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处理到此为止,蒲通仁看着围观的几只懵逼的眼神,也发觉到教会野人们“医”的概念不可能一步到位。
他自知填鸭式的教育方式并不适用于教导野人,所以没再继续让她们学着下一步,而是挥挥手让几人退到一旁,自己全盘接过剩下的工作。
之前撩开衣服检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兄贵哥除了中毒外还有几处严重的伤势,最要紧的莫过于左胸末端,那里明晃晃的凹陷下去一个梅花印记,用手触摸则能感觉到很柔软的内腔填充物,以及...
微妙的断裂感。
毫无疑问,哪怕狼王一击即退,也让野人方最强战斗力断了根肋骨。
在清理好兄贵哥的脚部伤势后,他把一块毛皮割下来丢进沸水中搓洗干净,裹住主要伤患部位,然后让护理1号抬着,借助火堆当场烘干。
等到兄贵哥的脚完全暖和起来后,他用刀子在其脚部稍微划破一些血管,放放淤血。
老白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盯着,看似心不在焉,实际上比谁都要专注。
期间,蒲通仁还顺便将几块刚取下的狼肉砸成碎末放在碗里烫熟给兄贵哥灌下去。
旁边还在打扫战场的二哥几次经过,都是一副心疼食物的脸色。不过也不难理解,任谁看见上好的肉被喂到一个将死(他们以为的)的族人嘴里都不划算,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食物短缺的凛冬,何况被喂的那个人吃一口吐三次,到胃里的不足十分之一。
给兄贵哥喂了些热的东西下去后很明显能看出他脸色红润了些许,但他的呼吸还是很吃力,像是被史莱姆卡住的风箱一样。
对于这种情况,蒲通仁也是没啥办法。不过他几次试探都未发现有除了鼻腔出血外的出血点,也只能祈祷只是肺部受了冲击,遭了点小伤。现在的情况哪怕他手里有手术刀也不可能给兄贵哥作开胸手术,遑论微创。
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兄贵哥体温在一点点偏向正常后,他也就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三只护理还没明白这一系列行为的意义,乃至个头最矮的那只直到蒲通仁招呼她们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处理已经结束了。
蒲通仁当然知道就这点情况想让她们懂得处理伤患的意义是不可能的,不过他现在正巧有点计划。
老白又双叒被他使唤去做苦力了,不过这次不是搬东西,而是去劈两块手臂长的木板回来,不平不要;还得带回来一捆直的树干,要弯了蒲通仁就把他给打到和树干一样弯。
这老家伙古灵精怪的,当然晓得蒲通仁只不过是开玩笑,一个玩脑子的怎么打得过上上任狩猎队长呢?只是他没说什么,接过蒲通仁递来的到就一溜烟窜进了树林。
见这老家伙久违的演自己,蒲通仁也是砸了砸嘴有些新奇。
老白走后,蒲通仁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宽慰了下自己抗议的脊椎。旋即四处张望了一圈,确认暂且没有需要自己动手的工作后,再次来到火堆边蹲下。
三只护理自觉的围过来,兄贵哥情况好转她们不是看不见,这种亲手参与将一个人从死亡线(她们以为的)上拉回现实的感觉,很新奇,很奇妙。
哪怕是三只中最高的战斗组护理,此时也不免产生了一些打架之外的欲望。
蒲通仁没再过多讲解,这会儿无恙不在说多了她们也听不懂,他直接上手演示。
在八只水汪汪的眸子仔细端详之下,一小撮黄色毛刺被别断丢进碗里。
此时的碗中只有碗底剩下些许凉开水,旁边还有另外一只碗,同样是碗底有一点水。
等到放入毛刺的碗中水的颜色逐渐泛起淡黄时,他戴着手套将毛刺捞起来甩进火堆,跟着从路过的顺子手中抢过一匹狼尸,在两个碗中滴入相同量的血液。
东西被夺的顺子索性跟着蹲下,看看他的大哥大又在忙活个什么东西。
约莫两分钟后,蒲通仁端起两只碗,在十只眸子的注视下分别将树枝戳进血液中。
显而易见的差异显现在五人眼前:混合过毛刺中液体的那一碗中血液已经凝固成血块,但另外一碗除了变得冰冷外未发生任何变化。
这时,通过四人的反应就能轻易看出他们在这方面的天赋了。
顺子盯着两只碗抓耳挠腮半天,没看出个大概。
战斗组护理和顺子半斤八两,只是一直专注的看着两只碗,像是想用自己的目光给地上穿个洞把它们给埋起来,免得就自己不懂显得尴尬。
中号护理则是似是而非的支支吾吾着,想说什么又找不到个好的表述方式,叽里呱啦一大堆蒲通仁就听见个“不一样”。
倒是最矮的那只,明明长得像个呆愣的笨蛋,却第一个反应过来。
在蒲通仁放下碗看向她们几人后,她第一时间喊出一个词:“那个毛!”
