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良缘佳话
远远而来的铿锵之声犹如洪钟被阵阵敲响,一朵幽幽的白莲在天边兀自绽放。一身玄袍的楚江王,恭恭敬敬地跪下身来瞻仰佛光。
“愿为一切众生安乐是为慈;愿拔一切众生痛苦是为悲。情缘慈。众生缘慈。我佛慈悲,下生弥勒,度众生出苦海,救万民于水火……”
闻声,楚江王伏地叩拜,恭听教诲。身后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不久,天边的云雾暗合,地狱又恢复了往日的阴森黑暗。判官曹功立即上前,将接在手中的一片白莲花瓣拿给阎王看。
“原来如此。”楚江王捻这上唇的胡须,恍然大悟的样子,“尔等听了,曹功,念!”
“事起晋末,羯胡夺国。暴龙下界,众生苦多。赵天子石遂,骄奢暴虐,杀戮成性,天下万民如临水火。为度苍生出苦海,弥勒下生段氏之女嫣然令其亡国。然孽龙临终之时,怙恶不悛,以佛宝立下血咒,贻害后世。以至无数同胞兄弟相残而死。我佛慈悲,遂生秋氏之女芷晴破其血咒,愿俗世人间永享太平安乐……”
判官才念了一半,就被躲在石遂怀里的秋芷晴打断:“你,别再念了。那么高深,谁能听得懂呢?上面有没有说,最后怎么会是她解了血咒,而我却害得石赵亡了国?”
“机缘天定,佛法无边!”楚江王双手合十,朗朗念着。
“阎王,说别的都多余,我只想知道我们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霍政衡抓住问题的实质,问得有些不耐烦。既然都是石遂造的孽,那还关他什么事呢?
“你兄弟二人,虽无大过,手足相伤却是证据确凿。罪不至死,活罪难逃,先行收押,听候发落……”他楚江王除了司掌寒冰地狱,还管着人间的吉凶福祸呢!
“那她呢?”望着身边的段嫣然,焦急地说。
“所谓善归善类,恶受恶果。对于慈悲善舍之人,本阎王自会从轻发落。何况两位姑娘还是缘法弥勒下世呢?”
“我也没事了?”秋芷晴满心欢喜的说。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石遂,随即陷入落寞:“阎王,那他呢?”
“他乃是上方仙家,并非小神能够处置的。小神会上表天庭,依照天条处置这为害天下的恶龙的!”冷冷看了石遂一眼。
“石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这么倒霉呢?就是做对鬼夫妻也比这样的结果好多了!他还要被捉上天去问罪,就剩下她自己……哇,不想活了啦!
“芷晴,怪朕为君不仁……还记得那支白玉酒杯吗?朕正是那只压迫天下众生的夔龙。一生横征暴敛,淫逸骄横,致使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朕本当受此恶果……何必伤心呢?”
“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啦!”扑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是人是鬼都不重要,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
他这一去,可能永生永世再也无相见的机遇。站在巨石上环住她的身子,阴风拂动衣衫飘飘。听阎王的话音,她似有还阳的希望,可他呢?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残酷的刑法?是刀斧林立的斩龙台,还是深不见底的化龙池……芷晴,再看看朕,你一觉醒来之后,还会想起石遂吗?
眼看着阎王焚烧了黄表,地狱中变得烟雾缭绕。头顶风雷翻滚,一道闪电撕开了天幕。石遂长发浮动,微微一笑,执起爱人的手,轻声说到:“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却不能与子偕老了!”
十指交握依依不舍,指甲将对方的掌心狠狠划破。鲜血顺着皓腕滴落,分不出是他的,还是她的……
衣衫翩然飘落,化做黑龙腾出,回头叱咤一声,朝着天际,去了……
“石遂!”声嘶力竭,悲极昏厥。
头好痛哦!漆黑的眼前渐渐闪出一片模糊的景物。秋芷晴用力揉了揉眼睛,清楚地看到头顶的一线光亮。老天,这又是什么鬼地方?阴曹地府里怎么会有太阳?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哎呦,好疼!
