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浩远和张三出了笑迎客客店,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回到了福来码头。
梅浩远本想与张三就此分别,可张三现在真把梅浩远当兄弟了,准确的说,应该叫同伙了。这种感觉,让梅浩远忽然觉得骨子里都凉飕飕的。
梅浩远说:“张三兄弟,感谢你的帮忙,我到家了。”
张三嬉皮笑脸的说:“五爷,小事情嘛,还跟我客气啥呢?”
梅浩远拱了拱手,转身就走进了梅帮,张三赖着脸皮跟在后面,也一同进了梅庄。
进来梅庄大厅,却不见人。梅浩远便觉得奇怪了,心里想:郝大哥和郝四哥在码头领着兄弟在干活,郝连山被自己安排去接苗青青父女了,还没有回来。可是杜二哥和董三哥应该在帮会里了,再忙也应该有一个人留在帮会里。怎么不见人呢?
梅浩远就随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斜靠在靠椅上,仰着头,吹着口哨。
张三可是第一次进梅庄,便四处张望,东走走西走走,手里这摸摸那摸摸。
梅浩远心里烦他,说:“张三,我们梅帮怎么样啊?”
张三竖起大拇指,说:“好,真好。”
张三想了想,又说:“五爷,您干脆也收了我,让我加入你们梅帮吧。”
梅浩远笑了笑,说:“张三,你当梅帮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都会收的吗?”
张三笑着说:“哎哟,五爷,您这是瞧不起张三了?”
梅浩远站起身来,说:“不,恰恰相反,我们梅帮这地方留不住您这位大爷。”
张三奇怪的问:“那到底是啥意思吗?”
梅浩远说:“梅帮虽然不大,规矩到是很多。例如偷盗者不收,坑蒙拐骗者不收,不劳作者不收。还有,在梅帮里,不守规矩的还要受到惩罚,例如欺负善小者,当罚一月工钱,劳作不听指挥的,当清理出梅帮,还有……”
张三听了,打断梅浩远的话,说:“五爷,规矩太多了。我听得都头疼了,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好。”
梅浩远哈哈一笑,说:“没那么难,其实规矩也就终归一条:做个好人。”
张三叹了口气,说:“谁不想做好人呢?谁希望活的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如今这世道,好人难做,难做好人。像我这样,做了好人就连饱饭也没得吃了。”
梅浩远说:“哎,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你心里有想过做好人吗?你有去做过好人吗?今天你不是有五十两银子了吗?五十两银子不少了吧,你看你这样子,也不做点正经事,明个儿就全输给赌坊了。”
张三说:“五爷,您也不是喜欢赌吗?”
梅浩远急了,说:“对啊,男人爱赌是寻常事。但我的钱来的正,也不会输的连命都不要,我顶多小赌一下,过过瘾。”
张三见他生气了,说:“五爷消消气,不收就不收了。”
梅浩远又说:“要是你真是条汉子,梅帮当然会收你。再者,收不收你,那是我大哥说了算,我也管不着。”
正说着,杜勇满脸愁容的走了进来。见了他们,也不说话,只是叹气。
梅浩远问:“二哥,出了什么急事?”
杜勇说:“你不是要把苗家父女接过来吗?我刚出去给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总感觉不妥。我们梅帮上下,连烧火做饭都是一伙大老粗爷们,可这苗姑娘真不好安排啊。”
梅浩远说:“那没事,住我那院去就行了,我那里宽敞的很。再把那些个小乞丐也安在那里,人多也就安全了。”
杜勇说:“这样是好了,那你又怎么办?”
梅浩远说:“我住六弟那里,两人挤挤就行了。”
杜勇又说:“可人多了,吃饭就麻烦了。”
梅浩远说:“这个更好办,我一会出去,给那些小乞丐买些衣服,让他们和苗姑娘帮咱们梅帮做饭,反正咱们梅帮人也是要吃饭的。厨房的那些人也是拿工钱的,这样小乞丐们不是有了安生的地方了吗?这比在外面乞讨好的多了。”
杜勇笑了笑,说:“还是五弟会办事。”
梅浩远得意洋洋的说:“那是必须的,不然我这副盟主就徒有虚名了。”
在一旁的张三也竖起大拇指来,说:“五爷真有范,佩服佩服。”
梅浩远呵呵一笑,说:“你想不想学啊?”
张三说:“五爷的范,张三学不会。”
梅浩远说:“可以可以,待会给小乞丐买衣服的钱你出,不就有范儿了吗?”
张三愣住了,但他必定也是反应机敏的人,转而笑着说:“小钱小钱,教我出就我出,我也是有范儿的爷们。”
说着笑着,就见董喜和郝连山进了梅帮,后面跟着的是苗姑娘和四个小乞丐,还有两个兄弟抬着的,正是生病的苗爹爹。
杜勇就招呼他们去了梅浩远的的院子。
梅浩远叫住那四个小乞丐,说:“你们四个小鬼头,五爷带你们买衣服去。”
那几个小乞丐拍着手,开心的跳了起来。
梅浩远又问他们叫什么名字,那个头大一点的,说:“我叫大碗,因为我吃的多。这个瘦的叫筷子,这个叫面条,这个叫馒头。”
梅浩远笑了,问:“你们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大碗说:“我们都是孤儿,叫什么名字都一样。我们就是怕饿,饿了我们就叫面条,叫馒头,叫着叫着肚子就不饿了啊。”
梅浩远乐了,张三也乐了,说:“他们真是有趣,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梅浩远听了张三的话,想想自己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少爷生活,又想到了疼爱自己的爹娘,心里也些难受了。说:“好了,咱们这就出发,买新衣服去。”
梅浩远和张三上了街,给他们买了衣服,那几个小鬼头开心的不得了。跳着跳着,馒头就哭了起来。
梅浩远问他:“馒头,你怎么哭呢?”
大碗说:“他是想他妹妹了,今天他把妹妹弄丢了。”
梅浩远心想,这是不是贼人把他妹妹拐走了呢?就问他:“馒头别哭,告诉哥哥,你妹妹在哪里弄丢的。”
馒头哭着鼻子说:“今天早上,我带着妹妹去找吃的,一个胖胖的大婶说给我们糖吃,吃了糖我就想睡觉,等我睡醒了,我妹妹就不见了。我妹妹可乖了,她不会离开我乱走的。”
梅浩远说:“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哥哥帮你去找妹妹,好不好?”
馒头说:“我妹妹叫花卷。”
梅浩远说:“张三,你带他们去梅帮,我去衙门报案。”
张三答应了一声,就带着四个小乞丐回梅帮了,梅浩远也飞一般的向衙门方向跑去。
巧的是,在路上就撞见了申屠豹、韩齐生、朱福生三师兄弟,正在巡逻。
梅浩远原本就对他们看不顺眼,碰到了他们,就在心里嘀咕着:我这是哪辈子作孽,出门遇到这三个小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申屠豹到是很客气,拱手说:“梅五爷,梅帮巡逻可有什么收获?”
梅浩远心想:我上次的仇还没有报呢,跟我套什么近乎,?打架,我是打不过他们的了,不如干脆气一气他们。
便得意洋洋的说:“当然有收获了,而且还是大收获。不像有些人,不知道是在巡逻呢,还是在游行示街?实在让人看不起,我还有急事去衙门通告,不打扰各位了。”
韩齐生和朱福生气的脸上都变了。
韩齐生说:“你说什么?说谁在游行示街?”
朱福生说:“有种你再说一次?”
梅浩远说:“好狗不挡道,各位告辞,我真有急事要去衙门。没有功夫陪你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