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哪里来的传言?以圣上的脾气,不可能留着无主的宅子,还恩厚这么多年。”云磊上前拦住了姜彦才。
“要不然怎么说圣心有愧呢?”姜彦才笑着反问着云磊,云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拦我做什么?我都跟你说了,传言而已只有三分真假,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要看你信的有几分了。”姜彦才又笑了笑,绕过了云磊走上楼去。
“你信的是哪几分?”云磊把他叫住,姜彦才却没有开口,径直上了楼。云磊左右看了看,突然一拍脑袋,懊悔地喊了一声才跟了上去。
他还真是喝醉了,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着圣心难测!
“来来来,坐下喝茶。”姜彦才在雅室里沏了茶,见云磊果然如他所料的一样跟了上来,笑着把他叫了过来。
“你信的是哪几分?”云磊有了几分醉意,执着地又问了一遍。姜彦才没有急着开口,给他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云磊的醉意却更深了一些。
“我信的哪几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信了几分。”姜彦才见云磊喝了茶,又给他添上了一杯。
“圣心有愧,我信,风竹居主人已死,我不信。”云磊又灌下了一杯茶,权当是醒酒了。
“怎么?听你的口气像是对风竹居有几分了解。”
“风竹居养了一批有些功夫的护院,连高仕川都不是对手,他们既然能招揽到卞青的徒弟,想来不是简单的人。”
“哦?怎么连高家那小子都掺和进去了,难不成你们都尉府早就想对风竹居出手吗?”姜彦才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半分情绪。
“嗯?怎么连你也这么说,那暴脾气的女人也是这么说的……”云磊有些醉得厉害,眼睛已经有几分迷离了。“都尉府哪有这样的闲心,都尉府可不是为了这些小事存在的……只不过,只不过是跟高仕川那小子查一查我们在李家碰上的一个姑娘而已……她……跟着她就能找到……你今天的酒可真烈……”
“是你酒量差了些。”姜彦才收起了眼里闪出一丝杀意,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云磊,许久才微微叹了叹气,转身出去了。
………………
风竹居
“头儿,堂主这几天是怎么了,跟个火药似的一点就炸……”
“哪里是一点就炸啊,听说皇城里遭了贼的那会,咱们可没点呢她就‘轰’的一声鸡飞狗跳了。”
“去去去,别在这嚼舌根,当心你们的舌头。”许剑卓揉了揉屁股,他刚刚可是领了四十大板的罚,比他们足足多了一倍,这会正疼得不行,要是主子听到了这些闲话再要发起火来,他可吃不消。
“可是……像今天这样的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那时堂主明明还好……哎呀!”一旁的年轻小伙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却被许剑卓一巴掌打在脑袋上,无辜地眨眨眼睛。
“那时候能和现在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那个小伙揉了揉脑袋,嘟囔着,看许剑卓又伸手要打,连忙退了几步,讨好地笑了笑。
许剑卓还想教训教训这些不听话的小子,眼角瞥到了飞奔而来的小厮,一气之下揪住了小厮的衣领,开口骂道:“你这不长眼的,跑什么跑,要是让主子看见了又该说我管教不好,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了!”
“副使,堂主有请……堂主说,您要是去慢了就仔细着您的腿……”小厮气喘吁吁地开口,同情地看着许剑卓。
“你怎么不早说!”许剑卓白了白脸,急忙冲了出去,那些刚刚被打了二十个板子的护院们无不同情地看着,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许剑卓在夏忆然的门前停下,胡乱地整理了衣裳,咬着牙走了进去,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架势。
姜倩和昭阳在旁边站着,都低着头没有说话,怕是早已被堂主训过话了。
“主子……”许剑卓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今日你倒是玩得爽快。”夏忆然捧着清茶,茶杯和茶盖轻轻地碰撞着,一下一下敲击在许剑卓颤动的心上。
“今天也不罚你了,你去把快意轩那人叫过来,要是慢了一步,仔细着你的腿!”
“是,主子,我这就去……”
“哟,今个是怎么了,看起来热闹得很呢。”一袭修长的身影踏着月光而来,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晃,恍若一个贵家公子哥。
许剑卓仿佛见到了光,连忙把他请到一旁坐下,连声说:“姜堂主!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主子刚刚还让我去请呢!”许剑卓有如逃过一劫般笑了,殷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正缓步进门的人。姜彦才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轻咳了一声,避过了许剑卓的目光走了进去。
“怎么?夏堂主是有急事了?”他笑着坐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姜倩和昭阳两人。他这个妹妹原先也算是一只狠辣的毒蜘蛛,可在夏忆然面前却绵软如羔羊,这幅噤若寒蝉的模样倒是有趣得很呢。
“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夏忆然端起茶来,用唇轻轻碰了一下,感受到一丝凉意之后不悦地放下了。姜彦才含笑地看着她,知道她是在问太子遇袭一案,却不急着回答,直到看到夏忆然探究的目光才开口说道:“线索断了。”
夏忆然皱眉,姜彦才解释道:“我们查到的那个叫阿蓉的宫女昨天夜里在牢里自尽了。”
刑部大牢看管严密,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只消严加审问就能查出主谋。即便是拷问不出也能依靠这小宫女找到一些别的线索,可如今那宫女一死,这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刑部要想再查出什么,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夏忆然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有些不屑,“刑部的都是些没用的,弯月楼都把人送上门了,竟然都看不住!”她对上姜彦才含笑的双眸,撇过头又接着说:“这事你就不用管了,让他们自己查去。”
“不管了?”姜彦才收住了笑意,换上了一丝不解,不过几个吐息的功夫,笑意又浮在了脸上。
夏忆然一看便知姜彦才已经懂了,开口抱怨了起来:“太子遇不遇袭原本就与我们毫无瓜葛,要不是他非要保下太子,我才不趟这浑水!”
“太子温雅,又有治世之才,楼主保他也不奇怪。”
“他再有治世之才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是皇帝的儿子,私仇也好,皇族相争也罢,要我们插手做什么,你可别忘了弯月楼护着的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