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头顶上方一个小小的缝缝中透进一缕刺眼的阳光。她又活了吗?怎么会躺在这里呢?是阎王爷格外开恩,把她发配回来了吧?怎么这么憋屈呢?四肢动弹不得,仿佛连一口大气都喘不上来了。想要放声呼救,干张嘴却没有声。什么东西堵着她的嘴巴,她这次会不会是变成了哑巴啊?不会是阎王爷嫌她上辈子话太多,割了她的舌头吧?
“芷晴,芷晴?”段嫣然被耳边急切的声音唤醒。微微睁开眼,渐渐看清唤着自己的男子是霍政衡。天,从那认真的眼神里仿佛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政衡,我没事,你还好吗?”惊讶的张大眼睛。
“我没事,你放心。”扬起招牌似的甜腻笑容。可他……怎么叫她芷晴?
“长生天保佑,我们都平安回来了。”用力拥住她,凝望着她的眼睛,她果然是“他的芷晴”。
苍天啊,眼前这男子到底是哪一个啊?一副政戡的腔调,一脸政衡的表情。难道这就是阎罗王对他们俩的惩罚吗?
“芷晴,不知哥哥怎么样了?”对方看了看远远甩出车门外的身影,显得忧心忡忡。一个古怪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弟弟别担心,那不过是俱尸体而已。
见鬼!谁在跟他讲话?不会是哥哥吧?那家伙如今在什么地方?他居然有点害怕。
怕什么,我在心里!如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怎么可能?他不是受到撞击,精神分裂了吧?等下离开这里之后,得尽快去医院里查一查!
“政衡,你发什么愣啊?咱们得赶紧从车里出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趴在地上的霍政戡看起来毫无生气,不会是……死了吧?
“芷晴,别担心,我不就在你身边吗?”面前男子的一句话,惊得她合不拢下巴。
天啊,是他吗?那眼神和声音还会有错吗?不由感到一阵眩晕,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
“呵呵,傻妞……别害怕!”一脸坏坏的表情,揉了揉她蓬乱的短发。
“你……到底是政戡,还是政衡?”疑惑地望着他的双眼,小心问出声。
“呵呵……你说呢,芷晴?我当然是霍政衡。”轻吻了她的眉心。
“可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怎么了?”与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那声音属于我。她听到这声音,应该明白我们已经变成一个人了。霍政衡再次听到那个声音在心里说。
又是哥哥在跟他讲话吗?简直崩溃了!那家伙的身体就在不远处,跑他身上来干嘛?
你以为我想啊?进了你这破皮囊,我也没办法!你不开心,就下去找阎王爷评理好了!“芷晴……”欲言又止,痴痴地望着她。
把咱们俩栓在一起,这阎王爷也太有创意了,明知道咱们俩是水火不容的嘛!霍政衡赌气在心里咒骂。
大概是希望我们今后能够彼此适应吧。在心底暗暗发出感慨与弟弟交谈。
“你到底是政戡,还是政衡?”她仔细打量他良久,还是无从分辨。
“都是我啦!怎么样你才肯相信啊?”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俨然出自霍政衡。
“这样吧,还记得你私下与我说过什么话吗?”她想到个简单可行的办法。
“这样啊?那就说说我们的隐私吧:芷晴,那件NE,TIGER你还记得吗?还记得你初见我时,一口一个公子吗?”
是他,没错了!她的政戡果然活得好好的。看了地上的尸身一眼,她终于放下心了。
“政衡,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
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在说:她知道是你了。这次,她在问我!“后来……兔子。”微微一笑,树起四根手指。
感谢老天,她的政衡也回来了!猛然扑进他的怀里,主动吻上他的唇,喜极而泣……
她吻得是谁呢?一边承受她前所未有的炽热,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转念一想,呵呵,如今还有什么区别呢?
粘腻的长吻过后,他用力踹开扭曲变形的车门,纵身一跃跳下了车。
眼前的情景霎时将他惊呆了:“芷晴,快下来!这……太不可思议了!”双手接住她,将她抱下了车。
啊!车子居然在一座巨大的石椁上斜着。他们怎么会掉进坟墓里呢?墓室的穹庐塌陷出一个大窟窿,暖暖的阳光将剥蚀的壁画照亮了。
“这里有铭文!”可写的是什么呢?上面的篆字跟天书似的。霍政衡扒在上面,仔细辨别着。
“看这陵寝的建制,想必是帝后才能拥有的。”秋芷晴看着成堆的随葬品,直觉给出个结果,“铭文上怎么说?”
