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的皇后胡善祥本来应该在后宫无人匹敌的。可是自从她不小心流产以后,一切都改变了。她觉得不能就此认输,听天由命,她想将此事隐瞒下去。可是……该怎么编理由是个问题呀。所以胡善祥只能躲在自己的寝宫里面不出来。《大明风华》里朱祁镇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这孩子让母亲孙若微操碎了心。所以孙若微从小对他就很严厉,可是这让朱祁镇更加的叛逆了。他长大后登基了,听信宦官王振的怂恿,导致自己被俘虏在瓦剌。白白让对自己的弟弟朱祁钰登上皇位。不过之后的朱祁镇卷土重来,夺门之变抢回了自己的皇位。小的时候,我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宫心计》,其中女主角的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小的时候,只觉得这句话念得顺口罢了,但是长大以后才明白,这句话有多么的重要。为人处世,不就是讲究这么一个“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吗?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女主角刘三好了。刘三好真的很善良,她跟她的师傅阮司珍是个忘年交,她们师徒之间的情谊让我动容。比如我截取的一部分她们之间的对话,你们就能明白我为什么说她们师徒情谊很深了。从头开始讲吧。
阮翠云和钟雪霞二人争夺三好,钟雪霞用计策使三好被编入司制房当学婢,而刘三好的好姐妹姚金铃则被编入司珍房,但是三好没有放弃,她发奋图强,白天学做刺绣,夜晚刘三好就向姚金铃学习做钗的方法,二人各有所成。三好会刺绣也会做珠钗,刘三好就是一个全才。从姚金玲和刘三好两个人迥然的命运来分析。我觉得我们要刘三好学习,学习她的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
杨幂是一个公众人物,她是一个明星,我喜欢叫她大幂幂。那么下面我就以大幂幂的形式来称呼她吧。
我第一次知道大幂幂,是因为看到了电视剧《仙剑奇侠传三》,她在里面饰演第一女主角——堂堂唐家大小姐唐雪见!雪见是一个特别任性的大小姐但是她也很可爱活泼、刁蛮任性、古灵精怪、率真善良,但是她的命运因为爷爷的离世而发生了大转变。但是好在最后雪见收获了自己的爱情。我特别喜欢雪见豪爽的性格,我觉得做女生就应该活成雪见这幅模样。正如在现实中的大幂幂一样。我想我们应该学习雪见的这种率性的性格,做最真实的自己,不要做虚伪的人。大幂幂特别会打扮,真的是行走的衣柜啊,大幂幂的穿搭真的很值得学习了。她几乎所有的穿搭几乎都是露腿,因为她的腿型特别好看。大幂幂简直是我的穿衣指南。真想跟随着她学习穿搭。喜欢一个明星,要看那个明星的品行是不是良好的,我想大幂幂就是这个三观很正的偶像。大幂幂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她不依赖爸爸妈妈,她也不依赖丈夫,就靠着自己的闯劲儿闯出了自己的一片事业。她还是一个好老板,她每次都会尽量让旗下的员工能有更多的机会表现自己,让她们能有更好的发展,她真的很善良。透过窗帘的缝隙,我看见妻子还没睡,呆呆地坐在床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几乎要哭了。
这时,熟睡的儿也许尿急了,大哭了起来,那哭声一阵紧一阵地刺痛我的心房。
妻子回过神来,连忙抱起了儿子。然而儿子尿完了好久,妻子还在抱着他,我知道妻子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我就站在窗户对面,一直看着看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见妻子靠着床头,就这样睡着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悄悄地回到山里去了。
以后,每隔两天,我就悄悄地下山,躲在窗户外面偷偷的看着妻子和儿子,等他们入睡后又回到山上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我开始觉得总这样躲在山里像只着野兽似的不是办法。为了改变一下这种不是人过的环境,更为了让妻子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一点,我必须去挣一点钱,交给妻子安排以后的生活。至于自己以后该怎么走……到时候再说。
于是,我决定下山。见上妻子和儿子最后一面,然后远走他乡。
和平时一样,我来到窗户外面时,看见妻子还怔怔的坐在那里。
我鼓起勇气,轻轻地敲了敲窗户。“谁呀?”妻子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我,你快开门啊。”我轻声而又急促地回答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迅速的闪了进来。
妻子猛地扑进我的怀里,失声痛哭。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安慰她:“别哭了,我不是回来看你了吗?”
许久,妻子止住了哭声,但瘦削的肩还是一耸一耸的。她的脸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头发也蓬松散乱,人瘦了许多。
我抱起了儿子,他还在熟睡着。粉嘟嘟的脸蛋,胖乎乎的小手,嘴里还荡漾出一丝笑意,我的眼睛一酸,几滴泪水滴在他的脸蛋上。
“当我知道你的事后,我几乎要疯了。”妻子抽噎着说,“我恨你这么冲动,竟然犯下这样的大错,可我又担心你不知道躲在哪里?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啊,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啊……”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雾霭中。将妻子轻轻地搂进怀里,问她:“那个人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去探听一下外面的消息?”
“我问过了,听说送进了医院抢救,但一直昏迷不醒。唉,要是他能救活就好了,起码你不用偿命的,对吗?”妻子叹着气道。
我心里也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只要校长的儿子能活着,我最多就是过失杀人什么的,也许蹲几年牢就可以出来,但我前又浮现出他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模样,我只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痛苦地说道:“我……我算彻底毁了。”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呢?”妻子抚摸着我胡子拉碴的脸颊,问我。
我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这样行吗?”
我叹了口气:“也只有这样了,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就只有趁现在还没有进牢房,到外面去挣些钱,让你和儿子以后的日子能过好一些。”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妻子问道。
“你不用找我,我会用其他的方式和你们联系的,知道吗?你别太担心我了,我只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说道。
妻子又忍不住痛哭起来,我的泪水也潸潸泪落下,这一晚我和妻子一夜未合眼,痛苦地品尝着生离死别的滋味,想想这些年来,妻子几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一点。自己又亲手将这一切都毁了,我还算是个人吗?
天还未亮,我就带上一些衣服,含泪告别了妻子和儿子,走进了雾暮霭沉沉中。
来到南方这个小镇,我迷茫的不知投身何处……又成为了一名教师。我不免觉得有些讽刺,又觉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我这辈子注定是与教书育人牵扯上了,无论是我自己选择的前半生,还是命运作祟的后半生……
我现在教的班级恰巧是我试讲的班级。也许是我试讲时的旁征博引和妙趣横生征服了他们,当我拿着书出现在教室门口时,他们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
我深深地被感动着,我爱这些可爱的孩子们、爱他们的天真、爱他们美好的心灵……从他们身上我可以找到失落已久的欢乐,他们会让我顿时忘却一切痛苦和烦恼,我相信我们很快便会成为朋友的。
为了珍惜这次难得的教学机会,上课时我竭尽所能让课堂生动活泼起来,努力创设愉快的教学氛围,使孩子们能够学有收获。下了课,我又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我们围坐在一起说话和讲故事。
“钟老师,你以前在家乡干什么呀?”他们问我。
“教书呀。”我回答道:“老师以前的学生也和你们一样活泼可爱,勤奋好学。他们也是老师的好学生。”
“那您为什么还要离开他们来到这里呢?您是自己要过来的吗?”
