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十二的无端指责,柳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记得,上次说的那个惩罚……”
“厨房还有碗没洗,我去忙了。”十二一溜烟地跑了。
所谓的惩罚,就是柳情找阎戈要回十二的时候说过,既然现在十二是为她服务,要惩罚也得她来,只是十二回来后,她也没想到要怎么惩罚,就欠着了。
有一次她开玩笑地说要不打屁(和谐)股?结果第一个反对的是阎戈,因为他不允许柳情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哪怕对方是女的。
当时阎戈的眼神把十二给吓得咧……所以惩罚到最后不了了之了。
“少爷少奶奶快坐吧,晚上累着了吧,甜爱小姐还好吗?”鸥婶笑着请柳情和阎戈坐下,并询问了起来。
这是很难得的表现,换做以前,鸥婶在柳情面前说得最多的是:
好的,是,这可能不妥,二少爷没说,二少爷不在!
最标准最官方的女管家,简直了!
说是恭敬,还不如说是疏离。
然而现在她会跟柳情闲话几句,偶尔也会主动关心一下,算是慢慢地接纳了柳情。
“暂时没什么大事,明天一早我再去看看。”柳情捧着杯热水喝着,现在晚上越来越冷了,刚从外面回来,身子都觉得僵,手更是冷冰冰的。
“那我熬点粥,少奶奶你带过去吧,医院的伙食不太好。”
“嗯,有劳鸥婶了。”
“呵呵,这是哪里话。”
第二天,柳情早早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这是最近一段时间里,她起得最早的,可阎戈比她还早!
他很忙,一大早就接了通电话,然后便没空陪柳情再到医院去,让柳情有事就给他打电话,早早就先出门了。
走前,还不忘亲亲还在刷牙中的柳情,当然,是亲额头,嘱咐她自己小心。
柳情倒没所谓他是不是陪着她,毕竟又不是自己出事,哪怕是自己有什么问题,也不用阎戈时时刻刻跟着。
换做以前,多大多艰难的事,都得自己慢慢处理,又不敢和母亲说,除了自己再没有他人可以给她任何支撑。
现在有阎戈在背后给她依靠已经很好了,她可没脆弱到什么事都要他陪着,那阎戈还有自己,就都没有私人空间了!
把自己简单收拾好,快速吃了点早餐,在十二帮忙提着给柳甜爱送去的保温瓶后,她们就出门了。
然后一到公寓楼下,就看到等在接待厅里的楚子望,阎戈的全能秘书。
“柳小姐!”楚子望还是那精英模样,带着眼镜,又斯文又有礼貌,还很热心肠,“阎总让我今天陪你们去医院。”
柳情高冷地回道:“不用麻烦。”
“医院里如果需要办一些手续,我来会比较方便,而且阎总说,王家今天有可能会来找麻烦……”
“那就麻烦你了。”柳情不等他说完,就改了自己的决定。
要善待自己!
三人到了医院,柳甜爱似乎也刚醒,正拔掉手中打点滴的针头,翻身想要下床,却不知是因为身体的哪里出现问题,让她差点扑到床下,已经到门口的柳情快速几步进去,堪堪地扶住了她。
柳情想将她扶到床边坐下,柳甜爱突然伸出一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
以为甜爱是站不住需要力量,柳情原本并没有在意,只是不经意地抬头,柳甜爱也慢慢地抬起头来,柳情看到她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强烈而浓郁地怨恨。
被那快溢出来的恨意吓到,柳情本能地想后退,被抓住的手腕桎梏着她没办法动,她感觉对方的指甲都掐进自己肉里了,很痛,可比起眼前的状况,这痛足以让人忽略。
柳情组织了下语言,还是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
站在柳情身后的十二,因为被柳情挡着,并没有发现柳甜爱的情况,她只是因为听到柳情出声,以为出现什么问题,要上来帮忙搀扶柳甜爱。
也因为十二突然地加入,柳甜爱虽然没能将她的所有迸发的负面情绪收敛起来,但她闭上了眼睛,然后避开柳情的碰触,将自己交给十二,让十二扶着她重新倒回病床上。
她现在是病人,身上大伤小伤挺多,站不稳倒向自己很正常,所以十二并没有太多疑问。
可柳情不一样,再见过柳甜爱看她的那个眼神后,她自然感受到甜爱是故意躲开自己!
她没有在这种时候去问什么,而且也可能是甜爱受了重伤,还有脑震荡,头脑不清楚也是有可能!
