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甜心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如此失礼的对待,而这人居然还是阎戈!
她呆呆站立了快一分钟,虽然从小的教育让她不至于大喊大叫,但仍有些失控地喊着:“阎戈,你做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的教养呢!”
阎戈嗤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好让视野更加充沛得能欣赏她此时狼狈的样子,他两手摊开,没有酒的酒杯被他随意地夹在手指间,还是倒立的:“教养?别说那种框框条条的东西束缚不了我,凭你也够资格和我说教养?”
柳甜心正愤恨地抽出纸巾擦拭,她暂时还做不来冲上去跟人扭打的事来,只想着尽快恢复自己的尊容要紧,听到这话,咬牙挟持地抬头瞪向他:“你什么意思?”
阎戈的回答,是再次举起那个空的酒杯伸向她,然后就在她跟前,松开了手,任由酒杯掉落在地上。
那酒杯就在她的脚边摔碎的,柳甜心无法避免地叫了一声,本能地往后退,结果脚碰到身后的沙发,人就跌坐在沙发里。
阎戈优雅地弯腰捡起了一片玻璃碎片,然后突然逼近她,一手撑在她脑旁的沙发背上,和她凑得很近,从远处看还以为两人处于暧昧的姿态,可站到他们身边,就会发现,阎戈另一手拿着的玻璃碎片,正抵在柳甜心的脖子上。
不知是不是故意没控制好力道,他已经在她细白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血痕。
柳甜心害怕的同时,也被阎戈此时的气魄和煞气所吓,没了刚才的嚣张,畏惧得连眼珠子都不太敢怎么转动:“阎、阎戈,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阎戈语气很轻地反问,随即又轻笑一声,很温柔地在她耳边问着,“怎么,害怕吗,觉得我做得很过分?”
柳甜心抿着嘴没有回答,可从她控诉的眼神里,可以知道她就是这么想的。
阎戈见她如此,心下只觉更加地愤然,手上的力道加强,脖子的血痕加深,柳甜心疼得眼睛里都沁出了泪水。
“这算什么?”阎戈看着她脖子上流下来的血,暗沉的眼底,是逐渐形成的风暴,“比起你们对柳情做的一切,这算什么!”
他后来又回了白色小楼,亲眼看见里头的格局和房间的设置跟布置,他看见了让柳情一直害怕不已的小黑屋,看见了曾经她受训被调(和谐)教的房间,里头还留存着关于柳甜心的录像,被人无数次的播放过。
体力有着暴戾因子,也为了能更好的震慑下面的人,很多器具他比谁都清楚,自然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用来做什么。
没有窗户门一关就不会有光线的屋子,人在里面关个几天就会精神崩溃,特质的鞭子,打在人身上痛不欲生,类似刑房的地方,墙壁上有被人一次一次扣下的指痕,还有那明显用来关人的笼子……其实大部分痕迹都已经被清理,可仅剩的这些,已经足够说明,柳情曾经遭受了多非人的虐待。
“你问我凭什么这么对你?”阎戈笑得和想要收割人性命的魔鬼一样可怕,“你们又凭什么那么对她!”
他这在柳甜心眼里很可怕的笑,更像是在哭!
为自己没能早点知道世上有个她,为她刚来到自己身边时,他还老是整她,为他没有更疼爱她一点,为他……没有好好的保护她!
柳甜心已经被阎戈此时的样子,骇然得不敢说话了,但阎戈显然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他声音冷冷地,像来自九幽的魔鬼:“我曾无意间听到柳情说,你们为了逼她妥协,就在她面前杀掉照顾她的人,甚至还逼她亲自动的手,对吗?”
“不,不我,我不知道……”柳甜心害怕得想摇头,可轻轻一动脖子就疼得厉害,她再没有那不可一世的冷傲,她害怕得连眼泪直流,连语气都放软得不能再软。
“你不知道?”阎戈终于放开了她的脖子,可下一秒,那玻璃随便就来到她的眼睛下方,“没有你的指示,他们会那么对待她吗,你刚刚是不是很开心我没把她带回来?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更开心一点,你要是瞎了,你就永远都看不到我带她回来了!”
