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巨龙、折翼的天使……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场灭世之战中化作了碎片,漫无目的地飘荡在破碎的空间壁之中。
尸骸遍野的荒地,围绕着致命的裂缝,展露着战争的血腥与恐怖。没有谁再愿回来或是探访,既是因为此地充满了历史悲剧,也是因为危机四伏往往九死一生。
直到有一个遍体鳞伤的家伙打破了寂静,一瘸一拐地来到这里,竭力扒开高大的骨架,踏在锈迹斑斑的兵刃上,一步步前进,朝着核心地带的空间壁碎片走去。
“尼德霍格已经疯了!他已经疯了!”
“龙,你在哪!”
“长老,咳咳,你们…你们还有活着的吗?”
“快,快回来救救龙族!”
“快,咳咳,快救救龙族!”
撒拉蒙竭力呼喊着,一字一句都伴随着鲜血从皮肤中渗出,滴落在地,瘦弱的身体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摇晃晃。
一年前,他还是最受宠爱的龙族大皇子,直到龙神身死,龙族式微沦落为人族附庸,父亲传奇龙王开始涌现出疯狂的念头,朝着堕落发展。
他不愿看着龙族因此灭亡,也不愿看着父亲继续堕落,于是极力劝说,试图挽回局面。
奈何,奈何因此惹怒了被不甘之病侵入骨髓的龙王,下令即日驱逐出族。
那场仓促准备的行刑,由尼德霍格亲自监督。
撒拉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削去龙角,拔去龙鳞,抽去龙筋。从最有可能继承龙王之位的龙族大皇子,变成龙族叛徒。从天赋异禀的少年传奇阶,变成一无是处的残废。
没有谁看到他是如何从龙之谷走去血色荒野的,或者说混乱的时代没有谁会有余力去关注一个暴政开端的受害者究竟结局如何。
唯有撒拉蒙默默独自前行,凭借着尚存的龙族强大生命力,拖着破败不堪的躯体,缓缓前行到达血色荒野,这毫无生气的无人区。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他不能放弃,必须找回那场神战中的龙族之神“龙”或者哪怕是一个奄奄一息的长老也行,总之必须救龙族!
现在,撒拉蒙终于站在了破碎的位面壁边缘,他俯视着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暗中浮动的碎片闪烁着仅有的点点亮光,他穷尽目力寻找着,寻找着当年出征的龙族强者们。
无奈,很久很久过去,所有的希望似乎都化作破碎的泡沫,他没看到丝毫那些熟悉的影子,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他忍不住,等不及,无数的担忧支撑起毅然决然,撒拉蒙一步迈出,坠入深渊。
……
位面之外的事无人知晓,只剩撒拉蒙奇迹般安然回到血色荒野的结果。
归来血色荒野后,他由内到外像是变了一条龙一样,过往的执念被完全放下,整个身体不仅完全恢复,而且陷入虚虚实实地不断变化成各种模样形态的诡异情形。
撒拉蒙毫无察觉自身的异样,不紧不慢地离开,所过之处一切物体皆被如影随形的一抹银光切碎,然后被肉身溢出的狂暴力量碾成齑粉,无形中造成一条通道。
……
数十年过去后,不知是何原因,他开始想方设法去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于是撒拉蒙寻觅了一处山谷,用银光挖出洞穴,开始在其中闭关修行陷入沉睡。
这一觉便是一千五百多年过去,世界的格局早已是千变万化,再度苏醒的撒拉蒙得知后不仅没有物是人非的感伤,反而兴致勃勃,立即动身去游历天下风采。
……
龙之谷的深处,高耸的皇族城堡内,有一本厚重的龙族史书被尘埃掩埋,其中存在着那么一页,被墨水完全浸黑的书页仿佛是有谁曾将什么东西强行抹去。
编纂者是诚实的,修改者是果断的。
时间流转,也再也没有谁可以清楚知晓过去的记忆,只有那代代传唱的传奇龙王尼德霍格与黄金龙王阿瓦隆仍旧家喻户晓,大家终于都忘了那一页,原本写的是一位天才龙子的过去。
而今,当年被驱逐的撒拉蒙与当下时时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战场之外的家伙似乎早已再无瓜葛。
现在的他仿佛是一个浪客,喜欢潜藏在战争之外的风景中斜着身子喝酒观战,悠哉悠哉地看戏一般观望残酷的战事。
没有人知道他是否会插手战事,也没有人敢恼怒驱赶,因为经验证明,凡是靠近撒拉蒙的使者无论强弱或是礼武皆再无信息传回,哪怕是传奇阶强者亦是如此。
……
茫茫荒野,传言中描述:撒拉蒙是在一条荒野中流浪的龙,不过也可能早已经不是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