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燕西院落内,陷入沉思中的燕西丝毫没有察觉到,天空中,明媚的太阳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乌云。
当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雷鸣大作,燕西方才如梦初醒,站起身来,望了眼暴雨即将来临的天空,苦笑了一声,缓步朝屋里走去。
及至屋里,大雨倾盆而下。燕西扶住楼梯扶手,略微有些吃力的朝楼上走去。良久,方才走到楼上,却已是满头大汗,靠在墙壁一边稍作休憩,这才有机会四下打量起通楼上。
只见通楼上用花格扇隔成了几间房子,房间的正面摆了一张琴台,壁上挂了一副《灵山说法图》。下面是一张长方桌,正中一个三脚鼎,左边一个紫色胆瓶,插了一束百合花,右边一个玉瓷果盘,紫檀架子上面盛放着满满的一盘鲜果。两面又是两张琴台,列着整整齐齐的几十部经书,只台前有一盏电灯,用绿纱宫灯罩罩着。屋子里虽很简单,微微的还带有一点檀香味。令人丝毫感觉不到这是少妇深闺。
掀开帷幔走去,只见清秋正拿着一本书侧身躺在软椅上看着。
清秋看到燕西亦步亦趋走进来,忙随手将手中的书放到软椅上,走向前,将燕西搀扶到床榻上。
“谢谢!”
燕西本能反应的说了一句。
似乎没想到燕西会这么说,清秋愣了一下神,回道,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不谢的,夫妻之间本应就互相帮扶,休戚与共……”
话未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些悲伤的说道:“大抵我是没什么福气的,好不容易摊上一个这么开明的公公,偏我进门不到半年就去了,留下我们这对羽翼还未长成的小鸟。这让我们以后怎么……”话未说完,就忍不住独自落泪。
看向窗外的****,燕西回了句:“是啊!奈何天公不作美,好好的人家遭了这样的祸事,我这一生的快乐,也到此结束了。”说完,燕西长叹了一口气,心想:穿越到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就已经够悲哀的了,没成想家里的泰山也已去世了,唉!别了我的富家大少爷美梦。
清秋听了燕西这么一说,转身走回软椅前坐下,拿起书看了一眼,便又抬头望向燕西,又垂下头来胡乱的翻了几下书,又望向燕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燕西看着清秋说道:“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怎么又不说了?现在家里这样的境况,怎么你还有心思看书?”
清秋急切的说道:“家里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的心,恐怕比你还要急十二分,你说我有心思看书,我真有心思看书吗?可是我不看书又能怎么办?只是呆坐在这里,心里焦急,那就更难受了。”
燕西没好气的说道:“你刚还说我们是夫妻,当互相帮扶,休戚与共。怎么转眼就不跟我说实话了呢?我想,既然是夫妻,那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敞开心扉好好聊一聊。”说完,略有深意的看向清秋。
清秋轻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你一定要我说,我只能说了,方才,你说道,你这一生的快乐便到此结束了,父亲刚去世不过月余,哪里容得你我谈什么快乐,你即是说了,那么但可以研究研究,你这快乐是从前做公子哥的快乐,还是做人的一种快乐呢?”
一听清秋这么问,燕西不由得愣住了,是啊!快乐到底是指什么呢?前世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番风顺,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可是这就是快乐吗?不见得吧!至少自己没感觉到有什么快乐。总是羡慕别人成双入队的,那时在自己看来找一个爱的人一起结婚生子,就是快乐的事。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不是有了一位如花似玉,温婉动人的娇妻吗?可是自己却又为何感受不到快乐吗?是因为前途堪忧吗?
清秋见燕西也不回话,只是眉头紧皱着。柔声的说道:“我早在心里说过不要和你说,你瞧,我一说,你就皱眉头了,大抵是不愿听我说吧!为了不相干的事,又惹你生气,不值得,况且你现在刚大病初愈,又何必让你生闲气。”
燕西笑了笑,心想,我皱眉头并不是因为你的话语而生气,只是你这一问,恰巧问到我心坎里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燕西从床上起身走到清秋面前,拉起她的手后,一起又走回床榻前坐下来,方才说道:“我这快乐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父亲在时,没有好好抓住机会谋一份差事,现今父亲不在了,悔恨不已,或许,人往往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清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别瞧我年轻,但大风大浪也是经历过的,以前我家父亲在的时候,虽不从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不愁吃喝,后来我父亲一死,家道就中落了,自我懂事以后,人生的痛苦,我是真看见和听到的,像我们家那种没有收入,只有花出去的钱,这种穷是没有办法挽救的穷,即便自个有钱,钱也会慢慢花光,没有钱了,只有借贷度日,我家里就过了这样不少的日子,所以在我看来,人穷不要紧,最怕的是没有收入。”似乎回想起来仍有些后怕,说完便侧身躺在燕西的怀里。
许是感受到怀里佳人不安的心,燕西安慰道:“这个我何尝不知道,但我们至少眼下衣食无忧,多少有一点财产,产业不能说不是一种收入,只是这种收入是有限的。”
清秋挣脱燕西的怀抱,正襟危坐的说道:“所以我要问你失去的是哪一种快乐,如果是总理儿子时的富家少爷的快乐,那准是失败的,若是你要想找别的一种快乐呢!”
燕西好奇的看着清秋,问道:“那你认为的快乐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