“是……是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孩子们的提问,只是心里止不住地一阵阵发痛。
“那您的家乡好玩吗?”
“当然好玩啦。”说起家乡,立即便勾起了我的思绪。于是,我缓缓地给他们讲起了家乡的青山、绿水、炊烟、夕阳……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学校举行了月考。等成绩一公布出来,我止不住地高兴。毕业班一共有五个,我的班级积分高居榜首。学生们更是欣喜若狂,他们把我围住,喊着,叫着,甚至说要把我抬起来,我吓得连忙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学校的领导也很高兴,梁峰更是整天都笑眯眯的,逢人就说他推荐的人一定没有错。
不得不说经济发达的地方出手就是大方,学校奖励了我两千块钱,我决定将这些钱寄到家里去给我那可怜的妻儿度日。
但是我不敢到小镇上的邮局里去寄钱,我担心家乡的警察会找到这里来。于是,我便趁着星期天坐车到三百多公里以外的另一座小城市,用假名和假地址将钱汇给妻子,我相信妻子会明白这一切的。
等我回到学校时,已经是黄昏了,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忽然,我看见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我吃了一惊,后背一阵发凉。我已经够小心了,难道……我连忙停住了脚步,在原地愣了愣。
“你是钟老师吗?”那个人看见了我,连忙跑了过来,说道:“你到哪里去了,害得我等了你这么久。”
原来是和我搭班的数学老师麦穗。她是本地人,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这里,活泼、好动,整天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刚开始和她搭班的时候,她还有点儿瞧不起我这个外地人,甚至和她说话她都爱搭不理的。可自从这次月考后,她一下子变得热情了许多。
“哦,是麦老师呀。你有什么事吗?”我松了一口气,问她。
她瞪了我一眼:“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吗!”
“可以,可以。”我准备开门让她进去。
谁知她夺过我的钥匙,说道:“别开了,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儿,省得你孤单地守着这所学校。”
“不行,不行。”我连忙推辞道:“今天……我实在太累了,改天吧。”
可她不管这么多,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校外拖:“你还怕我会吃了你吗,你不去的话,我就不把钥匙还给你。”
没办法,我只好挣脱她的手,苦笑着跟在她后面,往校外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镇的灯光或红或绿,闪闪烁烁的。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我和她慢慢地朝前方走着。
“钟老师,你下班很少出去逛街吧。”麦穗问我。
“人生地不熟的,逛街没什么意思。”我回答道。
“我有的是时间!反正我家就在镇上,你要是想去哪里都可以来找我。”麦穗笑着对我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麦老师。”我对她笑了笑。
麦穗推了我一下:“去,我比你小,你叫我穗儿就行了。我也不叫你钟老师了,你介意我叫你阿天吗?”
“那怎么行呢?”我解释道:“你是堂堂正正的教师,我只不过是个代课的,再说……”
“谁瞧不起你了!在我眼里你比许多老师都强……”她打断我的话,说道:“不过你整天都是一副忧愁的样子,真的很没劲儿。”
我看了看身边这个蹦蹦跳跳,比自己小个五六岁的姑娘,没有说话。一个人怎么能够全然了解另一个人的心思呢?距离是一种珍贵的东西,很多时候,我们在距离的支配下幸福自然,一旦超越了距离的沟壑就有可能产生伤害。甚或两败俱伤。现在的我不配和任何人亲近,万一他们受到我的牵连,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不知不觉我们便来到一家歌舞厅前,麦穗带我走了进去。里面的灯光迷幻,晃得直逼人的双眼,聒噪的音乐充斥着整个房间。
麦穗邀请我跳舞,我连忙拒绝。但她不肯放过我,硬将我拉下了舞池,拥着她纤细的腰肢,我不敢抱紧,只是虚掩着,连带着我的步子也显得机械、生硬。没办法,我只好抱歉地冲她笑笑。
麦穗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也轻轻地笑道:“阿天,其实从你来到学校里起,我就发现你总是沉默寡言的。你有心事,对不对?今天我叫你出来玩,就是希望你能够开心一下,放松一下心情,好不好?”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没有接她的话,我放开拥着她的手,朝舞厅外走去。只听得麦穗在后面喊我:“阿天,阿天……”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了,我只想逃离。今夜我放纵了,我必须冷静,我得回到自己的轨道。未知的宿命哪……进厂吧,我没有一点技术,一连找了10多间工厂都没有被录用。
不需要技术,只要卖力的工作也有,但一问我有没有身份证时,我又缩了回来,最后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拉砖的活儿,我以为可以就此安顿下来,谁知干了一个多月后,包工头竟然不见了踪影,白辛苦这么久没有挣到一分钱,我颓废极了,我想回家,可又怕落到警察手里。我只好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钻。
南方的天气实在太热了,太阳就像火炉一样,似乎要把大地烤出油了。这天上午,我没有目的地在一条大街上漫游,忽然看见许多小学生由家长陪着,说说笑笑地朝一间小学走去。
猛然想起今天是9月1号,正式开学的日子。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状的滋味,如果自己没有失手杀人的话,此刻也一定坐在办公室里了,惬意地吹着风扇,为学生报到注册。而现在呢,却只能逃亡到这陌生的地方,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时,迎面走来两位警察。我连忙闪进一条小巷子里,自从出来后,只要一看见警察,我就感到一阵阵的害怕,总觉得他们是来抓我的。
小巷子里很安静,但恶毒的太阳一样毫不吝惜地将热量洒向这里,我已经大汗淋漓了。
正在这时,我听见身后“嘭”地一声,扭头一看,只看见一位老人倒在地上,我连忙跑过去。
老人大约六十多岁,头发苍白,只见他两眼紧闭着,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只是手脚不停地痉挛……凭直觉,我知道这位老人是中暑了。
救不救他呢?我犹豫再三,还是将老人挪到了阴凉的地方,给他掐人中,活动手脚。
老人缓缓地醒了过来,他抬起眼,看见了我,感激地说:“谢谢你了,小伙子。”
我没有说话,转身欲走。
“哎,小伙子!”老人叫住了我,他扶着墙,腿似乎有些发颤,“我的腿还有些软,你能不能扶我一把?我的家就在那边。”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楼房。
我扶着他,来到老人的家里,他十分感激我,请我坐下,给我倒茶。
“你叫什么名字?看样子你是外地人吧。”老人问我。
“我叫……钟天,江西人。”我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老人热情地问起我的情况,我便撒谎说在家没事干就想跑出来找工作,当谈到这几天四处碰壁的情况时,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小钟,别泄气,机会总会有的。”老人安慰我道,“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教书。”我脱口而出,但心里马上就懊悔了。
“教书?”老人果然有些疑惑了,“教书挺好的,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找工作呢?”
