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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水落泥出

厚重黑沉的云遮蔽整片天空的东半部分,但太阳的金光却从云上射入西半边的无云晴空,这景象着实壮观,但顾泽却没有这个闲心思欣赏,自打他们这块云散雨停,各种各样的蛮兽突然就冒了出来。

老早以前,这些只凭本能行动的东西倒也不是没有,毕竟,以人族的体格都能冒着大雨照常行动,这些比人族肉身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结实的蛮兽更是可以,但这块区域却是少见的很,不然的话,顾泽也不会选择这里作为聚居点。

“人味太重了,早晚会把吃肉的那些蛮兽引来。”顾泽忧心忡忡的想着,“而且,水位下降,这附近再也不好打渔,得想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了,不然只能等死。”

加强武备,这是必须的,早前捞出来的各种废铁打磨一下绝对比拳头好使。

这边的山洞也不能多待,缺少转进通道不说,地势更是凹凸不平,闪转腾挪不易,不好发挥人多优势,但去哪里也是个问题。而且这四百多号人,老弱病就占了一百多,好不容易熬过暴雨洪水,虽然好日子还不知道在哪里,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祁山里倒是有很多面积不小的谷原,这会水位褪落,或许已经可以居住,但大水来的时候,很多蛮兽也都往山上跑,昨夜里顾泽他俩回程路上就听到不少啸叫,该是那些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蛮兽外出捕猎,所以那样的地方必然就是个厮杀场,至于山下,这会八成还是水世界,更不能去。

“吕彤,你带着这些人在洞里磨铁,磨得锋利一点,我要带人探看附近情况。”说着,顾泽拿了块坚硬石头做磨铁石,现场做了示范,然后便点了几个体格健壮的大汉,各自拿了木矛出发。

一路怪石嶙峋,有的是天生如此,有的则是被大雨冲刷干净依附的泥土这才露出本来面目,然后就是各种腰围数丈的大树,乔木也好蕨类也罢,顶门处都不甚繁茂,底下更是粗壮根系毕露,偶然间还能看到各色玉石,以及倾倒断裂的石块原木。

祁山位于洪荒西北,周围散落着很多巫族部落,但规模最大地位最高的就是有大巫驻屯的玄诃部。当时巫族发起战争动员,周围部族大大小小的巫人全体出动,这些巫族当然不是都去了不周山那座血肉磨坊,洪荒广大,巫妖二族的会猎场可是多的很。

大战连绵之时,用天崩地裂形容一点也不夸张,闪电、雷火、飓风、冰霜……只要视野没被遮蔽,抬头看,各色异象接连上演掩映穹野,脚底下更是时刻能够感到震感……

那会儿,普通生灵活的提心吊胆没个安稳,生怕发生意外殒命,除非疲惫至极才能得到短暂安歇,但在梦中死去的仍旧不乏其人。

最夸张的时候,漫天流星坠落,哐哐巨响吓得各色生灵鬼哭狼嚎,便是顾泽当时也被吓破了胆,只以为洪荒真的要像后世小说杜撰的那样崩裂成无数碎片。

幸运的是,距离当时他们最近的一颗流星砸在了一座小山头后面,那小山直接被冲击波削平一半,顾泽他们也就是被砸的头破血流。

及至攀爬祁山,却又遭遇不周山倾,先是超强地震,接着滚石如雨,之后,这一切才变得平静下来。

所以,真对比起来,天河倒灌带来的大洪水还真算不了什么,但实际上,大洪水才是杀伤普通生灵最多的灾难。

虽然不周倾倒后,天河之水落入洪荒时,受那天地法则影响,先是一滴散化千颗,接着又在高空酝酿积蓄很长一段时间,这才轰然浇下,但那个时候,脑子不算多机灵的凡物,可没几个像顾泽一样感到危险提前往高处跑的。

说起来,仅是玄诃部就豢养人族奴隶数十万,战前杀了九成取魂炼血,剩下几万老弱大都被洪水吞噬,顾泽在祁山上流连,东捡一个西拾一打,这才有了现在数量,但这些人里面,大多是被水冲来的,只有少数几个是祁山周围生人。

一路谨慎,半个上午时间过去,一座山谷出现在顾泽等人眼前,寻了一处视野好的地方观望,里面景象却和顾泽想象中有不少出入。

“我勒个去,那么多遗留的水生种!”顾泽惊叹道。

但也有很多蛮兽,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大快朵颐。

“嘿,这也算是六月债还的快的典型了。水里的时候,水族吃陆兽,水一退,就该走兽吃水兽啦。”

“我们也去!”顾泽一挥手,颇有带头大哥风范,只他走了几步,身后却无一人跟随。

“你们这些蠢猪,看看,看看那里,还有那。”顾泽走回来,挨个踢上一脚,指着在高大蛮兽下雀跃奔跑不断捡拾吞吃小体型水族的兽类,“这会大家都在忙着吃吃吃,你看那猪猡从虎兽身下走过,那虎头怪都不带瞥它一眼。用脑子想想,谁会嫌精力不够用,管我们这些能活动的生物,追杀难道不累的吗?只要我们不特意靠近它们,绝对安全!”

他连续催促解释,终于说动这些脑子愚笨的族人,畏畏缩缩地走进山谷。

谷口很大,里面地形虽然不是绝对平坦,但一眼望去却也没有多少起伏。当然,望过去的时候,视野要主动屏蔽掉那些体形近似虎狼狮豹,共同特点是长有尖锐牙齿的食肉生物;以及马牛羊驼,这些虽然像是食草动物但一样在大快朵颐鲜美鱼肉的兽类。

进谷没多久,顾泽从齐膝深的淤泥里扒出一条有自己前臂那么长的梭形小鱼,去掉鳞,扒出内脏,一边大口咬着一边说道:“都把包裹里的食物倒掉,吃饱喝足,换上新鲜的,然后回去带更多人过来。”

这山林里,顾泽可不放心派人单独回去报信叫人,只好行此下策。而且,他这会在想,来的路上还真是幸运,若碰到鼻子灵敏的饥饿猎食蛮兽,八成就是一场苦战。

没一会,众人填饱肚子,又背着比来时更加鼓囊的包裹,往聚居点行去。

在洪荒世界,原人是绝对的小体型生物,体格只能用孱弱形容,但在无智慧生物群体中,原人的体质以及智能绝对可以让他们成为食物链中上端的存在,如果加上善用工具这一点,更是额可以轻易猎杀同体型以及中等体型猎物。

但这里是洪荒,蛮兽吞服天地元气很容易进化成拥有异能的荒兽,到那个时候,即便体型较小的蛮兽,也可以轻易杀死原人。

而在巫妖终战之前,以顾泽的经历来看,不知道具体是何原因,人族是无法吸收元气修炼进化的!但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只要拥有足够的时间成长,不说主角,一席之地总该能有。

“我们上面的大能祖宗没空照拂,族里也没有灵宝镇压气运,但我们有作为种族特性的组织性,这些是不管妖族也好巫族也罢,都难以企及的优点!”想起在巫族当奴隶时的所见所闻,提刀拿矛在前探路的顾泽嘿然一笑。

“前路是光明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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