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也是华夏中一个非常隆重的日子---中秋节。
午后,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大中午的,让张凡感到非常意外。
张轩老头竟然是张罗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白切鸡、燕京老烤鸭、红烧鲤鱼,梅菜扣肉,油炸大虾,粉蒸肉等等,都是一些家常菜。
屋子中,蔓延着一股肉香味。
张凡抹着鼻子,一手端着下巴。看着张老头忙个不停,张凡心中非常疑惑的。
莫非章老头性子大变?
妈蛋!
回想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以来,张凡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桌子上的食物,几乎都是馒头,大饼,小米粥,外加上一盘黑乎乎的咸菜。
几乎是不闻肉味的。
一个月下来,几乎是让张凡不闻肉味,他都快疯了都。
只要能够回燕京,张凡要做的事情,他是铩羽到王府井,狠狠的杀一顿。过一把肉瘾。
如今张凡乍然发现张老头仿佛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竟然张罗了一桌子的好菜?
对此,张凡他不能不感到惊讶。
“哎!小子,你也不要杵在那像个木头人似的,你看我都忙活不过来了,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张老头对着张凡努着嘴巴说。
“行啊!反正我这么多天都给你打下手了,也不在乎多上一次。”
一老一少继续忙活了一会儿。
饭菜均是香喷喷上座。
两人落座后,张轩立马给张凡斟酌下了一杯酒水。此酒水的颜色,看起来很古怪,清澈中伴随着一些糯米浑。
尤其是那个酒的香味,扑鼻而来是一股浓厚的醇香。
张凡不由得是面色一愣,他端起了酒杯,轻轻探着鼻子嗅了一下,且是满脸惊讶:“咦!你这到底是什么酒啊?这好像跟外面市场的酒水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吧?”
“呵!那是当然!你小子可不要不知好歹。我告诉你,这酒可是我自己酝酿的,我珍藏差不多都有十年了吧。如果不是……也罢!今天可是中秋节,就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来,我们干杯。”
“干。”
“咦?老头,这酒水的味道好独特啊?口感还不错!我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像葡萄酒的味道啊?”张凡端详着杯中酒,越发的惊讶。
“少来!你说的那劳什子葡萄酒,那可是洋货,哪里有我这桂花酿珍品啊?两者没有可比性。我这人啊,活上了大半辈子,也许是生性孤僻吧,总是认为,我们老祖宗遗传下来的东西,那才是人间珍品。至于你说的那洋货,不提也罢。”
“你说这是桂花酿啊?哦!原来这桂花酿是这样的味道啊?以前我在影视剧中见过,竟是不知道桂花酿是此味道。今天有幸尝试,嘿嘿,看来真的是三生有幸了咯。”
张凡言毕,一副美美的张口又品尝着。
“呵!”
张轩当然一笑,他目光盯在了张凡脸上,“你小子老实跟我说,你在我这不多不少也呆上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吧?哎,这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以前我对你做出的林林种种事情,不管你是否愿意,也不管你是否高兴,我都强迫着你去干,你在心中,可有曾经怨恨过我?”
张凡面色一愣,他却是想不到,张轩老头会在今天如此对他提出了此问题。他把手中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想了一下,点点头:“嗯!的确,那段日子,我心中是很憎恨你的。不过我后来想想,您来这般对待我,我想也是有您的理由跟目的吧。”
想起前两个月的日子,张凡不能不说,这里就是他的人间炼狱。
跟满屋子的爬虫小毒物同吃同住,不断忍受着各色各样的小毒物散发出来的臭气。
除此之外,每天晚上都必须得进行药物沐浴,在药浴中,不断被加入了一些形形色色的药草,有些张凡几乎都是不认识的。
像是个人蛊一样,死老头几乎三天会变化一个新花样来折腾他。
张老头好像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一个人来看待,而是一头畜生吧?