“是这样的……”我只有硬着头皮编下去,“我在我们老家的一所小学代课,教了四年书了,可是最近学校减编得厉害,于是我就被辞退了。”
老人点点头道:“哦,我理解,如今的社会竞争激烈嘛,干哪一行都很难的。”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道:“那你喜欢教书吗?”
“当然喜欢!虽然教书比较清贫,但我觉得日子很充实,特别是当面对孩子们的目光时,心中的那种自豪感是无法形容的,可如今……”我说着,低下了头。
老人沉吟了一会儿说:“我儿子在一所小学当副校长,管教学的,不知道他那里还缺不缺老师,这样吧,他很快就回来了,我问他一下。”
“真的吗?”我眼里闪过一丝火花,立即又熄灭了,去应聘一定要文凭,身份证之类的,可我怎么敢拿出来呢……
闲聊了一阵儿,老人的儿子回来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胖胖的,戴着一副眼镜。
老人把我救他的事情告诉了儿子。
他立即握住我的手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父亲。”
“梁峰,”老人叫他的儿子,“这小钟已经找了几天的工作了,你们学校里还要老师吗?他在他家乡教过书的,有经验。”
“是吗?”梁峰推了推眼镜,想了想说,“今年有一个老师请假回去了,刚好有个空缺,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一定行的,你就让他去吧。”老人抢着回答道,好像十分了解我似的。
“好吧,你下午跟我去学校,明天试讲一下。”接着,梁峰问我,“你带了文凭和身份证吗?”
果然不出所料,我只好支吾着回答说:“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带了,但……但在路上被偷走了。”
“那……”梁峰有些为难了。
“你先让人家讲讲课嘛!”老人白了他儿子一眼,“过几天打个电话回去,叫家里补办一下再寄过来,还不是一样,真是的。”
“好吧。”梁峰点点头,“中午你就在这里吃饭吧,我还要敬你几杯酒,感谢你救了我的父亲。”
“不,不……”我连忙摆手。
老人却拉我坐下:“你客气什么,坐嘛,吃饭!吃好饭,你们好一起去学校!”
我感激地朝老人笑笑。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梁峰便带我去学校,我起身向老人告辞。
老人站了起来,说道:“小钟,你好好干,有时间就过来家里坐坐,喏,这里有五百块钱,你拿去买点什么吃吧。”说着,掏出一些钱放在我手里。
我赶紧把钱还给老人,但老人挡住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你目前有困难,你拿着吧!身上没几个钱怎么行呢?日常用品,总是要添置的吧。”接着,他又对儿子说道:“在学校里尽力帮帮他,他应该是个尽职、有良心的人。”
我听着,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好久好久没有听过这么关切的话语了。
由于试讲很成功,博得了许多好评。再加上梁峰的极力推荐,学校决定安排我教一个毕业班的语文,并且腾出一间房间来让我住。刚下课,梁峰就把我叫到办公室里,给我倒上一杯茶,他问道:“钟老师,你班上的情况还好吧?”
“还可以,这些学生都挺活泼的,学习积极性也很高。”我笑着说道。
“是这么回事,”梁峰说道,“学校准备搞一个创新教学实验班。经过校务会讨论,定在你这个班。没问题吧?”
“这怎么可以呢?我只是一个临时的代课的,其他老师更有经验,这件事还是交给别的班级吧。”我连忙推辞着。姐姐从弟弟就读的中学出来后,一直觉得心里堵得慌。
刚才在弟弟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姐姐和班主任交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虽然班主任说话的语气很委婉,姐姐还是能听得出话里的意思。弟弟读初三,还有半个多学期就要毕业了。这个时间本来是每个学生都全力以赴的,弟弟倒好,不但成绩下滑的厉害,而且还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搅在一起,根本无心学习。班主任苦口婆心的教育无效,只好把姐姐都叫到学校,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细细的说了一遍,希望姐姐想想办法挽救一下弟弟。要知道当初弟弟可是以全镇第1名的成绩考到这里的。
吃过晚饭后,姐姐收拾完家务后就走了进弟弟的房间。弟弟靠在床头默默呆呆地看着楼板。姐姐坐到弟弟的床沿,摸了一下弟弟的头发。
记得爸爸离开那年弟弟才5岁,什么都不懂。爸爸叮嘱自己要好好照顾弟弟,什么都要让着弟弟。姐姐看着爸爸边哭边点头。在爸爸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姐姐忽然就觉得自己是大人了,虽然自己只比弟弟大4岁,可大了4岁,就是姐姐,就要尽姐姐的责任照顾弟弟。在爸爸离去以后,妈妈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忙农活,姐姐又要读书要做饭,还要带着弟弟。不知多少次,因为迟到被老师批评。不知多少次,因为背着弟弟姐姐摔得鼻青脸肿。但她从来就没有过一丝的抱怨,看着弟弟玩的很高兴,姐姐觉得受再多的苦和委屈,也认了。
在弟弟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妈妈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几经医治无效,也含泪丢下了姐弟两个。为了这个家,也为了让弟弟读书不受影响,姐姐含泪离开了学校。虽然姐姐是多么爱读书和多么舍不得他的同学,但躲在被窝里哭过之后,姐姐还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姐姐不怨谁,因为她觉得有一个与别人不同的家,有一个自己必须要照顾的弟弟,自己就必须认命。
在弟弟读小学那几年,弟弟还算争气,在学校也不会惹是生非,而且成绩在班上总是数一数二的。每次去爸爸妈妈坟头烧纸的时候,姐姐都会把弟弟的点点滴滴告诉爸爸妈妈,让爸爸妈妈在九泉之下也能开心。弟弟开始读初中了,姐姐咬紧牙关用自己瘦弱的肩膀硬是支撑着这个家。在姐姐的努力下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家里的生活条件慢慢好了起来。而且姐姐开始慢慢存钱,准备弟弟以后读高中读大学用。
可是现在弟弟却如此不争气,姐姐叹了口气轻声地说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看着姐姐难过的样子,弟弟低下了头,只是绞着手指。
今天我和老师的谈话你都在场,你打算怎么办?改不改?姐姐问着弟弟。
我…我想改,可是…都快毕业了,来不及了!
