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调了个头,舒金花边开车,边打开老式翻盖手机,“喂,在干吗?”何子文一口京片子传了过来,“还能干吗,在宾馆里等你呀。这么快,你妈的思想工作做通啦?”舒金花听他心平气和的声音,又拿出惯用伎俩挑逗起来,“想得美哟,有这么容易?不过你别愁坏了,我妈已经答应了一半,待会儿再告诉你。”
“当当当”房门响了三下,何子文将舒金花迎进室内,狐疑地看着她,“我不明白,答应一半是什么态度,是不是少给了钱,才答应一半?”
“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老总啊,你像宇宙飞船四处飘游,不给个安定的家我妈哪里放得心下?”
“我不是说过吗,京华的房子三百六十平米,小洋房带花园,样样俱全,足足有余,你给老人家多解释解释嘛!”
“我讲过几次,过不了关口,她说京华太遥远了,不可能去那里养老送终,要么在队里,要么在市里有房子才行,我妈担心我被骗受欺负呢!”
“我们都是平民百姓,住在偏僻的乡村,那有你这么高的境界。并且,她老人家担心也有道理呀,我三十岁,你儿子二十多,你长年出差在外,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哩!有其父必有其子,假如他也是一条色狼,我连躲的地方也没有,总是怪我杞人忧天,你自己不斟酌斟酌。”舒金花风情万种,话却有些份量。
“唵?”何子文被后面一句话噎住,思量着终于表了态,“队里太差了,交通也不方便,反正这边的工程还需要几年,那就在市区买一套吧。”
舒金花眉开眼笑,乘胜追击,“还有,我妈怕你起变故,要我们打结婚证才行!”
何子文咧嘴一笑,仿佛年轻了二十岁,鼻梁上的两个光点更是辉煌耀目,“我这个身体,加上一把年纪,还有兴致和精力去寻花问柳?再只有见了阎王才有机会呐!”
“那可说不准,有钱的男人风流一生,过去六七十岁的大佬,儿孙满堂,还找五姨太六姨太。我可不愿做二奶,有个把柄才踏实!”
“你随我飞了几圈难道还不清楚?应付你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哪还有精力和功夫找别的女人唷。”
“那不一定!你这里住几天去京华,再过些天飞到了桂林,然后又是南通,满世界跑,我跟你一次两次,不可能天天监视你。男人都喜欢这山望着那山高,你在外面养三奶四奶也不稀奇,我是要名份的,有了名份才有武器管制你。”
何子文觉得这样耗下去老是被动,于是反守为攻,直接将话头引向她,“我是秋后的太阳一天不如一天了,你还朝气蓬勃,花枝招展,我倒是担心你耐不住寂寞,藏龙卧虎哩!”
何子文背起双手,仿佛鳖鱼转世,不时刻移动会命在旦夕,“那好,那好,这两项我都应允,不过你们也要尊重我的意愿,无论买房还是办结婚证都不能太张扬。我是公司副总,是建设单位,你是施工单位的法人,夫唱妇随那不成了烧饼店,别人不说三道四?”
舒金花嗔责道:“我同你们分公司签订合同在前,跟你结秦晋之好在后,工程上的事该签证的签证,该付款的付款,公是公私是私,怎么能说开夫妻店?再说偌大的国泰蓝公司,每年数十亿建筑业务,我只是九牛拨一毛,拣了点残羹剩饭算个球?”
何子文有了公事公办的派头,“你不知道内幕,房产公司虽然不是国企,同样讲究避嫌。管理层若知道我俩的关系,对你的远东公司就难以真正依规办事,严格监督,长此下去不是我调离,就是你的公司解除合同,你好好想一想啊。”
舒金花咕哝道:“那我们不成了地下情人?”
“也不是那样说,公共场所别卿卿我我,过份显眼,只要彼此心心相印,人不随身心随身,把握一个度就行了。”何子文四只眼睛聚焦过去,内心蠢蠢欲动。
“仅此一项,小女子尊命。”舒金花取出两串小巧玲珑的粽子,花言巧语如期而至,“这是外河里最早的一批芦苇包出来的,比城里粽子香多了,你尝一尝,保证味道绝对正宗。”何子文食指摩挲着她微丰的下巴,声音像求偶的斑鸠变了腔儿,“再香哪里比得上你的身子,既有城里的洋气,也有乡下的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