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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疼的睡都睡不着

第一次的全体出动因为大蛇的袭击意外终止,得到的结果仅仅是一条可食用性存疑的蛇尸与一片被肆虐的乱七八糟的工地残骸,万幸的是烤熟的肉因为大蛇并不感兴趣而逃过一劫,野人们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饿着肚子入睡。

野人们的工作规划师蒲通仁在返回山洞的路上就支撑不住了,他给了无恙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后脑袋一偏,在老白的搀扶下睡了过去。

天色再一次逐渐变的昏暗,为了防止之前逃走的猎食者借着夜色寻至山洞发起袭击,二哥和萝汉带了几个人在山脚清理战场和插火把,其余野人全数返回山洞休息。

老白在睡下之前叫了几个人帮忙将最后一点虎肉从骨架上剔了出来,用洞口处搭好的灶台烤给忙碌了一天的兄贵们,又扔了些烤好的猎食者肉给被关在侧洞里的三只小剑齿虎--这一步是无恙叫他去弄的,等到外面收拾场地的二哥他们回到洞里后他才收回目光从洞口离开返回他自己的侧洞里。

半夜,正在梦里回到家乡的蒲通仁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痛,一种强烈的撕扯感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痒同时从他手上的伤口处传到他的中枢神经,让他一下子就从梦境的迷茫变得无比清醒。

他短促的痛呼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在安全的地球上而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用伤势轻微的左手撑着身子把自己从平躺翻成侧躺,借着洞口传来的微弱火光他看清了压在自己手臂上的无恙,女孩睡得正酣,他方才的惊呼除了他自己谁也没叫醒,这让他略微松了口气。

旋即他轻轻将无恙从自己手上抖到一边,抽出了不断传来痛感的右手,然而此处的光线过于昏暗,他没办法清楚的看见自己手上的伤势到底如何了。

来自身体的强烈警告使得蒲通仁不能放着伤势不管,常年的野外经验也提醒他尽早处理防止引起更大的并发症,无奈之下他只能抹黑拿起自己的箱子,打算去洞口找堆尚未熄灭的火焰,借助它的光明给自己伤口处理一下。

从他的洞到洞口的一路上除了萝汉冒出来看了他一眼之外,没有任何野人被惊醒,而萝汉见是他后也返回了自己的洞里睡觉。看起来原本谨慎的野人们经过了一整天的劳作后全都累趴下了,蒲通仁放弃了找人帮忙的想法--这种精细活也没几个野人能帮上忙。

他在洞口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朝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借着火光观察右手的伤口。

半夜的异界还是一样的安静,不过现在蒲通仁不会天真的以为这里的晚上不存在危险了,那看起来静谧优雅的森林中不知道藏有多少饿着肚子的生物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山脚下的几处火把早就烧的只剩个桩了,二哥他们毕竟缺乏经验和知识,仅仅是胡乱的把燃烧的木棍找地方放下了事,借着惨白的月光能看见在距离洞口不远处的地方躺着大蛇庞大的身躯,若有若无的腥臭从那边不断的飘散过来。

蒲通仁感受着这一切,将生活环境的改造也列入了日程。

他右手上那一个几乎洞穿了手掌的伤口此时已经结痂了,但微微鼓起的黄色泡状和逐渐变青的手掌都显示着再不处理铁定会发生感染。

看见这一幕的蒲通仁却长舒了一口气,心理默默庆幸还没发生坏死。同时他也懊悔自己对伤势的处理过于草率,纵使野人们身体素质过硬只需要消毒包扎便可逐步自愈,他这现代人的肉体也早就在进化中变得娇贵起来,经不住那样的狠造。

借着火光,他掏出了自己的刀子,将其伸到火上高温杀菌,然后掏出药瓶子用嘴咬开倒了一粒到嘴里,强忍着怪异的味道咽了下去。

然后他静静坐了几分钟等药效发挥。

在这几分钟里,他靠着墙思索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如何生存下去。才来到这颗星球三天时间,他就先后遭遇了剑齿虎、绿皮猎食者、食人鱼、四眼大蛇这些极度危险的动物,之前还以为这一片有剑齿虎存在应该不会出现其他捕食者,可现实一次又一次的殴打了他平平无奇的脸庞。

根据他的猜测,在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界的森林中肯定还有成千上万种稀奇古怪的危险生物在等着。抛去暂时无法对付的细菌,想要在这些生物手中活下来只能借助工具。而且工具的力量也有极限,如果说陆地上的动物都是大蛇级别乃至更高,那么来自水里的猎食者只会因为爆表的氧气而更加强大。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食人鱼只聚集在小河沟里--离开了这拥挤的环境,到了大海里面它们就是弟弟。

