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疗养院,因为混进了不少人而显得非常热闹。
但这种热闹,是会死人的。
早就预防着有一天被有心人摸到这边来,所以阎戈安插在这里的人手并不多,但个个都是好手,不出意外的外,总能保护好柳情,更甚者,他最近已经准备转移了,虽然柳情还有很大的问题,可在一个地方超过三个月,已经是冒险了,要不是柳情出现精神上的问题,早在阎戈找到这边来时,他们就该换地方了。
好在,辰医生也不是寻常人,疗养院里有自己的保安,这些保安都是退休的海陆军,不是几只小猫能在这闹事的。
坏就坏在,最起码有两波甚至三波的人同时选择在今天出手!
防了其一,没能防住其二,且算得了各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却算不出一个脑子出问题的人,又会有什么情况,阎戈毕竟是人不是神。
这不,让明显又不对劲的柳情就这么抱着孩子,冲到了婴儿房外的“战场”了!
外头的十三和阎九看见她都吓了一跳,阎九更是青筋直跳:“十二,你在搞什么鬼!”
她边骂着十二,边让十二帮她掩护,她则赶紧朝因为子弹的擦过而缩在墙角的柳情跑去,此时的柳情不知因何而恐惧着,她紧紧抱着在她怀里就停止哭泣地娃娃,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像是被困在某种梦见里无法解脱。
“二少奶奶,你怎么样?”阎九担心地问着,可显然这种情况的柳情无法回答她任何问题。
她见十二早已跟着跑出来加入战斗,就让十二掩护自己,自己则不给柳情挣扎的空间将她迅速拉起,一手压在柳情背上让柳情弓着身子,然后带着她跑出战场,可依然有人跟了上来。
无奈之下,她只能对柳情说道:“前面再过两个房间就是辰医生的办公室,你记得他吧,你以最快地速度跑到那里,到那里就安全了,听清楚了吗?”
柳情懵懵懂懂,只知道紧紧抱着娃娃,她现在的脑子里很乱,有一些奇怪地讯息不停地往脑子里钻,反而外界的事情,她有点接收不到。
她被阎九推了一把,然后惯性地继续往前跑。
阎九以为她听懂了,毕竟,这段时间里,柳情虽然精神失常,可只要换个方式跟她沟通,还是可以沟通的,所以她留下来处理跟上来的人。
等她解决完了宵小,再回头去找柳情时,柳情已经不见了,从疗养院里头,消失了!
……
这是阎戈醒来后,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
“怎么样,身体没事了吧?”
阎正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询问着关怀着他的小儿子。
“我有事没事,父亲您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阎戈毫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目光锐利地射向自己的爸爸,“你连疗养院都能早早的安插人手,我的一举一动,应该早有人都跟你说了吧?”
“原来你来,是为了这事。”阎正谋面色平静地说道,“我还以为,你醒来后跑了这么久,终于舍得来看我这老头一眼,原来是我想多了。”
阎戈也不拐弯抹角了,声音冷厉地直接问道:“人是不是在你这?”
“什么人,我不知道!”阎正谋好似赌气一样,什么都不说。
阎戈眯了眯眼,忽然勾唇一笑,转了个话题:“我前不久刚刚找到一个人,不知道父亲对他有没有兴趣。”
“什么人?”
“简行!”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刚刚还很放松的阎正谋,猛然握紧了扶手。
阎戈笑道:“父亲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吧,需要我提醒你,他是谁吗?我记得十几年前,父亲就因为对他的母亲心软,才没能及时赶过去救母亲,我还以为父亲对这个名字,应该非常深刻才对!”
阎正谋沉着脸,抓住扶手的手指几乎要掐进去。
阎戈则继续说道:“这几年,简行有意无意地攻击过阎氏,你却视而不见,是始终不舍得办了这个儿子,哪怕他是带着目的来接近阎家的,来接近我的?”
“放肆!”阎正谋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地一掌拍向扶手,“就因为当年我心软,放过那个女人,才有后来你母亲和你跟你哥哥的惨事,所以我现在才想帮你除掉那个柳情,以免她再来祸害我们家,再让悲剧重演!”