“问对人了!”
“怎么?”
“外星人留下的!芷晴,你这根本是难为我!”无奈的说。
走过去一看,全是篆书,难怪呢?仔细读了几句,欣欣然说:“政衡……此乃石遂帝后之陵寝。这么巧,太难以置信了!”
“傻丫头!佛曰:机缘巧合。你该明白的!”那种语调,那个表情分明是隐藏在心里的那个男人惯有的。
隐约听到不远处的小棺椁中传来声响,霍政衡不禁脊背发凉。不会是乍尸吧?死了一千几百年的人,能剩些骨头渣子就很不错了,怎么还能弄出响声啊?
“我们去看看吧。”她一马当先,丝毫没觉得害怕。
“芷晴,小心!”他十二分担心。
“躺在里面的是我,有什么可害怕的?”铭文上说的很明白,随葬之人乃是段氏之女嫣然,这还会有错吗?
啊?他怎么给忘了,石遂的老婆其实是她?天,怎么这么乱啊!紧走几步,跟上了她。
离得越近,棺内的声音听得越清晰。仿佛是有人用力踢棺盖发出的响声。吃力的推开盖在上面的金丝楠木。“芷晴妹妹!”不由发出喜悦的喊声。
猛得坐起身,看着眼前的段姐姐两眼发愣。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到底在哪里啊?对了,什么东西害得她说不出话啊?咧嘴一吐,呵呵,原来是颗宝珠啊!不知石遂是怎么想的,弄颗珠子堵住她的嘴干嘛?可石遂他……再也回不来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嘛!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
“秋妹妹……哎呀,这下还是叫你嫣然吧?起死回生实属万幸,何况你已经躺在这里一千年了。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了?”明知她心中惦记着石遂,可许多事都是天命难为。
“一醒来就做了寡妇,怎么笑得出来啊?”一个劲得抹着眼泪,心都碎了。
“男人还有很多,出去就给你介绍一个!哭什么?就凭你这姿色,花钱当冤大头的多着呢!”霍政衡半开玩笑的说。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依旧不屑的低咒着:可惜了这副身子,不过是个婊子!喂,什么婊子婊子的,你有什么了不起啊?凭什么瞧不起人家?霍政衡暗自遏制着心头的混帐想法。
“是啊,政衡说的对。嫣然,别太伤心了,好吗?”口中虽然这样说,心中还是很同情的。如果他们俩从此离去,她大概不会独自偷生。
“行了,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三跳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啦!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了男人,就改嫁嘛!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等着入洞房好了!”
“政衡!”他就不能体谅一下人家吗?人家丈夫尸骨未寒,他就张口闭口催人家改嫁,人家的先夫若在天有灵,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芷晴,我是在开导她。什么年月了还这么保守,以为是旧社会啊!”一边说,一边四下打探着出路。真衰!不会只有他们掉下来的那个洞吧?
段嫣然两眼肿得象个烂桃,对着身边的秋芷晴说到:“姐姐,他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别再怪他了!”难道真得自己过一辈子吗?根本是不可能的嘛!不会真的任由自己安心守寡,熬成老姑婆吧?
改嫁?混帐!是她在说话吗?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千辛万苦回到这里,等来的就是这句话!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霍政衡猛然转头,望着刚刚还趴在地上的“尸体”,惊讶的大喝一声,“哥哥?”
那不是我,我跟你在一起呢!心里那个声音极为不爽的辩解着。
那他是?
鬼才知道呢!
会不会是石遂?他妄自猜测着。另个声音保持着沉默,仿佛是认同了……
“石遂?”霍政衡小心试探着。
对方没有回答,直奔秋芷晴,狠狠扯过对方的衣领:“你就不能安分地为朕守寡吗?这就要改嫁了吗?枉费朕放弃真身,天上地下地追随着你!”
看到面前女子一脸惊慌失措,忽听另外一个女人搭了话:“石遂……真的是你吗?”
