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皮油亮,双眼有神,妙哉,妙哉。“林重墨蹲在树杈上,右臂用劲拉紧弓弦,舔了舔嘴唇。
胜败在此一箭!
“刷——”
“啊!救命啊!”
只见小兔子受惊,慌忙地一蹦一蹦跳走。一旁的草丛里滚出个抱着腿的小少年,哭得满脸赤红,眼泪直淌。
林重墨脚下一滑,狼狈地跳下树跑到小少年身边,秀眉紧紧皱着,嘴上抱怨:“你为什么还跟着本姑娘?明明已经给你道歉了!”
丹无抬眼怯怯地看着手脚麻利帮他处理箭伤的美人姐姐,糯声说:“爹爹说,可以一直跟着墨姐姐的”
林重墨扎好布条,抹了把额上的汗,“你一个小少爷,跟着我出来干什么?风餐露宿,捉襟见肘,上餐吃了不知下餐在何处的,你受得了吗?再说,”她嫌弃地瞥了一眼丹无的身材,“细胳膊细腿的,只会拖后腿。”
听到这话,丹无咬着牙挣扎地站起来,挥了挥“细胳膊”,硬气道:“我可不是一无是处,无涧功法我已学到四层,爹爹说是时候让我出来历练了!”
丹无虽说是个被家人宠着的孩子,不知世间险恶,但世家子弟该学的一样也没落下,武功在他们这一辈中,也算个翘楚。林重墨摸摸下巴,当个打手倒是好使的。
随即,她摸了摸丹无的头,“那本姑娘就勉强让你跟着了,但是记住,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更不能往北,只能听我的,记住了吗?”
“嗯嗯,我记着了!”丹无软软地笑,欣喜地找了根树枝,剑芒一过,一根拐杖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如此,我就不会拖墨姐姐后腿了!”
“不错,你——”林重墨突然噤声,抱住丹无飞身上树,透过叶缝看去,空旷处正有两对人马对峙。
付景钰抱紧身子,蜷缩在角落里也只有一点可怜的安全感。车厢是实木造就,外头声音传来是闷闷的哑。他知道,此番路上,定是不得安生,可尚未出皇城地域,那位就等不及了。
拜王拔出剑,剑尖直直地对准来人首领,“收起你的虚伪,大总领。”
即便身份暴露,那人也没有摘下蒙面,他眯了眯眼,道:“王爷,鄙人好心,特来送您与王妃相聚。”话闭,他身后的上百黑衣刺客策马把拜王一行围住,剑拔弩张,只待首领一声令下。
“上!”
“保护王爷!”
拜王的的随从皆是从小培养的死士,以一当十,并未显出劣势。付景钰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的杀戮,眼中都是漠然。
林重墨啧啧称奇,没想到刚离开皇城就瞧见皇家的污糟。只愁没一包瓜子,磕着看戏方是享受。
突然有个刺客看到马车里的少年,刀锋一转抽身砍来,说时迟那时快,林重墨拔出腰间别的匕首,注力脱手刺去。说巧不巧,刚好把那刺客钉在马车外,口中鲜血喷了付景钰一脸。
林重墨得意地笑笑,“丹无你瞧瞧,姐姐的手法当真精湛。”丹无看着满脸血污的少年,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没发现墨姐姐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那大总领看着自己的人马越来越少也不生气,反倒是抱臂倚着树干,一派悠闲模样。即便皇帝下死令要取拜王项上人头,为了他曲峥欣赏的人,照样可以违皇令。
“拜王,此去西南,一路顺风!”曲峥取下蒙面,肆意大笑,“鄙人在皇城等王爷回来!”
拜王看着曲峥策马离开的背影,难得嘴角上弯,他这个师弟啊,还是这般孩儿心性。
“这,这就完了?”林重墨不敢置信,这刺杀还算是刺杀吗?刺客头子都放行,这全然是个闹剧嘛!
丹无扯扯林重墨的衣服,“墨姐姐,皇家真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
“是了,这些死在这的刺客,都是权力争夺下的牺牲品。或者说,他们的命,全然是给当权者玩耍的工具。行罢,小丹无,咱们江湖儿女也管不上朝廷的事,走咯?”
“好像,暂时还走不了。”
“?”
部下整顿妥当后拜王才想起车里还坐着他的世子,急忙掀开车帘,看到付景钰完好无损才是彻底松气。
付景钰紧紧撰住沾满鲜血的手帕,尽管他各种清理,散不去的血腥味还是让他作呕。他下车,朝林重墨蹲的那颗树走去。
“诶,小少爷,你不用太感谢我的。”
林重墨晃荡着腿跳下树,拍了拍付景钰的肩膀,一幅哥俩好的样子。
付景钰面无表情地把林重墨的手挥下去,面无表情地把手帕拍在林重墨手中,面无表情地瞪了林重墨一眼,继而面无表情地离开。
“喂——你这什么意思啊?!”林重墨茫然地看着手帕,难道说现在表达谢意的方式已经变成了送沾血手帕了吗?
“墨姐姐,”丹无无奈道:“我觉得那个哥哥可能不是想表示谢意。”看那眼神,都要杀人啦!
拜王一行人已经消失在林重墨的视野里,她摸了摸下巴,还是觉得那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应该是想感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