吧”!

“这个账等石老师回来再算。”秉怡医生态度坚定严肃。接着又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两个纸包:“这包是白糖,这包是红糖”。

“这,你叫我太过意不去了……你们当医生的,工资也不算多”,秉怡恬静地笑了:

“如果要是为财产活着,也就不来这里干这个了”。秉怡意味深长,两眼无光,说着她如梦初醒看了一下手表,卷起了无菌包:“我该走啦”!

听了施秉怡的话,妹妹柳丽媛将钱递给施医生,医生跟本沒有接的意思,柳丽媛对这种关怀倍至更生疑心,她暗示了姐姐柳静媛一眼,是有话要对姐姐说,只待施秉怡走后。

“吱”施医生推开了门,柳静媛往地下挪腿:“施姐呀你真叫我急死了,非得叫我去拽你不成”?

“什么人这么难留,我是不留也来啦”。

大家应声一齐向外间看去,却原来正是那位捧牛腰子花筐、送礼的西厢北间小媳妇郭青。

“是郭青啊”。柳丽媛忙放下饭盒,迎了上去。

施医生也向来人风趣着:“哎呦,这不是大公府的女神吗”。

“我就再漂亮也抵不住你的风度气质典雅呀”!郭青笑着把筐放到方桌上:“其实呀,柳大姐才是我们大公府里的真善美,人家柳家的姑娘,各个都漂亮,在我们莲湖村是数的着的,不然柳家的老八妹妹柳淑媛怎么会进了总政文工团呢”。

“青妹妹总是这样好说好笑的!”柳静媛接话。

“这回我可得真走了”,施秉怡医生看着那四色礼物筐,有一把粉一包糖一包白面和鸡蛋,与郭青说道:“你可得多坐一会儿”!

实在留不住也没办法,只好相送了,秉怡医生不叫她俩相送,冲着郭青风趣了一句:“你別送啦快进屋去吧!还没见着你那英俊苗条的姑老爷子呢”!郭青不服气:

“你就能看出敢保证我会生女孩子吗”?郭青反驳调皮地一笑:“其实,我真希望第一个是女孩,当妈的先借利呀”。柳丽媛插了一句:

“只怕是城里工学院工地上的那位段长大人不同意吧”。秉怡医生压低了语气:

“那就看你自己这两下子了,看你走步,我觉得还是双包胎呢”!郭青纳闷了:

“不会吧?”

送走了秉怡,俩人回到房间里来。

“你说你过来看看就行了,拿这么多东西干啥?”柳静媛埋怨郭青,郭青却有很多的话要说:

“大姐你和我还外道吗?我是要和你们当实在真亲相处的。人家外面管我们这个大院儿叫庙,敢住进来的不多,旧社会这里都是空着的,新社会虽不讲迷信了,我们能住进来的也都是有缘分的,能不团结吗?这院除了东厢北间儿的老寿星外,东厢南间的凤家,我西厢南间的岳家,哪个能不过来呢,就是你们正房的东西两家,也要有互换调剂的吧。再说了毕云生在市里,钱挣的还不算少;我看看这大胖小子,嗳呦,这孩子生得这么白净;鼓鼻鼓脸的小东西,个头可不矮呀!将来一定是个风度潇洒,才智出众,前途无量的好后生,真招人喜欢啊”!

“瞧你把他夸的,既然这样,咱们就真的噶对亲家吧”!

“一言为定”。郭青坐在了柳静媛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很神秘的样子:“到时候你能变卦不”?柳静媛笑道:

“我决不变卦,指腹为婚啦”。

柳丽媛将一碗小米卧鸡蛋,和一双筷子递给姐姐,她同时接郭青的话茬:

“你孩子影子还没有呢,好啦,好啦,我给你们做证婚人”。

晚上西厢的毕家。毕云升回来了,洋油灯前郭青与丈夫窃窃私语:“柳静媛姐姐生了个男孩,那东间的老太太也抢着抱了个男孩,这家伙抢着抢着赶来,本身还是老太太所生的,说不定要有点故事的。”

“咱们的孩子也快了吧?”

……

转眼一周过去了,邻居们经常过来看望柳静媛。

“哇——”

“这孩子总哭,有点不自在的”,郭青关爱由衷。柳静媛也将目光转向孩子:

“施秉怡大夫说了再来查看的”。柳静媛提起了施秉怡,勾起郭青突然想起了街上的传闻,便讲给柳静媛听:

“你知道这施秉怡大夫的身世吗”?