啊?他又弄错了吗?她们俩还阳之后没有各就其位吗?该死,又换了!赶忙放开人家的衣领,表情有些尴尬……
“你先搞清楚再下手,不行吗?做过皇帝就了不起啊!”霍政衡将他的“小心肝”揽进怀中,气急败坏的咒骂!
“做过皇帝就是了不起!不然你也做一次给我看看啊!”只见段嫣然叉着腰,咋咋呼呼地从棺材里跳出来。
本来是一腔怒火,如今已消去一半了。看得出,她还是全心护着他的。“嫣然……”坦白的说,他还是觉得现在的她比较好看。一切都是机缘,他当日细心安放的肉身,居然可以在千年之后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石遂……真的是你吗?真的吗?”她见到他并没有喜形于色,居然控制不住的低声抽噎着,“呜呜……你不是被传去天庭问罪了吗?”
“朕放不下你,又回来了。”他轻描淡写,忽略了他在化龙池脱胎换骨时饱受的痛苦。他当真成了凡人,那条夔龙片片剥落了鳞甲,在过往的记忆里消灭得无影无踪……
“可……你怎么会在他的身体里啊!”那可是欠了她一条人命的仇人啊!想到每天要面对这张脸……她一定会崩溃吧?
“朕能回来这里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若非楚江王从中作梗,朕或许会永世不得超生。”记得当初投火****,毁了肉身,原本已是无主孤魂。
“石遂,你花了多少银子,才霸占了我的肉身?”霍政衡释放出心底的那个声音。
“霸占?何出此言?楚江王的良苦用心日月可鉴。那俱尸身闲着也是闲着,朕不愿暴殄天物,才借尸还魂!”
“你说的是人话吗?占了别人的身体,还满嘴大道理啊!”板起俊秀的面孔,分明是霍政戡的表情。什么叫闲着也是闲着,仿佛别人还得感谢他似的。那是他的肉身,那混蛋占了也就罢了,哪来那么多风凉话啊?
“政衡,算了!人家夫妻好容易团聚,你就少说两句吧!”秋芷晴忽然开口阻拦。她到很欣赏那句“闲着也是闲着”,对她来说,两个变一个正是称心如意了。从此之后,她能不能将就着算作从一而终呢?
“就是嘛!好歹也留点时间让我们亲热一下下嘛!”段嫣然娇滴滴地抱紧“霍政戡”。
“嫣然……”相思悠长,情谊缠绵,将久违的爱人猛得拉到石椁后面……
“芷晴……我也要……好不好?”言语含蓄,却一脸坏笑。
“不要……”她只是说,舌尖却在他口中缠绵环绕……
“石遂,你说什么?”段嫣然忽然扯着嗓门大声说,“以后真要我把你当成那个家伙?”
另外的一双小情人满脸疑惑,把他当成哪个家伙?难道是……哥哥?
见鬼!他想干什么?心底那个声音暴躁地大喝。那家伙要做“霍政戡”,莫非有什么企图吗?
“石遂,你出来,我有事找你谈!”霍政衡紧锁眉心,黑着脸。
“你在叫谁?谁是石遂?”对方扬起嘴角,自石椁后现了身。
“你!你根本不是我哥哥。”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情绪,怎么都做不到心平气和。那家伙的居心还用猜吗?
“怎么不是?你能向天下证明吗?我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哥哥了!”双眼微眯,相当有把握的样子。
“按理说,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总不会是贪图霍家的财产吧?”对方半眯着双眼,一脸狡诈的猜测。
“姐姐,快看,那俩家伙的表情还真象是亲兄弟呢!呵呵……”段嫣然跑到秋芷晴身旁,一边说,一边傻乐着。
谁说不是呢?有些事情当真是很难说清楚的。除了“巧合”二字,还能说什么呢?
“家产?不是我鄙视你,你家里哪有一件值钱的东西?看看这墓室中的随葬品,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随便捡起一颗扣子,也够养活一大家子。”语调轻蔑,连眼皮都懒得翻一翻。
说得也是!“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直说好了!”
“政衡,无关企图,你得接受现实!我是谁?好好看着我……你如实说?”
