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七公子嗓门之大有如天上惊雷,一眨眼的功夫就引来了许多路人过来看热闹。转眼间,快意轩的老板姜彦才就被围在了看客们的中央。柒七狡黠一笑,屏气一跃飞上了二楼的栏杆挑衅地看着姜彦才,眼底藏着的笑意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姜彦才也不气,依旧眉目含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柒七公子的方向。柒七心里不得劲,干脆在栏杆上坐下了,毫不客气地回视,论气势,她柒音才不会输呢!
“此人是来闹事的,云兄替我绑了如何?”姜彦才的眼睛看着柒音,话却是跟柒音身后的人说的。柒音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好”,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察觉到背后袭来一阵凌冽掌风。她立刻沿着栏杆跳到了一旁,蹙着眉看向了身后的人。
那人随意披了一件外袍,身量修长,英姿飒爽,不是云磊又是何人?
云磊追了过去,不过两三招就将柒音打得节节败退,柒音施展轻功想退出战局,却被云磊扳着肩头拖了回去。柒音回头,清秀英气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恼怒之色。
“云兄,别伤了她。”姜彦才提醒了一句。
“柒七公子来了这么多次,终于还是动手了啊……”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柒七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人家快意轩打开门做生意,身后又有着大靠山,底气可足着呢。”
“喏,对面那家杜康楼看到没有?柒家的!柒七公子是何方神圣,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那些进来凑热闹的路人都伸长了脖子,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小声聊起了闲话。姜彦才没有理会他们,慢腾腾地在一旁坐下喝起酒来,不曾抬头看上一眼。
柒音的轻功很是不错,但其他的功夫却不怎么样,被云磊强行拖到二楼之后不过几招的功夫就被拿下了。离姜彦才最近的一个小二反应最快,早就找出了一捆绳子送了上去,不一会儿,云磊已经拎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柒音下了楼。
“你无耻!快放开我!”柒音挣扎着抬头,咬牙切齿一般看着云磊,云磊没有搭理她,她又朝着姜彦才大喊大叫,“姓姜的你快让他放开我!”
“柒七公子今日可还玩得开心?”姜彦才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挣扎不休的人。
“喂,你快让他放开啊!我今天来是跟你比试的,你有本事把我放了,咱们堂堂正正地比一场。”柒音放弃了挣扎,却依旧毫不示弱。
“在下可没有时间跟你胡闹,送柒公子回去。”姜彦才笑意盈盈地拿出帕子堵住了柒音的嘴,动作很是干净利落,并不打算跟她多说什么,直接让小厮抬着挣扎不休的柒音送到对面的杜康楼去了。客人们见没热闹可看了,或是干脆坐下来喝起酒或是聊着天自发散去了。
“你与那姑娘有仇啊?”云磊一眼看出柒七公子的女儿身,他在姜彦才对面坐下,顺手斟了一杯酒,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他这个姜兄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翩翩公子,身边却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还以为他这辈子都没有桃花运了,刚刚那姑娘虽说泼辣了点,看其眉眼,也能算得上个美人,若能收服这姑娘,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那柒七公子就是对面杜康楼里的当家,柒家大小姐柒音,柒家看快意轩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事而已。”姜彦才跟云磊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很快就把一小壶竹叶酒给喝得一干二净,他摇摇酒壶,又让小二拿来了一壶新的。
“哦,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呢……”云磊从不多问姜彦才生意场上的事,只不过毕竟多年好友,好不容易看他身旁围了个姑娘,难免也会有几分关注。
云磊喝了几杯酒,觉得有些不太痛快,又叫小二添了几样小菜,酒过三巡,突然开口问道:“昨晚我喝的是什么酒啊,我的酒量也不差,怎么不过几杯就醉得这么厉害了?”
姜彦才朗笑几声,摇了摇头,“那酒看来也是卖不出去了,唉,真是可惜了我的好手艺,竟然没一个有福消受的。”
“你又拿我试酒!”云磊无奈地看着眼前那个笑得一脸放肆的人,说道:“你这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哈哈哈……”姜彦才仰头大笑,知道云磊并不会生气,却还是笑着说:“你那一两银子我不收了还不成,哈哈……”
云磊瞥了他一眼,看着远处若有所思,许久才悠悠开口:“我已经向毛指挥使立下了军令状,一日抓不到冷鸢面便一日不回都尉府……明日我就要离开应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你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吧。”姜彦才看着桌上吃了一大半的酒菜依旧浅淡地笑着,说:“那这酒菜就当是为你践行了,兄弟一场,我敬你一杯。”
云磊认认真真地回敬了一杯,突然开口问道:“姜兄,你有办法查到冷鸢面的身份吗?”
“冷鸢面犯过的案子,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件不止,你们都尉府都查不到,我怎么会知道?”姜彦才神色不变。
“说得也是。”
“你不是乱来的人,既然主动立下了军令状,看来是有了线索了。”
“嗯,冷鸢面大闹皇城的时候有人给我送了一个锦囊,得到了点消息。”云磊已经有七分饱,他停下筷子,给了姜彦才一个抱歉的眼神。姜彦才明白云磊不会透露锦囊的内容,说了几句饯别的话便目送他离开了,心中却对那个送锦囊的人有了几分兴趣。
姜彦才与云磊早几年前就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两人相谈甚欢,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后来云磊在太原府的衙门当了差,姜彦才也回了快意轩。
云磊先前来应天时就是在快意轩歇的脚,后来姜彦才才知道云磊是进了都尉府,在毛老头子手底下当差,若非舍不下这份情谊,他姜彦才早就与他疏远,从此天涯路人了。只是云磊追查的那个冷鸢面不仅跟楼主有着极深的渊源,忆然还待她亲如姐妹,他是绝无可能透露半点消息。一边是招惹到了楼主和忆然重要的人,一边又在风竹居的敌人手底下当差,他与云磊的这份情谊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等云磊走后,姜彦才遣人送了口信,让崔副使将那个给云磊送锦囊的人查探清楚,或许顺藤摸瓜能找到弯月楼追查了很久的那个人。
随后他又亲自跑了一趟风竹居,给夏忆然报了信,脾气火爆的夏忆然却没有因为昨晚他警告昭阳而有责骂,这让受了重罚的许剑卓不忿了起来,却只遭到了姜彦才无情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