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的一瞬,知未才明白自己的情不自禁,也明白了安华的情不自禁。
安华的唇正紧紧贴着自己的皮肤,似乎正在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最为可怕的是,知未几乎放弃了挣扎。
她不知道怎么办
或者说,她已经彻底沉浸在安华的一吻当中,在这个时间内,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逃离整个身体似的。
手心的汗渐渐打湿了那张纸。那张纸因为被汗水浸湿而又迅速在冬天的温度有了更加冷的感觉。
知未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正攥着那张纸,从来从来没有放手过。
那张纸上写的内容,借着那丝手心的冰凉提醒着知未那段几乎被安华的温柔冲刷殆尽的痛苦记忆。
何岱山读懂那张纸的内容的冷笑,写字先生的难色,被砸碎的玉佩,被扔出来的金簪,还有那一句“丧门星!”。
林林总总,把知未从爱河中带了回来。
安华还是闭着眼的。他的眉头舒展着,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一般,如此小心翼翼吻到知未的唇,他还在爱河中放心地沉溺其中。
知未抬起双手,扶起安华的脸颊,安华睁开了双眼。接着,知未的唇恋恋不舍,但还是与安华的唇断开了联系。
“对不起……”安华为自己的失礼向知未抱着歉意。
“我……”安华正要向知未表达自己是如何爱上知未的,短短几分钟之内他的爱意仿佛需要十几个秀才绞尽脑汁个几天几夜用最美丽最复杂的爱意才能表达。
然而这种强烈地,从心里自然而然的情感,被知未的犹豫的表情制止住了。
“该对不起的人,是我。”
知未的眼里充满了愧疚,根植在心中的自卑忽然开始发作,她的“理智”又一次战胜了感性。
她知道安华再多说一句话,一个字,下一个主动的人,会是自己。
可是,这一切注定没有结果。
我想守护他,但是,在我没有能力的情况下。离开,仿佛是最好的选择。
知未想着。哪怕有多么地翻江倒海覆水难收,也硬是狠狠地按了下去。
安华没再多说些什么,眼里的光黯淡了许多。
“呐,安华”知未提醒着,“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别忘了。”
安华抬起头,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原来自己的一时忘情已经让自己快把知未最开始的请求忘了一干二净。
“好的,所以……”安华温柔地把知未抱回到床上火炉正在滋滋烤着,散发着一股又一股的热量,整间房间里,温暖如春。
安华解开自己的束发带,蒙在眼睛上,眼前的一切变成黑暗。
知未看见安华已经准备就绪,自己也解开了衣裳,露出可怖的淤青、血舞甚至……已经破开的的皮肉。
安华的手指游走在知未的皮肤,肩膀,顺着背线的感觉,然后当线消失的一刻,就停止了继续向下。
因血污造成的起伏、皮肉之间深深浅浅的裂痕、血迹凝结带给手指粗糙的感觉。
安华仔仔细细地、痛苦地记忆着这些伤口的位置,但与此同时练武多年的经验不停地告诉他,知未身体上的伤痕是怎么造成的。
安华把放在腿上的金疮药打开,用手沾着一些,摸索着,涂在知未的伤口处。
“啊…”知未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痛加,安华减轻了手指按压的力道,但仍然无法避免着那些伤口带来的极强的敏感度。
知未的额头上渗出淡淡的汗珠。安华的手指的每一次解触都不禁让她想起那些人如何对自己痛打。
八处大的淤青,六处被毒打鼓起的包,三处踢裂开来的口子,有一处几乎快伤及骨头,那是最痛的地方,数不清的结痂的伤疤,要被撕开露出新鲜的肉,然后再把药膏抹上去。
安华计算着。
决堤的泪水逐渐浸湿了发带,发带撑不住泪水,终于还是流下了几行泪水,在安华的脸的轮廓边缘聚集成泪滴砸在知未的皮肤上。
在背上落下很多滴泪水,知未感受着那泪水沾染在伤口上的奇怪感觉,像是吃了辣椒一般辛辣刺激。
“等等……”知未叫停道。
接着她支撑着起了身,用最温柔的力道,像是一阵四月的清风替安华拂去了眼泪。
接着,知未的薄唇轻轻吻在安华的左眼。
“不许再哭了。”知未耳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