弟弟嗫嚅着说道。
姐姐急急地说道:来得及的,只要你有决心。你基础很好的,你还记得吗?你读初一的时候是全年级第一名啊,那时候别人都夸你,姐姐脸上都好有光彩。
弟弟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表情又黯淡了下来。
你千万要争气啊,姐姐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呀!你就忍心让姐姐伤心吗?忍心让爸爸妈妈在地底下不安心吗?姐姐说这话时,嗓子都有些颤抖了。
弟弟的眼泪流了下来,哽咽着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姐姐一把把弟弟揽在怀里。
自从那天晚上姐弟两个谈过以后,弟弟确实改变了很多,不但和社会上的混混断绝了来往,学习上也更刻苦了,而且在做完作业以后,还多次提出要帮姐姐看一下地里的农活。当然姐姐是不肯的,她怎么会耽误弟弟的学习呢?
姐姐在忙完家里的农活以后,会隔三差五的跑到学校里面去了解弟弟的情况,看到弟弟的改变,姐姐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再苦再累也没有关系,只要弟弟能用心的读书考上重点高中。
班主任也几次对姐姐说,弟弟以前的基础很扎实,现在想读书了,进步确实特别快。月考能考进年级中上水平了,只要继续努力,考重点高中应该问题不大。
那些日子姐姐给弟弟买了许多营养品,她觉得弟弟读书辛苦,累坏了身子骨怎么办?所以营养一定要跟上去。弟弟每次都抱怨说自己会吃成胖子的,听着这话,姐姐故意板着脸,内心却美滋滋的。晚上弟弟在房间做作业的时候,哪怕干了一天的农活,姐姐也会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弟弟认真写字,姐姐没有读多少书,也看不懂地理做的作业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她看到弟弟皱的眉头在认真思考,她也就开心了,她相信自己的弟弟。
这天上午,天阴沉沉的,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姐姐没办法去地里干活,就呆在家里收拾房间。忽然,弟弟的班主任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姐姐心里一沉,忙问怎么了?
你弟弟在家吗?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上学?班主任似乎有一些焦急。
啊?姐姐忙说道,他今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去学校了呀,怎么,他没有去学校吗?
班主任点点头说,他一直都没有来,问其他同学都说不知道,所以我想来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怎么的。
姐姐慌了,这可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啊。
有没有去你的什么亲戚家里面?要不你去看看?班主任建议道。
姐姐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她知道弟弟不会一个人去那几个亲戚家里的,那他会去哪呢?姐姐苦苦的想着,忽然她想起前几天无意中听弟弟说过网吧,于是姐姐拔腿就往镇上那个网吧跑去。
果然,弟弟就在那里玩得正起劲。姐姐气急了,恨不得就给弟弟一巴掌。当然,姐姐气得再苦也下不了手,从小到大的姐姐都没有打过弟弟。
姐姐一把拉起弟弟就往外面走。
弟弟垂着脑袋,不肯挪步,嘟哝着:我还欠老板的钱呢。
姐姐几乎气疯了,但也只好自己掏出钱去老板那里付账。
你不是说你会用心读书的吗?姐姐说着,心里酸酸的,你也知道咱们家里的情况呀,为了你读书有出息,我书也没读,打工也没去,就在家里累死累活的,还不都是为了你呀!你这么不听话,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
姐姐把弟弟说了一顿后,直接把弟弟带到了学校。
然后姐姐又跑到网吧,恳求老板以后不要让弟弟玩游戏。
从这以后,姐姐加强了对弟弟的监督。有的时候,姐姐宁愿放下手头的活,也要亲自送弟弟去学校。姐姐想通过自己的行动让弟弟明白事理。
弟弟也总算理解了姐姐的良苦用心,格外用心读书了。姐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今年姐姐21岁了,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姐姐以前的伙伴几乎都有了男朋友。尽管有许多男孩子想尽办法想接近姐姐,但姐姐根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她的愿望就是供弟弟读书,上大学找个好的工作,至于自己,担子压在肩上,就是自己的责任。
有的时候,有些好心的亲戚会特意找到姐姐,说给她介绍一个合适的对象,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姐姐都会一口回绝,说自己也有能力照顾好、维持好一个家。
这天正是镇上逢圩的日子,姐姐想起家里还要购买一些物品,便来到了镇上。
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姐姐买好东西正准备要回去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姐姐扭过头一看,竟然是好久没有见过的阿萍。
阿萍是姐姐玩的最要好的朋友,两个人在一起聊天,整天都聊不够。上次阿萍去深圳打工的时候,两个人就在车站哭的稀里哗啦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打扮的这么好看呀!姐姐兴奋地问道。
昨天刚回来的,我正要去找你呢!阿萍一甩染成黄黄的头发说道,我还给你带礼物了呢。说着,拉着姐姐就往她家里去。
在阿萍家里,阿萍摆出了很多从深圳带回来的衣服,把姐姐看得眼花缭乱的。姐姐笑着说,你难道去深圳就是为了挣钱买衣服吗?
阿萍白了姐姐一眼:别浪费青春,别浪费身材,懂吗?说着她靠近姐姐的耳边,轻声地说,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多钱买衣服啊?我在那边找了一个男朋友,人家买的。
姐姐一怔,他就不用养父母的吗?就养你呀!
阿萍咯咯地笑着,你呀,真的不要死守在家里了,穿得像黄脸婆一样。什么都不懂,看你这么漂亮的脸蛋,打扮起来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人。
姐姐脸一红:去,没个正经的。
是真的呀,我介绍个男的给你认识。人又帅又大方,家里条件又好,也是我们县里的。阿萍大大咧咧地说。
姐姐赶紧摇摇头。
阿萍点了一下姐姐的头,我难道还会害你吗?真的很不错的。
姐姐依旧摇头,我现在还不想谈这个,你知道的我弟弟还在读书,我必须等到他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我家里的情况,你从小就知道。
阿萍叹了一口气,你脑子里就只有你弟弟呀?难道你弟弟没读完书你就不结婚呀?你这个傻瓜。
姐姐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以后,姐姐的脑子里不时的闪现出阿萍说过的话,心里也会莫名的怦怦乱跳,但一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姐姐就赶紧告诉自己,不能多想,要不想弟弟,要多想家里。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中考的时间就到了。
姐姐比弟弟还着急,她好几次找到弟弟的班主任,询问按目前的情况,弟弟能否考上重点高中。班主任分析说,从几次月考来看弟弟的成绩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如果中考发挥正常的话,考重点高中应该问题不大。
听了班主任的话,姐姐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不过她也担心,万一弟弟考试的时候发挥不正常呢?没考上重点高中怎么办?