“不、不要啊阎戈,我错了,我真错了,你不要,不要……”戳我的眼睛。
她看着离自己视线越来越近的玻璃碎片,怕得连动都不敢动,就怕一不小心就……
门在此时被撞开,冲进来的金离城看到这一幕,连忙跑到阎戈身旁,但并不敢出手制止,而是赶紧说出能让他恢复理智的事来:“那人已经回复了,说是会把柳情还给我们,你、你不用担心了。”
果然,阎戈手中的碎片,稍稍没那么贴近柳甜心的眼睛了。
金离城趁热打铁:“现在很关键,阎戈,你别乱来!”
阎戈保持着那姿势足足快五分钟,在柳甜心已经快撑不住要动了时,才慢慢地収回了手,从沙发上下来,将带着血迹的玻璃碎片随手一扔:“让鸥婶来打理一下。”
然后越过金离城当先离开了这房间。
金离城没喊住他,因为他清楚阎戈现在需要冷却,否则他真有可能毁了柳甜心。
幸好他得知今天阎戈没能带回柳情后,就赶紧过来看看,一到这鸥婶就告诉他,阎戈的状态有点不对,让他快上来看一下。
他再晚一步,柳甜心的眼睛就真要瞎了。
想到这,他转头瞥了眼吓得魂都快没了的柳甜心,哪里还看得出那高贵的样子!
比柳情还不如!
“你好好在这待着吧,过两天……说不定就能放你走了。”他不是很甘愿地说完这话,也准备离开这。
“你也希望是那假货回来?”柳甜心抬头看向金离城,脸上是泪痕和酒水的混合,除却害怕,还有满满的不甘心,“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你们却只希望那个假货回来?”
“要不是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你以为我刚刚会来劝阻阎戈?”金离城一改那痞性的样子,难得严肃地回道,“你想别人怎么对你,首先你得怎么对别人。还有,别说什么假货,大家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你,从来就不存在假货这一说,倒是你顶替着她回来,呵呵……”
说完这气死人的话,金离城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也不去看一眼柳甜心此时的面色,施施然地走出房间,还帮她把房门关上。
柳甜心在沙发上静坐了好一会,忽然一把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但这一动作,让脖子上的伤口疼痛起来,她捂着脖子倒回沙发上,觉得手上黏黏的,拿到眼前一看,脖子上全是血!
柳情柳情柳情……全是为了这个假货!
她从害怕到愤怒到此时扭曲的恨,眼里迸发着扭曲的仇恨,特意让人修饰得很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手心里。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都后悔。
她要让李浅言,万劫不复!
……
卸去伪装,柳情穿着时髦的外衣,时髦的口罩和帽子,由简行揽着往机场的候机室走去。
他们马上就要离开华国了,这次真的走了以后,谁也不知道,下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柳情跟着他的脚步,但也只是机械地跟着,双眼无神,对周遭的一切人和事都不感兴趣,将喧扰完全地屏蔽在外,陷入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到贵宾室里时,简行让她乖乖坐着等,他有事出去一下。
周围还有他们的人混在这里成其他的旅客,所以也不怕柳情逃走。
柳情则完全没听到他说话般的游神样,简行叹息一声就走了,她就在他走后,拿出了耳机放在耳朵上,闭着眼睛静静地听歌。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要去想!
那样就不会想哭,不会流泪,不会因为即将的分别而痛苦不已!
她感觉到有人靠近,但没理会,谁知那人竟然拿走了她右耳朵的耳机。
柳情马上睁开眼睛,就见之前见过一面的帅大叔坐在了她身边,将被他拿走的耳机放在自己的耳朵上:“什么歌,听得那么入神?”
柳情:“……”
不要突然冒出来吓人好不好啊大叔!
柳情伸手将耳机夺了回来,但并没有放回自己右耳上,只是很认真地回答了他:“一首会让人听了变白痴的歌,丑大叔还是不要听的好。”
这种开玩笑的话,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认真的语气来说?
帅大叔有点无奈:“那你还听?”
“因为我想变成一个白痴。”
“为什么?”
“因为那样就可以真正做到什么都不会再想了。”
帅大叔不敢苟同:“你又不是白痴,怎么知道白痴就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人?”
柳情转头很气愤地看着他。
“怎么了?”帅大叔莫名其妙。
“就当是我的自我安慰不行吗?你们已经残忍地剥夺了我所有,连一点幻想的权利都不给我了?”
她用很平静,甚至平淡地表情和语气来说这些话,就像是在背书,可却让人由衷地感到一股悲凉,由她身上散发出来,感染着周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