柳情劝着自己,然后收回自己想要帮忙的手,高冷地站在一旁看着十二帮柳甜爱躺好,再按动响铃,请医生过来。
楚子望陪在柳情身旁,他毕竟是跟柳甜爱不熟悉的男人,其他的好说,肢体上的帮忙,他还是很避嫌的,弄得跟清道士似得。
医生很快就来,估计是有阎戈的人交待过了,哪怕住的病房比不上那个王丘焰的,可医生和护(和谐)士都很热情,一通检查后,确定没有大事,再交待几句就走了。
医生护(和谐)士一退出病房,拥挤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宽敞,气氛也跟着冷然尴尬了。
柳甜爱从刚才就躺在床上不动,医生走后更是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一句话不说,一声不吭,十二看着嘻嘻哈哈,可那只是表象,阎家的数字精锐不是说说而已,她早就发现事情不对,但这种情况,她也只能干站着。
好一会,柳情神色淡然地拿过保温瓶,声音也很平淡地说道:“这是鸥婶很早起来熬的粥,起来吃点?”
十二实在太佩服自己家的少奶奶了,那架势,那语气,完全视房间里的气氛于无物,好像只是询问一个闹别扭的妹妹。
有时候,高冷果然很好用。
柳甜爱自然没有回应,柳情看起来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倒了一碗:“你要是觉得有人在这不好意思吃,我们可以离开十五分钟,想来你的手没问题,可以自己吃。”
将干净的汤匙放在碗里后,柳情抽出纸巾擦擦手,将纸巾丢进垃圾篓里,淡淡地丢下一句:“慢用。”
然后转身,准备离开这间病房。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管是李浅言还是扮演的柳甜心,都不是会安慰人的人,柳甜心会如何做柳情不知道,她自己会把该做的做了,人家领不领情是人家的事,人家不喜欢看到她,除非必要,她也不会出来碍眼。
但同时,她退场也不会让自己退得很卑微,她会维持她的骄傲,让自己看起来淡然无畏一点。
这是以前穷苦日子里被各种经历练出来的,而现在,只是多了高冷这一项面具而已。
但她没想到,病房门口还站了别人。
“身为姐姐,你这样对妹妹,是不是太冷漠了一点,嗯?”
王珍育?她来做什么?来为她弟弟讨公道,还是来找自己麻烦?
因为心中存疑,柳情一时间没有开口回话。
“才两天没见,不记得我了?怎么样,这两天过得好吗?”
王珍育再见到柳情,意外的平静,甚至还对柳情歪头一笑,打着招呼问着好!
柳情对这种反常的情况在心里升起了警戒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事?”
柳甜爱会躺在这里,是因为和王珍育的弟弟打架,就算她和这个弟弟感情不好,可毕竟是一家人,现在那个弟弟可是比柳甜爱更严重的躺在病床上,她此时来这,不得不让柳情防备起来。
“不用当贼一样看着我!”王珍育想挥开柳情走到病房里,结果柳情不退让,而十二就站在柳情身边,盯着她的手不让她乱来,王珍育不得不讪讪地收回手,“怎么,我听说甜爱住院了,都是一起长大的,我来看看她不行吗?”
阎戈和柳甜心算是青梅竹马,王家是一直扒着阎家生存的,从王珍育那么喜爱阎戈的情况来看,她定是从小就努力缠着阎戈,说是和柳甜爱一起长大也没错,不过更正确的说法是,从小就“只是”认识柳家姐妹,还真说不上什么交情。
“你弟弟在十楼往左边走第五间房!”柳情很冷静地给出她的最佳选择。
“什么弟弟,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王珍育丝毫不给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面子,语气间很是鄙夷,“倒是你妹妹,我都好久没和她谈心了。”
她说着又想进门,见柳情还挡在门口,她很是不耐地讽刺道:“你连门都不让我进是害怕什么吗,我瞅一眼不过分吧,你还担心我把你妹吃了?”
柳情狐疑地看着她,跟她接触了几次,柳情多少明白这个王珍育很有大小姐脾气,而且前天阎戈才当着她的面跟自己求婚,到现在柳情还记得那天走前,看到她当时的狰狞的表情,还以为她要杀人呢。
现在却这么平静地和自己说话,说没妖谁信。
“我妹没事……”
“让她进来!”
在柳情还想果断地拒绝时,那从一开始就不吭声的柳甜爱突然喊了声,结果却是和柳情背道而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