听见这一声,眉头逐渐绷紧的蒲通仁一下子就乐了出来。
“没错,就是那个毛让血液变成这样的。而让老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元凶之一,正是这毛。”
紧接着,蒲通仁稍微讲解了些许毒素入门科普,从神经毒素与血循环毒素到混合毒素,简要的讲了下如何通过临床表现来辨别毒素种类。
他们说话间,兄贵哥的体征也在一点点恢复平稳,这让蒲通仁松了口气。毕竟到目前为止他都只是猜测,直到现在才肯定这种毒并不能造成永久性损伤。虽然早在几年前就见过导师硬抗过一次蛇毒,但他仍然对于这种靠着身体免疫细胞硬扛的操作秉持着拒绝的态度。
人体太过脆弱,这种算得上和命运对赌的行为还是不要过多支持为好。
蒲通仁一边讲,一边时不时摸一摸兄贵哥的腋下和鼻腔,在把几人全都给讲得眼冒金花后他终于是能够下定结论:兄贵哥的体征恢复到正常人虚弱状态,而不是之前那种回光返照一样的高温了。
与大蛇的毒液不同,这种毛刺的毒很明显是混合毒素,地上躺着到现在还神志不清半昏迷的这位已经说明其具有神经毒素的效应,而那刚止住的鼻血和足部渗漏的淤血都说明它有血循环毒素的特性。
等到讲完如何对中毒者作初步急救之后,老白终于是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看着地上摊开的一片整整齐齐的木料和一旁瘫倒在地上、寒冬腊月仍旧满头大汗的老家伙,不知为何蒲通仁感觉有些感动。
他附身把挡路的老家伙搬到火堆边放好后便开始处理木料。
两块板材老白处理的并不好,虽然表面上被磨平了但是边缘的尖刺和整体形状都不怎么样。蒲通仁也没多说什么,叫过一旁扣头皮冥思苦想的顺子让他帮忙几下把板子给修成边角圆润的梯形。
尔后,他又撬开一处树干,从树根之间刨出一些粘合性很不错的泥土混上温水,用作填充物。
几样材料都在火上消过毒后他才正式下手,开始对兄贵哥的胸腔进行校正。
只是,他这辈子长这么大除去一次学术交流见过大体老师外,再没有见过任何人的内脏器官和骨骼分布,更不用说本就和地球人类有差异的异星野人。
他也只能靠手感稍微矫正,然后便用木板和泥土封上。
还好只是骨裂,不然蒲通仁真不知道要怎么给一个两百斤的壮汉接肋骨。
淤泥在经过三次澄清后已经没有多少异味,被混杂着小型木棍支架封上后很快就被火堆的温度烤干。兄贵哥在迷迷糊糊中似乎也感觉到胸口处的异样,时不时想用手去挠。
起初,蒲通仁还好心的把他的手温柔的按回去,三番五次下来他也逐渐感到暴躁,最后索性让一旁坐着旁观的战斗组护理来摁。
忙活了半天,兄贵哥的胸腹两面都已经用夹板固定好,蒲通仁这才开始摆弄剩下的那堆直木棍。
这些东西就不必做的太过仔细了,因为它们本身就是作为一件工具的底材而存在的,并不会直接与伤者接触。
忙活了一会儿后蒲通仁感觉效率太慢,索性再叫了几个人过来一起弄,一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是把木棍给捆成了稳定的“井”字状。
之后在其中填充上多余的木棍,再铺上一层树叶和皮毛,一架原始担架崭新出炉。
这点技术还不至于让野人们感到惊奇,只是一堆块头大智力低的家伙全都跟小孩似地,轮着抢坐在担架上面的名额。
这边还未忙活完,那边去接应其余几个伤者的无恙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看着发烧烧得头顶都在冒烟的小红红,和悬着一条腿被人背着回来的战斗组兄贵,蒲通仁是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战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他索性就让三人在担架上挤一挤,赶紧回山洞再作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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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本章中所采用的:“放血疗法”在现实中绝对不可以自己用。
这种医疗方式虽然是古今中外都有,但无论是中医的刺穴放血还是西医使用专用水蛭吸食患者血液,都不是寻常百姓在野外能够自己动手实施的。
而某些伪科普中所讲述的放血疗法包治百病或是放血疗法纯属扯淡的消息也都是假的,假的!
如果想体验这种充满原野气息的医疗方式,请患病的时候前往专业的医院,千万不要学着某些文章或是小视频里那样自己动手,一旦发生伤口感染或是割到动脉、静脉,后果不堪设想!
警告2!!!
本章中人体代谢解蛇毒虽然并非空穴来风,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现在有记载的人体自动代谢掉蛇毒的权威案例不足三位数,而被毒蛇咬了后死亡的人数是这个数量的指数倍。
在野外如果真的发现自己中毒,最好的方案是迅速对患处作清理,然后限制那附近的血液流速,之后赶紧去医院!现代社会医院才是真正想救你命的地方!
至于传闻的牛奶鸡蛋解毒等“偏方”,都只限定某些特例毒素,并不适用于所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