“不知道”。柳静媛认真的听她讲下去:

“据说她是大资本家的独女。是什么清末以来的一家搞运输的,还开客栈?为了追求一个人而离家,放弃了家里百万财产摊子。仅房产就有数百间,她到这里来工作就是来找寻她那当年意中人的。据说她那意中人就在这一带”。

“她可真够忠贞的,耽误了自己半生”。柳静媛很同情:“假如要是石成雨,我就让给她”。柳丽媛飞眼姐姐:

“你瞧我姐说的,要真是我姐夫人家也未可见重续前缘了,一个病包子了,还带一大群孩子”。

在莲湖的南湾。有一棵老柳树长长地伸向河面。就象是巨人之臂膀,常招来许多洗澡的孩子在上面玩。有人为它取了名字叫“佛手柳、龙戏水。

这时,一个十三岁的裸体男孩,正站在柳梢上往下跳……

“石浩哥,石浩哥”,顺着岸边柳荫下面跑来一个小女孩儿。石浩看见忙潜到水底。

这小女孩正是石家东屋的丁洁。她一面飞快地跑着,一面收巡着湖面。不小心被绊了一跤,紧接着听见有“嘿嘿”的笑声。

只见那声音的地方,有一个盛装鱼的小桶,和两个倒扣着的大荷叶。两个大荷叶子下面露出两个胖乎乎的小圆脸。丁洁忙跑过去,蹲下来问:

“石汉、石青,你大哥呢”?

“在水里呢”。

“呵~”,丁洁哭着冲湖中喊:“浩哥”!

见丁洁哭了,小青年石浩,悄悄地从水面爬上岸,从树上摘下短裤,背心:

“我在这呢”!丁洁扭过头来,笑了:

“妈妈们生啦”!

“生啦”?石浩一面穿背心一面朝前走来:“我二妹在家没有”!

“没有,你又有一个四弟,我又多了一个五弟,你听”。

湖北岸边林里传来了婴儿哭声。

“都是小子”!石浩高兴地从地上拣起一个瓦片朝湖面一扔:“太棒了”!

那瓦片在湖面上跳跃着远去、溅起一串波圈,荷叶随之波动。丁洁来到鱼桶旁:

“啊呀!这次下湖你钓的鱼最大最多”。

“走!回去给咱们的妈妈们做鱼汤去”。石浩收了鱼杆提起鱼桶,丁洁背起石青,石汉跟在后面,顺湖边回家。湖面映出了他们的倒影。

……

普兰店疗养院的一角。

红花绿树簇拥着一个玉白色六角亭。亭子里面,大理石桌旁坐着一位,身穿着疗养院院服的中年男子。手里正维修着一部苏联产的120照相机。

“石老师,又忙什么呢”?

只见另一位身着疗养服、神情奔放热情的中年男子,他站在亭外花丛中。白净面皮,修长的个子,两手插在前衣袋里。正高仰起头,微笑地望着石成雨。

“修这个,是老郑啊”!石成雨热情地站起来:“来这儿坐一会儿吧,我想把这部旧照相机修好,给大家照个像什么的”。

“你还是那样志趣广泛”,老郑挨近石成雨坐下。

“院里不是告诉我们要吃好、睡好、玩好吗”。石成雨拿出香烟,每人各吸一支。郑兴华吸了一口:

“老石,你这烟也要少抽一点为好哇,谁叫我们是生肺病的人呢。等我们出院了,还得大干社会主义呢,为人民再发挥余热啊”!

“是啊”,石成雨深有感触浮想了一会儿:“要不是及时建国了,还在战乱年间,我这个肺结核病人,靠鸦片支撑残身的话,早就不在啦。是组织的光辉照人心暖哪”!郑兴华还是那样认真:

“你也是中华民族的好儿女呀!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小日本时,我们在,齐齐哈尔日伪掌控的铁路局相识,你也出色的配合了抗日的行动啊。嗨,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没想到我们两个都参加了开国大典,却互不相知,相逢竟是在这样一个特定的环境里”。郑兴华连连摇头,石成雨非常兴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石成雨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你嫂子来信了,我们又添了一个四儿子”!

“是吗”,郑兴华接过信一口气默读完,仰起头来:“太好啦,应该起一个好一点的名字”!石成雨深呼吸:

“一晃我来疗养有半年了,我还真想他们哪!我已给她回了信,叫她带孩子来一趟,我真怕这次手术不成功,下不来手术台,见不到我这四儿子了”!

“要作手术的事嫂嫂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她”。这时候,在水边钓鱼的一位病友喊了起来:

“嘿,你们俩看哪,我钓上来这么大一条鱼”!二人扭头看去,原来是从英国回来圈地的物理化学家,建金属研究所的李勋。他提鱼从岸边走来。郑兴华戳起大拇指:

“老李你真行,我们有好菜了。”石成雨道:

“老李是作大事的,祖国的卫星、原子弹,人民还真的在等着你上大菜呢”!李勋十分谦虚认真:

“在所不辞。周总理找我们谈过了,已经全面铺开。在桌的各位也同样缺一不可,培养有知识的新一代,靠你老石啊,保和平靠郑兴华啦”。

……

广阔的蓝天下面。一片片村庄林影,近绿远青。一弯小路指向卧莲湖。路的远处有一人影向卧莲湖南湾走来。因向东环绕走桥太远,为操近路进村,这里只能船渡了。

却说这卧莲湖边停泊的这只小船。岸边老榆树下面有一个用蒲草搭的窝棚,时而闻听周边几只青蛙在“咯咯”叫,更可见小鱼成群在水沿啃食水草。透过湖面一片片荷花,可见彼岸的林中村庄了。

这时。有一个留小平头、身着土红色砍袖扣襟便服、扎着腿绷、背小包裹的瘦子,走近河边。他冲着窝棚一腔江南口音喊:

“船家,有过河的啦”!