此些林林种种的事情,张凡都无法一一并列出来了,一句话,说多都是泪。
“张轩又是慢悠悠给张凡斟酌了一杯酒水,他蓦然叹息了一口气,“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在那一段日子中,你心中必然是怨恨我的。其实,我这般对待你,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当然有自己的理由跟目的。小子,现在,你想听听我当初为何要那样对待你吗?”
“当然!我洗耳恭听。”张凡回答的干脆。
“也罢!本来今天是中秋节,按理说来,我是不会跟你说这些话的。可是……唉!月有阴晴圆缺,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啊。”
张轩叹息了一口气,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我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张凡面色顿时一颤,“哎,我说老头啊,这不是高高兴兴的吗?你是开玩笑的吧?而且我看你是面色红润,你怎么会……”
张轩一摆手,打断了张凡的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就会明白的。事情还得从那天,你们来找我的时候。那我就长话短说吧,在你们来找我那个月的上个月,我已经清楚知道,我活在人间的时间大概也就在三个月左右,如今这正好是第三个月。”
“老头,你可不要吓我啊?你是开玩笑的吧?像您老这般的用蛊毒高手,可以称得上蛊王了,您怎么会……”
“蛊王高手?呵呵!唉!你还是太年轻了。”张轩展露了一抹苦涩笑容,“天下之大,我可不敢这般的大放缺词,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您能说说,你怎么会如此判断自己活不过三个月的?”张轩的话,可是把张凡震惊的不小。
“因为我中蛊了。”张轩话说的一脸淡定,“我有个堂兄,我们两人从小是一直长大的。小的时候,我们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要好。要好到如何程度呢?我们同吃同住,不管去到哪儿,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从老都是如影相随。”
“后来,我们逐渐长大。你也知道的,蛊在我们苗族中,那是很寻常的。而且我们族人几乎是不跟外界联系的,我们一直都生活在大深山中,过着很原始的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作为族中人,从我们懂事起,就得接触到蛊,不断学习如何使用各个品种的蛊。”
“我跟我堂兄,在我们族人中,我跟我堂兄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了族中的佼佼者。于是慢慢的,我们两人的关系,不会在像以前那么亲密了。我们都把对方当做了是自己最强大,最厉害的对手,我们不断在暗中较劲,不断发奋刻苦,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超越另外一个人。”
话说到这,张轩面色逐渐暗淡了下去。他端起了酒杯,一口干掉了杯中酒,他眸子精光一闪,继续说:“那时候,我跟我那个堂兄,彼此谁都不会服从谁。正如山中不能容下二虎一样,我们总想要在彼此两人当中分出个高下,分出个伯仲,分出跟雌雄。”
“我们暗中较劲的那会儿,的确是很疯狂。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我们两人很不可思议,很变态。我们一人下蛊,那么就会有一人去解蛊。暗斗的不亦乐乎。我们从当中的家畜下蛊,最后居然转移到了我们族中人,一方下蛊,一方解蛊。把我们那整个村寨,折腾的一片鸡飞狗跳。”
张轩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会议中,继续说着:“在到后来,我们族中村长找到了我们,村长跟我们说,你们两人不能在相互暗斗下去了。不然,我们整个村寨都不能安生了。回来,我们再也没有继续暗斗下去。可是,这不过是表面下的平静,背后中可是暗藏着更大的暴风雨。”
“我跟我堂哥的消停,不过才是短短一年的时间,我们又相互暗中斗了起来。唉!这么一斗,时间便是过去了几十年。当时,我为了不想继续跟我堂哥斗个你死我活,我逃离了那个村寨,最终是逃避在此,不过后来,最终还是被我堂哥找到我。于是我们就约定,我们每过五年,就斗一次蛊。”
“就在你们来找我的上个月,正好是我跟堂哥约定好的第五年。那一次,我跟我堂哥彼此都是研究出了新的品种。他负责种下,我来解蛊。只是……”
张轩话语停顿了下来,他沉重叹息了一口气,面色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我失败了,我堂哥在我体内种下的新蛊品种,我连续研究,尝试了上百,甚至是上千的解蛊办法,最终还是失败了,我没能成功。”
“这……”一直在安静中听着张轩的阐述,听到了这话,张凡马上是一脸错愕,“居然您没有办法解除自己身上的蛊毒,那您为何去去求助你那位堂哥呢?真的,人在有的时候,即使心中如何不肯服输,可那又能如何?难道面子尊严跟性命比较起来,哪头轻重,您不明白么?”
