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来到住店的小姑娘是乡村田野上古灵精怪的喜鹊,那现在这个将全身都笼罩在黑色大衣,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孔的的阴森男子,给人的感觉是就是那以腐肉为食的秃鹫了。
虽然在早上的时候,已经见过这个男的一次了,但是在晚上再遇上一次,还是让周斌浑身不舒坦,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
事实上,凑近了看,兜帽下的人,撇开他的穿着,就是一个五官相貌相当普通的男子。
但对方一靠近,总是还会让周斌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
分明与对方萍水相逢,但是周斌总会有一种下一刻,对方就会暴起行凶一般的错觉。
“我上午来过这,说过晚上要来住店。”兜帽下的男人声音沙哑甚至有些刺耳,非常的不好听。
“记得呢客官,房间一直给您留着呢。”压制住内心莫名的感觉,周斌笑着应和着。
说来对方是今天上午一大早第一个来到店里的人,说了晚上会来住店,还嘱托自己......
对了!之前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当时这位客官还嘱托自己事情来着。
果不其然,男人继续问道:“我让你帮忙注意的事情,有什么发现吗?”
刚刚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的时候,自己当时完全都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没想到这还真撞上了,“客官让我注意的不到二十岁的金发姑娘,今儿还真有一位来到了店里,就客官进店不久前的事情。”
兜帽下的男人听到消息后,那张本来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一个略显诡异的笑容,神色也略微有了几分激动。看得周斌不由得心头又是一紧。
“那位姑娘之后去了哪里?”
“那姑娘并没有离开,是来住店的,刚刚上楼歇息没多久呢。”
听到对方就在酒肆里住下了,男人的嘴角的弧度有那么瞬间更显阴森可怖。
但随即,如变脸一般,神情变得很是焦急认真一样,“能不能告诉我这姑娘住在哪个房间?”
对方变化的神情,看得周斌也是有些发愣,但还是答道,“客官,这事吧,按规矩,是不能告诉别人的。”
被拒绝的男子一时间也不见其恼怒,反倒是一脸的愁眉苦恼,“伙计,这实不相瞒,她八成是我那兄弟家的女儿,前两天闹小家子脾气,非要去北边前线,去为国家出一份力,自己就偷摸跑出来了。小姑娘志向是好的,可这兵荒马乱的不说她去了能干什么,这一路上多危险啊,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所以这乡里乡亲的包括我,都跑出来找人了,你看就今天白天,我都在外面找一整天了!”
看着周斌的表情还有犹豫,那人接着说道:“伙计,我就是去看看,是不是兄弟家的姑娘,如果不是,我一定不会打扰到人家的,你看看能行个方便?”
一番话得甚是真切,脸上表情也满是焦急和担心,不似作伪,看得周斌也有些恻隐之情,“那这样,我去和我们掌柜的商量一下,客官您稍等一下。”
他刚刚要起身去找他姐夫,却看到对方从袖中掏出了几块钱币,“伙计,您看事急从权,行个方便可好?我怕动静大了那丫头察觉到了,溜了就不好了。”
周斌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钱币,这可不是会经常出现的事情,可那是整整二十吉特,不是一个小数目了,相当于自己将近半个月的工钱了。看着男人那真切的神情,和那听上去有几分道理的理由,再想到自己小金库里,并不多的积蓄。
周斌咽了口吐沫,鬼使神差地收下了,“她的房间是二楼进去以后最里面的一间,客官您稍微小点声就行,这时间不少客人应该都睡了,您再稍等一下,我把您房间的钥匙一并给您。”
“麻烦你了伙计。”那人略显歉意的笑了笑。
然而在周斌低下头找钥匙的时候,兜帽下,那抹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
就仿佛潜伏已久的猎人终于发现了它的猎物。
接过钥匙,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几眼那边还在肆意把酒言欢的几名武者,便拉了拉自己头上的兜帽,上了楼。
周斌看着漆黑的背影,心里的不安感却没有烟消云散,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他安慰着自己是收了不义之财的导致的,便没在多想,鬼鬼祟祟地偷摸溜进了厨房,开始准备自己刚刚想出的绝妙点子了,只不过现在再想送去给那姑娘,岂不是有可能要准备两人份?唉,可别让姐夫发现了就行。
“奈哲尔,你为什么一直在注意那个男的?他有什么不对劲吗?”艾丽娅斯有些好奇地问向奈哲尔,她面前这位纹章骑士大人自从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神秘男人进来后,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
奈哲尔低声回道:“那人身上的杀气很重,我还是稍微注意一点的好。”
几天下来,艾丽娅斯知道奈哲尔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虽然她不是很懂他们这些天武者是如何区分对手的实力的,更被说这所谓的杀气,但是相信奈哲尔的她也没再多问。
似乎是为了让艾丽娅斯放心,奈哲尔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不用太担心,按照一般情况下来讲,只要不动手谁都无法知道对方的具体实力。但是,如果对方的实力上升到天武者这一阶段的话,互相之间是能感受到的。方才那人并不是天武者,但也八成不是普通人,我看有可能是一个散士。”
“散士?”这二天在路上开始疯狂吸收知识的艾丽娅斯还没听过这种称呼。
“没错,散士在南恺和雪凌这边没南边那么多,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说到这奈哲尔看了一眼邻桌的盘纶,继续说道,“一个人武者通常情况下,魔法天赋还算不错,从小就会被当地的各门各派,佣兵团或是朝廷拉去培养。天赋最顶尖的甚至会被魔武公会直接接纳。但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修炼者,自由自在,背后没有任何势力背景的闲云散鹤,就是散士了。他们通常居无定所,从偏远地区收养弟子,一脉单传。走的也通常是不正宗的古怪路子。”
艾丽娅斯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是遇上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修炼者了?”
奈哲尔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散士一般情况下,非常不招人待见,这里面品行好的,闲暇的时候就替当地朝廷做做事,维持维持生计,没事和各方门派切磋增强武艺。比较恶劣的,和山贼土匪根本没有区别,行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强抢民宅,劫掠过路商队,甚至落草为寇,招揽周遭土匪共同做事。所以在南恺和雪凌这样军队以及各方高手聚集的国家,这类散士基本几年前就被清除干净,或是躲去更南边的国家了。”
“这种人毫无国家意识,道义法则,只知满足一己私欲,为了提升实力或是赚取金钱,无所不用其极,最是要防范。”
艾丽娅斯明白奈哲尔的担忧了,毕竟这种时候,根据盘纶所说,几队军方人马皆是被截杀,纵是在南恺腹地,恐怕那恐怖的魔族杀手也随时有可能再度出现。
无论如何不能闹出大动静,引起注意。
她坐在那里,手撑着脑袋,沉吟着。
她想起了那张悬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