“祸害我们家的,是你那宝贝儿子简行!”阎戈毫不示弱地唰起站起身,气势逼人,“是简行把柳情带来,是简行幕后的人将柳情逼成神经病,你该杀了以绝后患的人是简行,怎么就不见你动手了!柳情是朝我开了枪,可真要追究起来,你那儿子才真的该死!”
吼完后,阎戈稍稍冷却下来,最后蹦出一句:“简行是你儿子,我和大哥,也是你儿子!”
阎正谋整个颓丧地往后靠在椅背上:“你恨我,你一直都恨我,对吗?”
“我早就不恨你了,”阎戈语气缓和下来,“因为这些年,你一直活在自责里,根本不需要我恨不恨,但我以为你早就醒悟你错在哪里,没想到重来一次,你依然是这样的德行,该保护的人你不保护,只会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我……”
“我再问你一次,柳情,她在哪里!”阎戈已经没心情再听他解释什么,再一次问起了这事。
阎正谋沉默良久,无力地摆摆手:“我的人被挡下了,据他们的汇报当时还有另一波人马,我的人失败了,不管是杀还是抓,所以,她为什么会失踪,跟我无关。”
“你说真的?”
“怎么,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了吗?”阎正谋暗讽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十几年前错了,现在,难道也错了吗?
阎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便点了头:“好,我信你,那父亲好好休息,有空再来看你。”
确定柳情和宝宝不是被阎正谋的人带走,阎戈也没心情继续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应付地说了两句得体的话就转身离去。
……
柳情梦见了好多好多事,可是梦过了,就怎么也想不起来都梦了些什么。
梦的最后,她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她在一个灰蒙蒙的世界里不停地跑,就想找到这个哭得凄凉的孩子,可是她跑遍所有地方都没能找到。
终于,她在某个地方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宝宝,她认出来了,这是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几乎赔上自己性命的孩子。
她加快脚步朝宝宝跑去,快到的时候,宝宝身边多出了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可实际上,她根本没看清这人的样子。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用尽最大的力气朝宝宝跑去,可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拿枪指着宝宝,“砰”的一声……
柳情一下子醒了过来,从床上弹坐而起,第一时间就是翻着身上的被子,找着应该在自己身边的宝宝。
当然,床上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
一道还算和善的男声响起,柳情微怔,转过头去,在床尾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如果柳情是清醒的,她就会认出他就是黑先生,显然在她熟睡时,他就守在这多时了。
而此时的黑先生,相比以往的阴戾,看着柳情的目光里,多了一层柔光。
甚至,他在说话时,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语气。
他见柳情怔怔地看着他,竟有些紧张,想了想,他还是站起身,走到床边:“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柳情没有回答,随着他的靠近,视线也跟着移动,依然怔怔地盯在他脸上。
黑先生觉得怪异,伸出手正要碰触她额头时,冷不防地柳情从床上崩了起来,扑向他掐住他的脖子,双目怒睁,面部狰狞:“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啊!!”
黑先生艰难地将柳情的手从脖子上扒下来:“你冷静一点,孩子没事……冷静一点!”
无论他怎么喊,柳情都没有反应,疯狂地不依不饶地要找他拼命,黑先生钳制住她的双手,她就用嘴巴咬,还不停地喊着“孩子”“还给我”“杀了你”等胡话。
没办法,黑先生干脆用了点狠劲将她打晕。
这边柳情才刚倒下,门也正好敲响了,黑先生喊了声“进来”,小暗开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
“有关这位李浅言小姐在那疗养院的一些事……”小暗说着,有点迟疑,“不知先生是不是想知道?”
黑先生脾气不好:“查到什么就说,还要问我想不想知道,你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拖拖拉拉像个娘们了?”
“是!”小暗沉口气,“据那边的人传回的消息说,李浅言从被救到疗养院后,精神就……不太好!”
黑先生眉一皱,转过头去:“精神不太好是什么说法?”
“就是……可能疯了,认不得人,思绪混乱,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以前发生了什么事,生活……不能自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