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易远伤势已尽数痊愈,这天他正在房间里收拾行囊,准备启程前往中原。
安铁桥再次找到了易远,并将一枚厚厚的信封交道了他的手中。
“这是你爹留下来的,他说如果哪天你想离开野火城去外面闯荡,就让我把这里面的东西交给你。”
“我爹留下来的?”易远好奇的接过信封,发现上面确实属着“吾儿亲启——你老子留”的字样。
易远顿时一头黑线。
连名字都不写,谁知道是哪个爹给哪个儿子留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恶趣味的操作确实符合他爹的一贯作风。
信封入手有些沉甸,能感受到里面似乎装了不止一样东西。
“我可以拆开它吗?”易远向安铁桥询问道。
安铁桥点头道:“当然,说实话我也挺好奇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易远封口撕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上。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枚雕工精致、正面刻有“言”字的玉佩,以及另一封没有打开、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的老旧信封。
“这什么,俄罗斯套信?”
易远拿着第二枚信封有些奇怪,因为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写,也不知道他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里边要是还有第三封信,我就直接拿去烧了。”
抱着这个想法的易远又拆起了信封,然而这次他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打开。
“嗯?这玩意怎么这么结实!”
手中的信封无论看上去还是触感都只是普通的信纸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易远就是打不开他。
难道是复合新手大礼包,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能打开它?
正想向安铁桥发起求助,易远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已经被桌上那枚玉佩给吸引。
于是易远也把头凑了过去。
他虽然不懂鉴玉,但也能看出他爹留下来的这枚玉佩通体透明晶莹且色泽均匀,其中没有任何杂质斑点,卖相十分不错。
似乎很值钱的样子。
安铁桥盯着玉佩喃喃自语道:“这好像是……邀月珏?”
“安叔叔认得这玉?”
安铁桥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像,不过外观不大一样。”
易远见安叔叔轻轻的将那玉佩捏在手中,放在阳光处仔细端详了半天,最后才重重点头道:“确实是用邀月珏的材料制成的,只是上面刻的并不是‘月’,而是‘言’字。”
看到安铁桥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易远一下便猜出玉佩定然价值不菲,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这种玉很值钱吗?”他问出了此刻最想知道的问题。
“岂止是值钱那么简单!”安铁桥将玉佩交道易远手中,啧啧不已道:“我跟给你说说它的来历,你就知道它究竟价值几何了。”
“安叔叔请说。”
“中原上九州之一的娥眉州境内有一座满门皆是女子的仙家府邸,唤作倾城山。
倾城山深处藏有一方玉石精魄,得道已有数万年之久,被人们称之为天下宝玉之祖。
玉祖每隔百年便会脱壳一次,将吐纳天地元气时所吸收的杂质排出体外,去芜存菁。
届时倾城山的女修会将玉祖的壳收集起来,再以独门秘方提炼出其中精髓、精心雕琢,最后就变成了你手中的美玉。”
“只是用杂质加工而成的饰品吗?那才值几个钱。”
听完故事的易远有些失望。
安铁桥哑然失笑,指着玉佩道:“几个钱?你知道吗,就你手中这么大小的玉髓,搁在上九州拍卖行的话,至少能换100座野火城大小的城池!”
“这么贵!”易远惊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玉究竟有什么功效,竟然能抵一百座城?”
“功效?”安铁桥闻言顿时一愣。
似乎是头一次被问这种问题,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玉就只是个饰品,并没有什么具体功效。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那里面蕴含的玉祖气息吧。修士能通过消耗这些气息的手段供自己悟道,但收益不是很高,而且这样做的话还会使宝玉品质骤降,所以没有人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年轻的易远表示难以理解:“真的会有人会为了一块玉花那么多钱吗,为什么?”
安铁桥沉思片刻,答道:“因为他们有钱?”
易远:“……”
一大一小两个穷光蛋各自沉默片刻,安铁桥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爹留下来的这枚邀月珏应该是是二十年前才出的最新款,据说是由倾城山主白依依亲手设计打造而成,所以价值可能还要在刚刚那个数字之上。”
易远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
“那它……它现在是我的了?”
“当然。不过贤侄你可要小心,千万不能轻易把这玉暴露在外人眼前,不然很容易引起他人觊觎。”
“我明白。”
怀璧其罪的道理易远自然是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一切好像做梦一般,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竟然真的一夜暴富了!
“发财了发财了!”易远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爸妈以前都是骗我的,家境贫困什么的根本就是谎话,其实他们是隐藏富豪,只不过今天才让我知道而已……”
紧接着易远抬头望天,热泪盈眶道:“我以前错怪你们了!”
安铁桥任由他释放心中喜悦,伸手拾起了被易远拆开扔在旁边的第一枚信封,打算帮他扔掉。
结果这时里面忽又掉出来一张小小的纸条,显然是刚刚卡在了里面,没有被易远倒出。
无意间瞥见那上面的字迹,安铁桥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那个……贤侄啊,贤侄!”
“哎,我在!”易远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蹦到安铁桥面前道:“安叔叔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安铁桥生怕易远看到纸条上的留言会承受不住打击,因此特意语重心长道:“就是想跟你说,这人生吧,总是充满了大起大落……”
易远不明白安叔叔为什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他转了转眼珠,领悟道:“安叔叔是要告诉我别兴奋过头,免得乐极生悲吗?”
安铁桥实在是不愿意亲手戳破易远的美梦,便把纸条递到了他的眼前:
玉佩是借来的,以后路过娥眉洲的时候记得去一趟倾城山,替我把它还给山主白依依——还是你老子留
易远如遭雷击。
那枚邀月珏自他手中滑落,被眼疾手快的安铁桥给接了下来。
虽然明知道这玩意并非普通玉石,轻而易举不会摔坏,但安铁桥还是被吓了一头冷汗。
易远瘫倒在椅子上,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非要问他现在是个什么心情,那大概只有一句“我恨这个世界”能够形容。
“那个,贤侄啊……”安铁桥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易远为好,只是心疼这孩子的运气似乎也忒差了些。
“安叔叔你不用说了。”易远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憋了一口恶气,“我要和我爹断绝父子关系。”
“说什么鬼话!”安铁桥轻轻锤了易远肩头一拳,“你刚刚要是先看到字条,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易远顿时涨红了脸,想起自己刚刚手舞足蹈的模样,恨不得把这段记忆当场抽出来喂狗。
“我的一百座城池啊……”他痛苦的呻吟道。
安铁桥也跟着叹了口气,颇有同感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真的吗?”虽然没有明说,但易远脸上却写满了不相信。
安铁桥顿时不乐意了:“瞧不起谁呢,你叔叔我祖上可是皇帝啊!你知道小时候我爹跟我说安家曾在中原拥有一座天下后来突然没了的时候,我有多难受吗?”
“额……”易远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跟安叔叔一比自己好像确实没那么惨啊,毕竟玉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可安家当年是真真拥有一座皇朝来着。
念及于此,易远抿嘴沉痛的拍了拍安铁桥肩膀两下,反过来安慰对方道:“安叔叔你也别太悲伤,毕竟咱们都是过来人了。”
安铁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