迫于现实的压迫,蒲通仁只得将科考的比重押后,将发展生产类科技放在第一位。

等他差不多想通这些后,药效也逐渐开始发挥了:他的肾上腺素被刺激的大量分泌,使得他突然变得精神百倍,而微量强效的麻痹药和情绪抑制剂使得他专注而冷静。迎着吹面而来的寒风,他扬起了手中的刀,将刀尖对准伤口处。

猛的挥下--才怪ヽ(??▽?)ノ

这种时候需要的是轻微而准确的切开感染处,让其中的脓水流出,然后清理创口,重新包扎。如果他真莽撞的一刀切下去,很可能会切到已经开始愈合的组织,或是切开被血小板封上的血管壁,让感染进一步加剧。

二次撕裂的剧痛疼的他嘴角一咧一咧的,等刀尖完全插入创伤处时即便是有麻醉作用他也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冰冷的夜风撑起了他的肺部,顺便给他清醒了一下。再度看向伤口时,刀尖已经将脓泡挑开,粘稠的脓水伴着白色的坏死肌肉一起从中流了出来,看着蛮恶心的。

蒲通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遭这么大的罪,在挑开伤口后他不得不把刀丢在一边,然后将手靠近火堆躺下:瞬间的剧痛剥夺了他全部力气,就算肾上腺素仍然在作用,他也得稍微缓口气先。

本来燃料就剩余不多的火堆,即使加入了几根柴火也不能阻止它即将走入熄灭的命运。

蒲通仁注意到了这一点,想再从边上找几个木棍丢进去烧着,可等他还没转头,一只有些干枯的手拿着一把柴火放入了火堆里。

他猛的回头,眼前人让他有些惊讶:杂乱的白发,除了无恙外第二矮的身高,还有那有些瘦弱的身躯--是老白没跑了。

夜晚的老白与阳光下的他有些不同,在白天一直表现的逗逼而怂的老野人在夜空下却显得十分安静。平日里好气而调皮的眼神,此时却变得睿智而威严的盯着蒲通仁,瘦弱的身躯散发出了让蒲通仁难以相信的威严感。

二人四目相对,一种跨越百万光年的文明之间的沟通无声的进行着。

最终老白收回了眼神,抬手指了指洞的最深处,然后熟练的将木头搭成井字型,并顺手扶起蒲通仁让他靠在一旁的洞壁上。

现在的蒲通仁连手上的剧痛都无视掉,满脑子都是老白刚才那个眼神:那种审视和思考,那种警告和暗示,连很多他见过的地球人都不能做到用一个眼神表示如此多的东西!

他笃定了一个事实:老白一定就是无恙成为野人领导前的野人族长!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群偶遇的助手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笨笨的,他们中还有无数的闪光点等着他去发掘。

突然间,右手的剧痛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偏头收手,感到一种阻力在拉扯他的手掌:老白正拿着烧的赤红的刀将刀尖点在挑开的伤口处。

这种十分硬汉的止血法在军事电影中时常出现,但当它真正的被用在自己身上时才能体会到那种让心脏都为之收缩的剧痛。而且老白他不是点了一下就拿开,而是变本加厉的将整个刀尖都压了上去。

蒲通仁感觉能闻到自己手被烧焦的香味了都。

还好之前的药效果还没过去,借着这一点他才能忍着剧痛没有抽出手或是叫出声,忍到最后他都几乎不能感觉到自己那一块身体组织的存在了。与之相对的是显著的止血杀菌效果,本来他还想找点水烧开冲洗一下的,现在被老白直接用烙铁一烫,什么细菌统统死光。

感觉差不多了后,老白放开了蒲通仁的手重新把他扶着躺下,然后自己提着刀拿了个石碗出了洞穴。

月光下他的身影比白天灵活了几倍,轻巧而稳健。

很快老白就来到了小溪边,此时食人鱼差不多都平静下来,躲入了石头缝里,夜晚的沙滩除了老白外没有其他活动的生物。

老白一手持刀护在背后,一手持碗轻轻的舀了一碗水,然后在森林中可能存在的窥伺者发动攻击之前以一种不必无恙慢多少的速度狂奔会了洞口。

他选择了和蒲通仁一样的烧水方式--把碗直接垛在了火堆中央。

蒲通仁看着提刀守在洞口的老白,心理莫名有些感动,随后问出了困惑着他的问题:“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老白听见他声音的时候转身看了他一眼,随后反应了一会似乎是在品味他话里的意思,向着蒲通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蒲通仁心想:果然,无恙的理解能力是遗传自老白吗?他们这种奇特的语言天赋明明对生存没有任何帮助,为何会进化出这样一个天赋来?

只是他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想出答案来。

等到又添加了两次柴火后,老白把碗挑了出来,直接倒了一部分在蒲通仁伤口上,疼的他眼皮一抽一抽的,之后又留下了一半水放在躺地上喘气的蒲通仁脑袋边,让他等冷一点自己喝。

然后这个神秘的老野人在洞口插了几个火把,披着夜色的风衣返回了他自己的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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