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岛那边早就对他的家世做了调查,知道一个亿对李家来说不算什么,尤其是李弘昌还是家主。
不过,倘若李弘昌不再是家主,每个月只靠家族里所发的生活费用来说,想要还上这一个亿,那简直是难于上青天了。
还不上钱,澳岛可不比梧桐这边,有得是法子折磨他——就算弄死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陈晓峰这话确实拿住了他,如今李家的嫡系都在这儿,倘若老爷子真的在众人面前出了什么事情,李子辰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要说自己将来难以上位,恐怕也会连累到父亲了,到时候澳岛那边的债还不上的话,只怕自己父子俩恐怕会被活活打死。
看了父亲李弘昌一眼,见他脸上虽然有很悲凄的样子,但眉宇之中却似乎隐隐有一丝欢喜之色。
他忽然有些明白:其实老爷子虽然对自己很好,但跟父亲的关系却是相当的一般。
父亲李弘昌名义上是家主,但其实老爷子仍然是背后的实权掌握者。
老爷子身体好孤时候,李弘昌不过是老爷子摆在人前的一个傀儡而已。
那李子辰不是个好鸟,父亲李弘昌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明面上李弘昌对老爷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其实背后里一肚子的坏水。
老爷子早年间还是看得清楚,以为自己完全可以控制他。
毕竟那李弘文人虽好,但头脑不够灵活,很多事情处理的不够圆滑,老爷子一直也不怎么待见他。
老爷子慢慢的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李弘文两父子又一直被打压着,很少能见到老爷子。
所以当老爷子病重之后,这家主之位便自然而然的由李弘昌临时担当了起来。
李弘昌此时担当了家主之位,只一时之间这财政大权还没完全掌握过来,自然是盼望着老爷子早点归西,自己和儿子在外面的这些债务也可以清理一下。
如果死在王山手中,这事跟他们俩父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牵扯的,这叫陈晓峰的小子好死不死的挤了进来,正好借他之手岂不是更好?
因此,看到父亲向自己微微一点头,李子辰不再争辩,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冲王山使了个眼色。
王山倒是毫不犹豫的就撤了下来:他的目的很简单,能拿到钱就好。如今钱已到手,这老爷子是生是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老爷子的脸色开始变红。
刚才王山所点燃的正是百步香,此香一点燃,便会迅速的往外扩散出去。
一般的香会越靠近味道越浓,然而,百步香却不同,即便是离得很远,在百步内所闻到的香味几乎是一样的。百步香之名正是由此得来的。
但这种香对人体其实是有伤害的,正常人闻到之后,会有些神智不清,胡乱听信他人的话。
这正是王山的高明之处。
虽然在江湖上他的传闻极高,其实他自己心里却很明白自己是块什么料。
这些个名声,只不过是一些有求他己的当权者宣扬出去的而已。
实际上,那些有求于他的当权者,并非是真的迷信,而只不过是打着这样子的一些旗号,在他那所谓的王府中干一些不为人知的极为龌龊的交易罢了。
王山实际上就等同于一个商人,为不同需要的交易者提供一个庇护所而已。
此时见陈晓峰脸色铁青,王山倒是反而来了劲,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各位,且听我一言!老爷子如今命在旦夕,倘若万一有个什么差池,这可不能怪我王山无能啊。”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闪到一边去了。
陈晓峰此时完全顾不得跟他去争辩。
百步香本身对正常人就有伤害,对于已经中盅的老爷子来说,自然是伤害更大。
老爷子脸上的红越来越不正常。这在正常人看起来,似乎已经有所好转。
然而,陈晓峰心里却很明白,那金线盅已经受到百步香的刺激,开始动了。
“都退出去!”看到老爷子脸上冒出汗来,陈晓峰心中大骇,居然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李子辰一听,叫了起来:“你疯了?这可是在我们家里!你居然命令我们?”
陈晓峰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不想老爷子死的话,你最好乖乖听我的。”
声调不高,但语气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李子辰心头一惊,抬头看了一眼父亲李弘昌。
李弘昌眼珠子一转,心中略一计较,便扬声说道:“陈先生,你这样做,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晓峰冷冷的说道:“我是医生,前来救人,要付出什么代价?——不过,再延迟三分钟,便是华佗再世也回天无术了。”
钟老自然也看得出来,低声跟李弘文说了几句什么。
李弘文走到李弘昌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李弘昌似乎有些惊疑,瞟了陈晓峰一眼,还是挥了挥手说道:“行了,都到外面等着。”
几位刚要走,陈晓峰却又吩咐了一声:“临走前把所有的窗户打开,把窗帘拉上。”
居高临下的语气淡淡说来,这次竟然没有人再反抗。
看样子那百步香已经开始慢慢的起作用了。
房间里除了老爷子,只剩下钟老和陈晓峰。
钟老看到陈晓峰直视着自己不语,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老朽本想学个一二,既然陈先生有所保留,我也离开就是了。”
陈晓峰应了一声:“钟老,非我不肯相传,实在是……”
想到自己醒来后古怪的遭遇,陈晓峰知道,自己前世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钟老无奈的离开。此时房间里就只剩下陈晓峰和老爷子了。
看到床上那原本骨瘦如柴的老爷子,刚进来的时候,就跟死尸一样没什么区别。
此时却是面色越来越红,就如火烧的一般,身体竟然开始发胀,活脱脱的像一块待发的大面包。
陈晓峰皱了一下眉头,取出自己的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向老爷子的尾骨。
没有任何的哀嚎,已经失去神经感觉的老爷子对入骨三分的银针毫不反应。
陈晓峰却不敢犹豫,他很明白这金线盅的习性。
金线盅平常一直呆在尾骨之中,透过一根极细的血管,慢慢的将主体的血液吸为己有。
盅术有很多种:一种是立刻吸食主体之后,主家会马*盅取走,加以修炼,培养出极毒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来。
还有一种是养盅,即放入主体之后,并不急于取出来,而是令盅在主体内慢慢食化,直至吸食到最后的一滴骨血,如同慢性中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