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费心安排,这辆马车其实就行~”明承见他犹豫不答,赶忙降低标准。
司拓这次倒是不掩饰自己的笑了,“哈哈哈,明大公子来我府其能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我也就寻个睡觉的地方。”
“即使是睡觉,我这里也必不会委屈公子。”司拓大抵能猜出他为何如此狼狈了,身上有伤定是担心回府后家里人担心,刚巧遇上自己也便顺势求个恩情。
若是以前的明承,怕是没有这么细的心思想到这些,定是骂骂咧咧回府,告诉全府上下自己的委屈,然后豪言壮志叫嚣着明日非要以牙还牙……
司拓不过与明承几面之缘却对他的性子十分了解,有些人的秉性啊,就是能被一眼看穿。
而今的明承倒是变了不少,懂得为他人找想,知道收敛。
“对了。”司拓略略回神,又继续问起,“要不要派人去明府通报一声,省的太夫人担心。”
“不用,不用~”明承赶紧阻止,“万万不可去明府!其实,我祖母还不知道我去了玄鹰军。”
这更是让司拓有些意外,但也不难理解,落晖关道一事后明太夫人可断不会轻易让明承再回军营。难道他真是偷偷参了军?
“国师大人,可千万不能给我泄漏出去,此事你知,我知便可~”明承稍稍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似的。
司拓迎合点头,满口答应不会说出去,见明承放松下身子歪躺在靠背上,他也放下心态为自己斟上一盏茶。
此茶喝的并不舒坦,只是轻呷一口,满脑子想的都是事。思忖着,是得有必要找人暗地里好好跟着这位大公子,许多事自己都不知实在不妥。
小炉上的文火都已凉下,两人这才一前一后下了车,司拓虽一身轻松不用起早,可明承却要赶早参加操练。
那个少年名叫慈安,司拓吩咐他带着明承去后院的客房住下,慈安手下还有一个同样恬静的小厮,两人一左一右举着个纹花宫灯恭敬谦卑的侧旁引路。
司拓是国师,府邸自然阔绰,青石铺路即便是夜里也不用担心脚下不爽,再加上慈安两人一旁掌灯,安全感更是倍增。
“明大公子,我还有一事想问。”司拓与他并行入府,走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心中疑虑。
人在屋檐下,自然是有问必答,明承点头应允。
“听闻幕山延泽堂弟子亘谷来牧川城后一直住在明府。”司拓说话轻缓柔和不像是提问倒像是请求,让人难以拒绝,光熠眼神看向他继续问道,“大公子与他定是熟络。”
“这是没错。”明承不否认,他也瞒不住,亘谷进牧川城怕是无人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又有谁不感兴趣,住进明府要想人不知那更是不可能。
明承坦言,语气更是平淡不加掩饰,随即继续说道,“不过,我与他倒是也没那么熟,都是因着我小师伯的关系。”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那不周山的小师伯吧。”明承说到此处,话如滔滔江水止不住,还颇为埋怨,“为了抓我回去千里迢迢下山追来,我都失忆了还不懂的怜惜我,哎~进了玄鹰军也算是清静些。”
满腹牢骚这就吐槽起来,其实,多半啰嗦的话絮都是说给司拓看的,对还不甚了解的陌生人来说,万事还是谨慎些好。
几分真几分假,司拓懒得追究,总也是当作说笑一听而过罢了。
不理会他那个小师伯,继续说起亘谷来,“大公子可听闻,亘谷公子可是治好了五公主的梦游之症。”
明承心底一沉疑惑起,他是如何知道的。
一撇嘴,作出迟疑的表情,“竟有此事,我还不知?”话锋一转,侧身靠向他,“五公主竟然有梦游症!”
真是贯会插科打诨,转移话题。
“五公主的梦游症宫里几乎是人尽皆知,而亘谷公子偷潜入宫,连续两日守在公主寝殿高檐之上,自以后,公主的梦游症便再也没犯过。”司拓倾身,特特也朝他凑近,语调轻松就像是在说故事一般,“宫里人都在传,是亘谷公子治好了公主,所以,我也忍不住好奇想找你问问。”
“国师竟然也如此热衷八卦。”
“听多了,有些事自然而然也想问个清楚。”
“那真是要让国师失望了,此事我从未听亘谷说起过。不过,若是真的,倒要叫他也帮我看看我的失忆症能不能瞧好。”
这夜深风轻,星疏云淡,却见两个大男人走的如此近,还低声聊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倒是将这偌大的园子衬得更显静寂。
走到一处岔路口司拓停住了脚步,略略施礼道别,“明大公子的房间到了,安心在此歇息几日,慈安!好生伺候着。”
“总还没聊尽兴,要不是明日一早还得回营府出早操,我定要与国师喝几杯。”明承客套的说道,似是久逢遇知己的亲切。
司拓也跟着客气回道,“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长叙。”
两人躬身行礼拜别,明承目送司拓走远这才叫慈安引路进屋。因是夜深,慈安也不好打扰,见他无别事交代便恭敬退下。
终于是有了个安身之处,终是耳边清净能好好休息一番,浑身疼痛不减,还要与司拓玩心机,真是身心俱疲。明承今日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身不由已的官场交际,只此一次便不想再有第二次,可若真是在这里住下,少不了假面傻笑。
“亘谷这小子。”明承感慨完,这又想起司拓刚才说的话,不觉心头不爽,“没想到消失那几日竟然去了宫里找姜芷。”
想想之前刚压制住孟婆后的那几日,亘谷不在身边自己可是提心吊胆了许久,没成想,他竟然重色轻友,不顾安危偷跑进了皇宫。
他是真不知道那道宫墙内掩藏了多少高手,还是自信于自己功夫了得,反正不管是啥,他就是重色轻友。
明承撇嘴不服,但想想自己又何须如此忿忿,忽而突发奇想有了另外一个想法,若是亘谷和姜芷能成一对儿,那岂不是双赢的好事。
“姜芷和孟婆,两人也算都有了好的归宿。”明承自言越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看来,自己做媒婆的第一桩生意就是他俩了!
明承心头窃喜,伤痛都减轻不少,可转念又想,自己何时起开始如此热衷于做媒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