姐姐也试探着问弟弟。
我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姐姐。弟弟满怀信心的说,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中考那几天,姐姐比弟弟还紧张。弟弟的考场在县城中学,学校统一安排食宿,姐姐便丢下家里的农活,在县城一家亲戚家里住了下来。每天早早地等在弟弟的楼下,弟弟下来就千交代万交代,恨不得自己能守着弟弟到考场才安心。
中考结束以后,弟弟高呼着万岁,开始尽情地玩。可姐姐却完全不同,她每天都在忐忑不安当中,隔几天就问弟弟的班主任成绩出来了没有。
终于,中考成绩出来了。那天上午,班主任来到家里。
招呼班主任坐下后,姐姐给班主任倒了一杯茶,但她的手明显在颤抖着。
班主任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这次考试你弟弟发挥的还不错,可是…可是进重点中学还差三分。
哐当一声,姐姐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软,眼前一片漆黑。
后来班主任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可姐姐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甚至连班主任什么时候走的,姐姐都记不清楚了。
姐姐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她在心里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呀?老天爷你叫我怎么办呀?
弟弟知道成绩以后,就躲到了屋子里,闷声不响,不吃不喝的。看着最亲爱的弟弟这个样子,姐姐有泪都不敢流出来,她走进弟弟的房间,故作轻松地安慰弟弟,没什么的,不就差三分吗?
三分三分,就因为这三分我才进不了重点高中,你知不知道?弟弟哭喊着。
姐姐小心翼翼的说,进不了咱们就读其他的高中…
不读!弟弟大声打断姐姐的话,我打工去,省得丢人现眼。
姐姐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只是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弟弟的头,弟弟扑在姐姐的怀里泣不成声。
躺在床上,姐姐无法合眼。该怎么办呢?她想起以前听人说过,找人帮忙也许有用,可是有谁会帮自己呢?
第2天早上起来,姐姐就四处打听,找人帮忙。
可是奔波了大半个月,姐姐都瘦了一圈,依旧没人帮忙。
每天回到家里,看着弟弟询问的眼神,姐姐心里好苦好苦。
这天上午,姐姐又去县里找人帮忙,结果可想而知。姐姐从人家家里出来以后,无精打采的在大街上走。
就在这时,一个人喊了姐姐一声。
姐姐一看,原来是远房表叔,姐姐勉强冲表叔笑了一笑。
你怎么了?表叔诧异地问。
姐姐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并恳求表叔能不能帮忙?
表叔沉吟了好久,说到:要不你去找一个人吧,如果他愿意帮的话就一定行。
姐姐眼前一亮,赶紧问表叔要了那个人的住址。
那个人在县城一个局室上班,姐姐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面玩电脑。看着眼前这个40多岁的胖男人,姐姐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听完姐姐的话以后,胖男人搓着手没说话,只是盯着姐姐看。
姐姐就站在那里,一脸乞求的看着他,不停地说着好话。
胖男人看到姐姐好久,终于说话了,你这个事情好难办啊,要是你有钱的话,还能走走后门什么的。
多少钱?姐姐急忙问道,我存了几千块钱了,够吗?
最少也要两三万吧,你有吗?胖男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姐姐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别说两三万了,就是一万姐姐也拿不出来呀。
你先回去吧,看能不能凑齐,过两天再来找我。胖男人对姐姐说着,并用力地握了握姐姐的手。
回到家里,弟弟正坐在门槛上,眼睛里黯淡无光。看到姐姐回来,连忙站起来,然而一看到姐姐的表情时,弟弟又沮丧地坐了下去。
弟弟,我…姐姐坐在弟弟旁边,开口说道。
姐姐你别说了,弟弟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我读书的事情腿都快跑断了。我想过了,我不去读书了,我和同学一起去打工,省得你那么辛苦。
姐姐着急了:不行!你一定要去读书,你打什么工啊?姐姐能养活你,不用你来操心,我来想办法。
能找的你都找过了,有用吗?姐姐,你已经尽力了,算了。弟弟声音哑哑的。
不行,你还这么小,你只有读书这条路。我不想让爸爸妈妈说我没有照顾好你,姐姐摇着弟弟的肩膀说道。
弟弟摇着头说:我是说认真的,姐姐。我是想读书来着,可是我自己不争气,就差这三分,这是我的命,这怎么能怪你呢?说着,弟弟站起身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姐姐了解弟弟,也知道弟弟确实想读书。
知道弟弟进不了重点高中的话,就一定会去打工的。这么想着,姐姐的心更沉重了。
两天过后,姐姐再次找到那个男人的办公室,那个胖男人坐在姐姐旁边,握着姐姐的手交谈了好久。
又过了三天,姐姐给弟弟做好饭后,来的那个男人开的房间。
那天晚上,姐姐没有回家…
开学的时间到了,姐姐给弟弟收拾好行李,送弟弟去县城读书。
弟弟特别开心,对姐姐发誓一定会发奋读书的,以后考上重点大学,找个好工作照顾姐姐。
姐姐颤抖着用手抚摸着弟弟的脸,咬着嘴唇不停地点头。
送弟弟走进重点高中的大门,姐姐感觉浑身乏力。她拉着弟弟的手缓缓地说,你一定要认真读书呀,不然你对不起姐姐的话,那姐姐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念想了。就希望你能够有出息,知道吗?
看着一脸憔悴的姐姐,弟弟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姐姐一个人慢慢地走着,脸上面无表情,她觉得心里涩涩的,空空的。是想哭吗?姐姐问自己,可摸摸眼角里一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对啊,自己是姐姐,姐姐是不会哭的。
妹妹不嫁人。
妹妹挂上电话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虽然母亲的语气淡淡的,只是说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但妹妹已经听出来了那种苦涩和凄凉,她了解母亲就像母亲了解她一样,她知道母亲在家里很孤单,很渴望自己能陪在她身边。
离开家8个多月了,200多个日日夜夜妹妹都在思念着母亲,妹妹一闭上眼,就好像看到母亲呆呆的坐在房间那间空旷的老屋里,守着那盏昏黄的灯出神,也不知多少回,妹妹在梦里哭醒过来,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呼唤母亲…
20年来,妹妹毕竟是第一次离开母亲身边。
妹妹5岁那年,父亲就闭上眼睛离开了她们母女俩。母亲挣扎在痛苦的深渊之中,终日以泪洗面,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也有人劝母亲早点改嫁算了,可母亲看着年幼的女儿,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总在最后的一刹那彻底软塌下来,母亲将女儿搂在怀里,痛哭失声。在母亲艰难的拉扯中,妹妹渐渐长大了,懂事了。
妹妹读完初中就没有读书了。一是成绩一直都不算优秀,二来她也不愿意看到母亲那么劳累。妹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该为母亲分担一些家里的活了。虽然母亲流着眼泪狠狠的骂她,但是妹妹就是硬着头不愿意去学校,最后母亲也没有办法了。
母亲的身体一向都不是很好,不然她也不会说的。妹妹这样想着,心里便十分着急了,恨不得立即就飞到母亲身边去,同时也恨自己没有良心离开母亲。
在广东打工是母亲最先提出来的,看着村里面的姐妹像鸟一样飞出去,妹妹心里羡慕极了,可她不愿意在脸上流露出什么。妹妹依然每天和妈妈灿烂的笑着,依然和妈妈一起数着大山里的日出日落,妹妹真的很懂事呀!但细心的母亲还是发现了妹妹的心事,母亲不由得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今年元宵节的晚上,吃过晚饭后,母亲抚摸着妹妹长长的秀发,轻声地问道:女儿啊,你想去广东吗?