他说的不错,眼前的这位不是霍政戡,还能是谁呢?唉,没办法,只能认了!只是搞不清此时他们究竟算是哥儿俩,还是哥儿仨呢?“哥哥!”无奈的认命了。
“这就对了!且随我前去打开那道石门,到墓道的耳室里拿些陪葬的兵器来用。”轻轻一摆手,二人前后相继直奔石门……
真龙就是真龙,果然不是凡人所能比拟的!霍政衡望着眼前由刀剑插入黄土排列而成的阶梯,暗自赞赏。
“霍政戡,你太棒了!”段嫣然满腔崇拜的吆喝着。并且,按照对方的意思改口了。
“把那个霍字去掉!你得投入点感情,记下了吗?记得当初,最喜欢听你唤我的名字了……”
眼睛大睁,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咦?你现在怎么不说朕了?”
“如今,我乃一寻常之人,怎好再称孤道寡呢?”他极有自知之明,自觉将身份定位在合适的位置。
“早改早好!免得你一口一个”朕“,那样会被外面的人当作精神病!”
“嫣然……”秋芷晴在一旁轻笑。这小丫头从来就是这样口无遮拦,毫不顾及对方的颜面。正所谓一物降一物,那个摸不得碰不得的“老虎屁股”,居然连一声都没吭!哎呀,人常常会被身边的人同化,一向不苟言笑的自己怎么也开起玩笑了!
“芷晴,我猜到你想什么……”霍政戡贴在她耳边浅笑着。
“嘘!放在心里,不可以说出来的!”她转回头,眉目传情的瞟了他一眼。
“好了!赶紧爬上去吧。小心……千万别伤到自己!”她仿佛听到另一个男子在说话。
攀上坑顶,重见光明,霍政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新生的“哥哥”调侃着:“呵呵,你比从前那个顺眼多了!”一半是霍政衡在感叹,一半是霍政戡在自嘲。心底的两个声音渐渐找到些默契了。“哥哥,做为霍政戡,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速潜人将墓中珍宝统统运走……”
“啊?”
“呵呵,这件事就交给弟弟你来办好了!你轻车熟路,理应比我在行。”
“倒卖文物是犯法的!”怕他不懂,耐心地解释着。
“不论哪朝哪代,挖坟盗墓都是杀头的大罪!我懂……可又有几个帝王陵寝能够幸免呢?谨慎从事,你能办到的!”
“那,接下来呢?”继续询问着。
“我得先适应一下目前的生活,让嫣然陪着我四处转转,见识一下才好。”望着身边的女子,十分依赖地说。
“哥哥公司的事?”
“什么公司?啊,是政务吗?你看着办吧!自家兄弟还分什么你我!”坦然的说。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吗?”他也太大方了吧?
“再不然你就全权代理好了!”
“抱歉,你的事情还是你自己搞定吧,我可不想活活被工作压死了!我现在正琢磨着跟芷晴去哪儿度蜜月呢!”对于一个“私生子”来说,对方的身份已然不重要了。不娶她还等什么呢?忽然放声大喊:“芷晴……愿意嫁给我吗?”
“是啊,嫣然。我们不如也凑凑热闹吧?我前世还欠你个结发夫妻的名分呢!”君无戏言,他许给她的诺言一定得兑现。
“好啊好啊,什么时候结婚,我要不要提前减减肥啊?芷晴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快说愿意啊!”
“芷晴?”她怎么不答话?非要急死他吗?他这次求婚不会是失败了吧?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蓦然回首,一抹羞涩的浅笑在她唇边荡漾……
“弟弟,别傻站着了。《凤求凰》都出来了,你这夫人算是娶回家了!”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老天,一定是躲在心里的那家伙搞鬼,就凭他,哪有这么高的水平啊?忽然发现他霍政衡从此也可以扬眉吐气,堪称“才子”了。
那当然,才子佳人才完美嘛!
等等,这就完了吗?
“嫣然,刚刚忘记问你,这减肥是何意啊?”
“你不觉得我稍稍胖了点吗?”他大概不知道,这个时代是“骨感美”的天下。
“不准减肥!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瘦巴巴的,一点手感都没有,还有什么意思啊!”
“色鬼!”
“我们俩彼此彼此,但愿一双色鬼也能传为佳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