张轩立马摇头一笑:“不是我不肯服输,而是我被种植下的蛊,根本就无解。”
“这又是为何?”张凡又是一脸的错愕神色。
“理由很简单!即使我那位堂哥,他同样是没有办法解除我身体上的蛊毒。一直以来,我们两人之间的斗争,均是他下蛊,然后我来解蛊。何况那还是我堂哥研究出来的新品种,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研制解蛊的配方。而且这配方,可不是你们医学上抓药那么的简单。”
张轩又是摇头叹息,“一个新的品种,下蛊人必须得联系尝试几百味药物,或者上千中药物,然后逐个的配对,必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只有那样,解蛊的配方,才算是成功的研究出来。哎,一切时间都来不及了。”
屋子中的气氛,瞬间就冰冷了下去。
张凡心中忽然有些难受起来。他心中对张轩老头,不知道是同情他多一点,还是可怜他多一些。
总之,他的心情很复杂。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那样对待你了吗?因为你的人,你的品行,我选中了你。”
张轩也不管张凡是否在听着他的话,他继续在说着,“你张凡能够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解蛊,答应了我那个对你们提出的刁钻难题。我就知道,以你这样的品行,能够为一个陌生人大公无私的付出,你也不曾犹豫一下。为此,我才故意对你提出那个难题的。”
“在这两个月以来,我一步一步看到了你的变化,你的成长。总之,我很欣慰。我不管你心中是否到现在还怨恨我,总之我是没有任何怨言了。我授予你那十余个品种的蛊,是我毕生花费的心血研究出来的。不说要你全部掌握十余个品种的蛊,只要你领会了其中的一二品种即可,那么你这一生当中,必定会受用无穷。”
张轩的话,自是让张凡浑身一抖。张凡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切,都是张轩蓄谋已久的计划吧?
张轩知道自己剩余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才会选定自己来继承他的衣钵吗?
张老头狠心把他丢在了满屋子都是各类爬虫小毒物,不惜每天晚上鞭策他必须得药浴,不惜以“威胁”手段来逼迫他学习蛊毒。
原来这一切中的一切,都是张老头早就策划好的。老头子的目的,难道真的是要他来继承一波么?
此刻,张凡他后知后觉。
沉默了半响,张轩接着又说:“张凡,我要你记住,我们学蛊,可不是为了要去祸害他人。这可是违背我当初授予你蛊的初衷。我只是……也许,当中也有我个人自己的私心一面吧。我不想死后,穷其一生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而你张凡的出现,也许便是上天垂怜我这个将死之人,把你送给了我,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我是该感恩的。”
对于张轩的一番话,张凡竟是无言以对。
张凡他能说,逼迫学习蛊毒,也不是他本来的初衷么?可偏偏就是这般的阴错阳差之下,他成功的掌握了下蛊,解蛊。
张凡是否对张轩来个三叩九拜,然后高呼,多谢张老头的倾囊相授呢?
还是如张老头刚刚说的,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原本是高高兴兴的中秋节,却不得不在暗淡中散了场。
张轩的身子虚弱很急速。
昨天人还是精神抖擞的,今天竟是脸色惨白,虚弱无比卧躺在床榻上。
张凡也是辗转了一个昼夜不眠,他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对于张轩的“变相”倾囊相授,张凡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尤其张轩,他人一下子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