妹妹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说:不想去,广东有什么好的。
母亲的鼻子酸酸的,顿了一会儿说道,趁妈妈身子骨还好,你就去吧,别担心妈。
妹妹一下子就哭了,她扑在母亲怀里紧紧地搂着母亲。
母亲挤出一丝笑容说:不害臊,过两天就和菊子她们去吧,妈已经跟她们说好了。
妹妹的眼泪更止不住的流。
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脸,女儿,去了外面就好好的做事,别学坏了,知道吗?你还小啊,凡事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妹妹咬着嘴唇狠狠地点点头。
男友过来帮妹妹收拾行李,自从妹妹把想回家的消息告诉他后,他就变得有一些郁郁寡欢了。
他说:你能不能先不要回去?先寄些钱回去吧。男友还是试图做最后的努力,留住妹妹回家的心。
不行!妹妹态度坚决地摇摇头,我妈妈肯定是身子受不住了,不然的话她不会轻易打电话给我的,我必须得回去。
男友不说话了,只是用一种郁郁的眼光看着妹妹,然后将妹妹轻轻地搂进怀里。
妹妹听着男友的心跳,轻声地说,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有没有说话,只是将妹妹搂得更紧了。
年初,妹妹经由同村姐妹的介绍来到这间制衣厂,妹妹很珍惜这份工作,更清楚自己家里的情况,因此她除了正常上班外,还经常跑到车间去加班,希望能多挣几个钱寄回去,让劳累了大半生的母亲能够轻松一些。每个月一发工资,妹妹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开支,其余的从邮局寄给母亲,妹妹最开心的时刻就是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会告诉她钱收到了,并叫她不要寄这么多,女孩子要学会打扮自己。妹妹好高兴呀,她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养活母亲了。
男友和妹妹在同一个车间,妹妹晚上加班的时候,也经常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但两个人都不会怎么说话,偶尔在过道上碰到时,只是点头微微一笑,淡淡的打个招呼。因此,妹妹真正认识男友应该是那次在邮局。那天妹妹准备把五百块钱寄给母亲,当她填好汇款单的时候却突然傻了,钱竟然被小偷偷走了,妹妹当场哭了起来。当时还不是男友的他也在汇款,了解情况后他将自己准备继回家的500块钱先借给妹妹,然后自己又回到厂里借了钱寄回家里去,后来妹妹将钱还给了他,他也坦然接受了。妹妹心里已经把他当作了好人,渐渐的两个人的话多了起来,从交谈中得知,他家境贫穷,父母年岁已大,都靠他挣钱维持家里的生计,所以他必须经常加班多挣点钱,同时天涯沦落人,两个人的心在不知不觉中走近了……
夜已经很深了,两人坐在厂区深处的石凳上,小声地说着话,妹妹明天就要回去了,两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离别的惆怅。
记得一到家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你真的半个月就会回来吗?男友看着妹妹问道。
妹妹点了一下男友的额头,嗔怪道,你问了多少遍了,也不嫌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真的怕失去你呀,万一……
别说了,妹妹用手捂住男友的嘴,将头轻轻地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妹妹抬起头说,天快亮了,我们回去吧。
男友点点头,用手轻轻地捧起妹妹的脸,像以前一样,嗫嚅地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妹妹心里暗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其实正是男友那憨憨的样子才最终打动了妹妹的心,记得第1次接吻的时候,妹妹的男友脸胀红了半边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我可以吻你吗?得到妹妹羞涩的暗许后,男友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了一下,就赶紧离开了。
而这一回,两人都觉得时间像凝固了一样,似乎要将这种刻苦铭心的爱永远留在记忆当中。
妹妹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了。母亲孤零零的坐在屋坪的矮凳上,目光呆滞着看着门前的青山,略带寒意的秋风拂过她凌乱的头发,看上去是那么憔悴,令人心碎。
妹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颤抖地喊了一声:妈!
母亲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被飞奔上来的妹妹扑进了怀里,母女两个哭成一团。
后来进了屋里,妹妹又一次流泪了。冷清清的灶台上,有一只碗只扒了几口的剩饭,菜碗里只有几片发黄的清水萝卜,显然这就是母亲的午餐了。
妈,你就吃这些吗?妹妹的嗓子哽咽着,您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我不是寄钱给你了吗?
母亲理了理花白的头发,有些歉意地笑着说,妈不想吃,再说你赚钱也不容易,我怎么能乱花钱呢?
妹妹不说话了,她捋起袖子,风风火火的将屋子里,屋子外收拾了一遍,母亲看在眼里,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晚上。妹妹钻进母亲的被窝,将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不过她没有把男友的事情告诉她,她怕母亲会为她担心。
当问起病情的时候,母亲说,近段时间就是胸口很闷,有时喘气都很痛,干活也提不起劲。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看医生了?妹妹埋怨道。
又不是什么大病,自己拔点草药吃吃就能好了,再说去看病好贵的,母亲故作轻松的笑着解释。
妹妹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
第二天,妹妹强拉着母亲来到镇上的医院,经过检查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以后,妹妹的心才放了下来。
一连几天,妹妹都在呆在家里,将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一遍。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妹妹想着,该给男朋友打个电话了,其实一回到家里,母亲妹妹就想给男朋友打电话,只是家里没有装电话,跑到别人家里又不好意思。虽然兜里有一个手机,可是因为太偏远了,一点信号都没有,不过听人说后山的山顶上有信号,这天一吃完早饭,妹妹就往后山跑去。
气喘吁吁地跑到山顶一开机,全是男友发来的短信,妹妹一条一条仔细地看,心里忽然乱了起来。
过了几天,母亲的脸色红润了起来。
妹妹想着是不是该回到厂里面去了,但是母亲没吭声,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就在妹妹踟蹰的时候,村里的大婶悄悄地告诉她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原来妈妈的病是被气的。妈妈和村里的辣椒婆拌嘴时,辣椒婆说,妈妈没有儿子给她送终……
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去找辣椒婆说理去,妹妹怒气冲冲地说。
妈妈看了妹妹一眼说,算了,谁叫你不是……妈妈突然嗓子哽咽住了,一刹那,妈妈的身影显得好瘦小,好柔弱,妹妹忍不住哭了。
女儿,妈妈以后就靠你了,你可要争口气呀,妈妈把妹妹搂在怀里说。
妹妹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妹妹似乎更懂得母亲把她辛苦带大的原因,也似乎明白了自己要开始担起的担子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母亲的身体完全恢复了过来。妹妹有些思念男朋友,虽说每天妹妹都会找借口去后山山顶,和男朋友聊上大半个钟头以后才恋恋不舍的挂上电话。可心里那种思念的滋味却越来越浓,妹妹想回到城里去了。
母亲也看出了妹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莫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女儿啊,你想回到厂里去了是不是?