“听到啦”,只见窝棚前坐着一个老汉,抽着烟袋,只是瞥了一眼,嘴里唠叨了一句:“是个南蛮子算命的呀”!

“哎呀!您老在这呀。”

船家一只脚蹬在干树根上,摘下草帽扇着风。不着急的样子,那瘦子着急了:“您是不是马上开船呀!我有急事过河的啦”。

“什么急事,为你一个人摆渡一回不成!等会儿吧”。老汉照常吸着烟袋。

那急着过河的,他扭头用手搭凉棚向来时的路望去,见另有一位肩负搭裢的正向他走来。忙走近老汉,蹲下来陪着笑:

“这么着,您呢,马上开船,我给你双倍船钱”。

“行啊”!老汉眼里泛出光芒:“到什么时候钱是好使啊,我这晌也不歇啦。只是我的脚崴了,此时水位消退船头有些搁浅,你替我支撑开喽,才能行船呐”。

“那可以、可以”。那瘦子跳上船,用竹竿支撑船没有动。又忙跳下船来用力推,仍然没有动。

从远处走来的老汉笑道:

“看来我不来还是不行啊”!听见有人说话,瘦子回过头来望去,只见一位发蓬脑后,身着白汗塌、跑裤、肩上挎着褡裢、留着黑胡子的老头赶到了,瘦子十分不快:

“又是你”!

“嗳,你行你术,我行我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呢”?黑胡老头捋胡须,手还没有捋下来却不动了:“有婴儿哭声!哭得好厉害呀”。

“喏”?瘦子东张西望了一阵:“是有哭声啊。好像就在莲花之间”。他掐诀算了一番。

黑胡老人将胡子理下来,“哈哈”笑了起来。

“慢”,瘦子眼珠一翻:“想过河你也得来推船的,船钱也得两个人付了”!

“好吧,你将我背上船去,这船自然就走啦”!

“好”,瘦子歪头将袖子一挽:“如果船不动的话,你不得进这个村半步”!

“可以”。上了船后,瘦子要放下黑胡子老人,黑胡子老人喊道:“沒到地方呢,往船尾背呀。”片刻,船转动起来。船头离开岸边,船尾转向岸边了。

“这位哥哥高姓大名啊”,那船家老汉迈着匀称的步子走过来。

“不敢当”,黑胡子老人向船家略低一下头:“华道玄便是我”。见如此气场那算命的客气起来:

“听说过,听说过呀,你怎么早不说呢。”船家老汉非常兴奋:

“实说吧,是石成雨教员家的。这孩子就在对岸,出生有一个月了整整哭了一个月。我和他们家无亲无故,只望华兄施个小法术吧,我愿奉送兄长渡过湖去”。

“请放心吧”!华道玄和气地回答:“我正是听得了石门家的信儿而来的”。船渐渐离开了南岸……

两个人走上街头。穿过几株绿柳,来到了这大公府的粉垣下面。

“啊呀”,瘦子东张西望起来:“这一定是旧时的香火之地”!

“非也”,华道玄将胡须理了几理:“相传清朝年间,一个监察御史,因不满朝中官吏腐败,辞官还乡,在此建宅定居。人们称赞他的廉洁正义,送匾提曰‘大公府’”。

大公府东面林中有个小院小房子,里面住的是西医秉怡大夫。

瘦子只顾窥探大公府:“嗨,好好好。我看看去哈,我们两个是不犯相的”。瘦子说完便急着往院里进,险些被拌了一跤。“哎哟”!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在大门口的墙根下躺卧着一个晒太阳的九旬老人。老人将腿抽回去。瘦子忙过去行了个礼:“对不起对不起”?老头眼睛根本就没有睁开,仍然在睡着呢。

瘦子好奇地嘀咕着:“怎么就这样的睡啊”。老头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嘴里反问了一句:

“你能管饭我就不睡了,呼噜噜……”。

华道玄却坐到大门外路南面的老水井口石沿上休息。瘦子这时手里挟着两个竹片,冲着院里打起响来,“嗒嗒,哒……”

院里正房西间石家的屋子里。柳静媛为孩子刚洗过,西厢毕家媳妇郭青,接过孩子亲了一下小脸蛋儿,放在她铺设的毛巾上裹好:

“这孩子总这样哭个不止,还得想想办法”。

“施秉怡大夫也没少跑哇”!

“我看施秉怡大夫的西医怕是也束手无策了,有什么中医方子试一试就好了,都是因为怀他时你的生活条件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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