妹妹摇摇头说,不,我不想回去,只是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拿到。
妈妈说,你去吧,我现在没事了。
妹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摆弄着衣角。过了好久,母亲摸摸妹妹的头发,轻声地说,女儿啊,妈妈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在那边谈男朋友了吗?
妹妹的心咯噔了一下,脸突然红了起来,没有…没有…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难啊!你在外面能多想想家里的难处就好了……说着,妈妈的眼圈又红了,你爸他去的早,我们家经常受别人家的气呀。
妹妹捂住了母亲的嘴:妈,你别说了,我都明白。
你也大了,我也同意你谈男朋友,但你和别人不同,千万不要看走了眼。说到这里,母亲顿了一下,女儿,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妈想你能找一个忠厚老实的后生,可以到我们家来过日子的,以后,我们这个家就交给你们了,行不行?
一时间,妹妹的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到厂里见到了男朋友,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也就10来天不见,男朋友就瘦了好多,脸上也黑黑的。你怎么了?好像多久没吃过东西一样,妹妹抚摸着男朋友的脸颊,亲深深地吻着。
还不是因为想你啊!你知道吗?你走了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真的好难受啊,你呢?你想我了吗?
没有,妹妹摇摇头,我在家里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想啊,不像你,下了班就没事了。
男友有些急了,瞪着眼睛看着妹妹,妹妹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妹妹问男朋友,你打电话回家里了吗?家里没什么事吧?男朋友点点头,叹了口气,我爸的风湿病又犯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老毛病了。我妈还是忙里忙外的,都是自己没本事,不会挣钱。说着他看了看妹妹,就怕妹妹会责怪他一样。
妹妹没有说什么,其实她理解男朋友的心情。
男朋友继续说道,我离开家已经一年多了,去年过年都没有回家,我没钱就害怕回家。其实我也好想回去看看他们,他们都那么老了。去年大年三十,我打个电话回家,在电话里我听到我妈的哭声了,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好痛呀,我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去…说到这里,男友的眼睛里湿湿的。
想家就回去呀,两个老人家也一定很想见你的,妹妹轻声地说。
可男朋友却突然拉起妹妹的手,恳求似的说道,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家?我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们了,他们很高兴,很想看看你。
妹妹一怔,随即摇摇头。
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我们请假回去几天就会回厂,见见老人家嘛,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再说我真的很想家,想回去一次,你就陪我回去好不好?男朋友苦苦地哀求道。
经不住男朋友的软磨硬泡,妹妹终于答应跟他回家。
男朋友的家乡也在大山里,等两个人回到家里时已经天黑了。见到一年多没有见到的儿子,两个老人家的嘴唇哆嗦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看到已经步履蹒跚,苍老许多的双亲,男朋友突然双膝跪地,痛哭失声。妹妹看在眼里,心酸酸的,泪水早已充满了脸庞。
男朋友母亲用粗糙枯瘦的手拉着妹妹,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妹妹听不懂,但妹妹感受到男朋友的母亲很喜欢她。男朋友告诉妹妹,母亲就说家里很穷,怕委屈了妹妹,又说男朋友老实,希望你以后多担待一下。
男友父亲不怎么说话,可憨厚的脸上也会流露出了喜悦和满意。
晚上,妹妹躺在铺着稻草的床铺上,听着男朋友的母亲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听不明白的话,渐渐的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
本来男朋友打算带妹妹一起去拜访一些亲戚的,但妹妹说她不想,男朋友就不好坚持了。
妹妹喜欢跟男友母亲在一起,收拾收拾屋子,和他母亲去菜园里料理那些蔬菜,虽然听不懂他母亲在说什么,可能从他母亲的眼神里看懂。
每天晚上,男友母亲都在妹妹的床边唠嗑唠上大半宿,看着妹妹快睡去了才离开。甚至有一回,妹妹从梦里醒来,看到男友母亲坐在床边睡着了。
完了,我妈不爱我了,她把心都放到你身上了,男朋友打趣妹妹。
妹妹白了男朋友一眼:好啊,那我就走,省得你心里不舒服。
别别…我和你开玩笑的,呵呵,说真的,我妈真的很喜欢你,说你懂事勤快,性格又好。说我这辈子能娶到你是福分,男朋友说道。
谁说我就要嫁给你了,你想得倒轻巧。
你…男友有些急了。
好了,先别说这些了好吗?妹妹轻声的说,老人家也确实很好,我看到它们就会想起我妈,我妈妈……妹妹突然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男朋友看到妹妹似乎想哭了,忙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我妈了,妹妹擦了擦眼睛,挤出一丝笑容。
男朋友心里有些纳闷,当妹妹不说,他也不好再问。
转眼间10天的假期就到了,明天两个人就回到厂里面去了。男朋友的妈妈特意把家里的大芦花鸡宰了,父亲还拖着不大灵活的腿到山上去守了半天打了一只野兔子回来。
晚餐很丰盛,整整摆了12大碗,完全就像是过年的样子。可是几个人坐在桌子前,好像没有什么胃口,都不动筷子。
吃呀,你们两个。男朋友母亲看到他们这样,把鸡腿夹进他们的碗里。
男朋友抬起头看着他们:爸,妈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们要保重身体啊……说着嗓子哽咽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妹妹忙说道,大家一起吃吧,来来。说完她赶紧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可是饭卡在喉咙里就是咽不下去。
这顿饭吃了几个小时,但饭菜几乎未动。
夜已经很深了,大家都守着大厅里那盏昏黄的灯,没有一个人想去睡觉。
母亲似乎唠叨了很多,不停地对妹妹和男朋友说些什么。男朋友告诉妹妹,母亲希望两个人在外地要互相照顾,互相体谅,如果男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妹妹要多担待一些。
夜里1:00了,必须要休息了。母亲忽然拉过妹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的戒指,神情庄重的给妹妹戴上,并交待着什么。男友告诉妹妹,这是母亲当年的定情信物,现在交给妹妹,希望妹妹会是家里的好媳妇。
妹妹心里一惊,想赶紧褪下来,母亲紧紧地攥着,祈求般的看着妹妹。
你就收下吧,别让我们难受,男朋友也对妹妹恳求道。
妹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到厂里,妹妹把戒指摘下来,交给男朋友,男朋友感到莫名其妙:你怎么回事?你……
没什么,妹妹解释道,我现在还不想戴,我觉得这个戒指好重,你还是先放着吧。
不,这是我妈亲手给你戴上的,你也知道我妈的心思。男朋友将戒指放回妹妹的手里说,你不要担心什么,我永远不会变心的。虽然家里现在很穷,但我相信,只有我们两个相爱,我们以后日子一定会变好的。
可我…妹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妹妹只好把戒指放在贴身的衣袋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戒指,妹妹的心里就感到很乱,眼前就会闪过男朋友母亲那乞求的眼神。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是年底了。
就在这天上午,妹妹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女儿你记得你上次回来妈妈对你说的话吗?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妈妈希望你能找一个忠厚老实的后生,回到我们家里过日子的那种。前几天你满姨说前村有个后生不错,愿意到我们家里去。我去看了一下,人确实不错,眉清目秀的,在县城里做装修。因为家里兄弟很多,所以他爸妈也愿意他来我们家,我寻思你过节过年回家就去看看,合适的话就定下来,好吗?
那一刹那,妹妹就像被窝五雷轰顶一样,呆呆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这辈子也不求其他了,只希望看到你在身边成家过日子,妈以后老了有个人端茶送饭的,也就知足了,妈的电话里继续说着。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妹妹连忙说道:妈,我不要,我还不想……
你过了年就21岁了,够岁数了。母亲有些生气了,你是不是在外面谈个男朋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外面的人靠不住的,你还不听话。
我没有,妹妹小声地解释说。
没有就好,母亲似乎松了一口气,女儿,妈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好难啊。那时候你还小,如果不是为了你……说着,母亲哭了起来。哭了好久,母亲止住了哭声,又说道:妈知道你自小就懂事,从来就没有老妈生过气,这件事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
挂上电话后,妹妹脑袋里一片空白。
男朋友发现妹妹成天失魂落魄的,感到很奇怪,问妹妹怎么回事。
没什么,妹妹掩饰着,大概是加班太累了。
是吗?男朋友有些怀疑地说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有告诉我,别闷在心里,每天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妹妹抬起头,怔怔地看了男朋友好久,欲言又止。
你说呀,干嘛吞吞吐吐的?男朋友催促道。
妹妹轻轻地说:你知道吗?我很爱很爱我妈,我妈为了我吃尽了苦头,我看够了别人的白眼。我妈把我养大真的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呀!你知道吗?说着妹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泪水哗哗的往下流。
男朋友慌乱地安慰着妹妹: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哭了,别哭了好吗?
你不知道!妹妹哭喊着,我不能离开我妈,我不能再让她受苦了,我不能没有良心啊。
男朋友不知道说什么,只有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瘦削的肩膀,让妹妹哭个够。
过了好久,妹妹停止了哭声。她看着男朋友,那眼神让男朋友心里一阵发紧。妹妹说,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要说真话,行吗?
你爱你爸妈吗?
男朋友点点头。
像我爱我妈一样那么爱他们吗?
男朋友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会离开他们去别的地方吗?
男朋友摇摇头:不,我不能离开他们,他们已经很年迈了,而且就我一个儿子。家里虽然穷,可那是我的根,我要回去我要照顾他们。
妹妹低声地喃喃道,其实我早就该知道了,为什么还问?我真傻,真傻。
虽说是农历十五,可月亮已经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阵阵寒风呼啸着,卷起的枯叶打个旋儿,又不知被卷到哪里去了。
明天早上的车,什么时候可以到家?男朋友看着妹妹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可是声音分明在颤抖。
下午5:00左右吧,妹妹也看着男友,声音低低地说,你呢?要晚上才能到家吧。记得到家后,替我向两位老人问好,就说……是我对不住他们了,还有那个戒指……妹妹说不下去了,她紧紧的咬着嘴唇。
男朋友还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已经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久,妹妹开口说话了,以后找一个勤快贤惠的,好好爱她,用心过日子,知道吗?
男朋友不住的点点头。
你放心,我也一样,我也会爱他,爱我的家,我会尽力做一个贤妻良母。妹妹边说泪水不停的往外涌。忽然,她一把搂住男朋友的脖子,大声地狂哭了起来:你知道的,我有多么爱你,多么爱你……
男朋友的心都要碎了,他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嘴里不停地说道:我也爱你,我也爱你,我们不要分开,不要分开,好不好?
不行,不行的……妹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不能嫁人……我不能离开我妈。你也不能离开你父母,不行的……我们只有来世了,来世我一定嫁……一定嫁给你。
男朋友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他紧紧地搂着妹妹,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我一定等你,我一定等你!
这时候,风,刮的更大了。
表弟只比我小两岁,可他却承受了同龄人没有过的苦难。
在表弟5岁那年,他的爸爸因为肾衰竭去世了,表弟的妈妈无奈之下改嫁了。从此表弟就只有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他真正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以前的快乐。每次和我一起玩时,总是玩几下就坐到一边发呆,还会呜呜的哭起来。
转眼间弟弟到读书的年纪了,于是我爷爷就把表弟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上学。
表弟读书非常认真,成绩在班上总是第1名。而且他非常懂事,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他都会主动去做。每当这时候,爷爷就会批评我,弄得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我并不会给表弟好脸色看。但是表弟好像不在乎似的,还是笑嘻嘻地跟在我后面喊我姐姐。
表弟读四年级的时候,从村里来到中心小学读书了。一开始我以为他会不习惯,没想到他很快就适应了,自己打水提水洗衣服,有时候看到他摇摇晃晃地提着半桶水去洗澡,我就会过去帮他,可他都会拒绝,他说姐姐,你帮不了我这么多的,我要自己来。很多时候别人都在操场上玩,表弟就一个人在看书,写作业,或者就一个人在操场上默默地坐着,我知道他一定在想自己的心事了。
就在上学期期中测试后不久,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单亲家庭和孤儿可以申请到县城小学读书,一切都免费,而且每个月都有60元生活补助费。于是我就问表弟去不去,表弟想了一会儿:“我爷爷年纪那么大了,以后挣钱给我读书会更困难的,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要去了!”我又说:“听说那个学校管的好严,你会习惯吗?”表弟笑了笑说:“那有什么,管的严也是为了我们好呀!”是呀,对于从小就吃惯了苦的表弟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今,表弟去县城读书已经半年多了,我相信不管环境怎么样,他都一定会适应的。只是,我多么希望表弟能慢慢地忘记那些忧伤,能快乐一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