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坐在雅间内思绪纷飞,他想起了已经过世的乔氏。
她本名乔韵心,翰林学士的小女儿,知书达理,性格柔和,他二人初次见面是在洞房花烛夜。
身为新晋状元郎,那时的沈坤无奈,为了仕途顺利,只好攀附翰林府。
他心中一直只有姚蓁娘一个女人,对乔韵心也只是做到相敬如宾。每次他对她有了一点点的好感,总会淹没在其他同僚嘲笑他靠女人升官的挫败中。
她生沈栀那年,翰林学士,也就是他的老岳丈辞官回乡了。
那时的沈坤已经成了户部侍郎,他不顾还在坐月的乔韵心,将养在外头且已身怀六甲的姚蓁娘接回了府中。
自那开始,他们之间不再相敬如宾,只剩下相见陌路而已。
……
“丞相,想什么这么入神?”赵珣捏起手中的酒杯放到鼻尖一嗅,一口饮下。
沈坤被打断了思绪,回道:“没什么,只是这酒香迷了神而已。”
酒入喉间,酒原有的几分辛辣苦涩涌了上来,这劲头过后,一股甘甜在舌尖绽开。
赵珣举着空杯意味深远:“酒这种东西,最会骗人。闻起来香浓,喝下去苦涩辛辣,回味起来却是甘甜的,这正是酒如人生吧。”
听他说得感触颇深,沈坤也饮了一杯。
那味道确实苦后回甘,和他十几年前喝过的一模一样。
那个记忆中温顺的女子,提着白玉酒壶,为他满满斟上一杯,脱口成诗呼应他随性泼墨的画作。
“确实是好酒,让人流连忘返呐。”沈坤眼中透着神采,却又很快在下一刻消失殆尽。
他的心里,始终更心疼姚蓁娘,之前当众打了她怒气未平,等晚上回家,她软语求饶一番,他就心软了。
此次来这个酒坊,也是因她托管家买了这里的桃花酿来讨好他。
酒有相似,物有相同。
但这酒是乔韵心早就死了的姐姐姐夫酿出来的,这味道不可能一模一样。
这座酒坊又归在一个姓沈的公子手中,这不免让他怀疑,沈栀常常外出,就是在这里扮做男子,于这么多酒客间周旋。
她若真如此不自爱,他定要好好教训!
“来人,本官与王爷来了这么久,你们的坊主怎么还不出来?”沈坤一拍桌子,将门外侯着的青风青云喊了进来。
青风抱拳作揖,道:“请二位贵客稍安片刻,公子即刻出来相陪。”
“快一些,本官对这酒还有些疑问要请教。”
赵珣没有说话,微眯的眸子似乎不解他的目的。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坤品酒也已经品得失去耐心了。
刚要发作,就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
二人随即起身打开门,扶着栏杆朝楼下望去。
只见身着白衣的银面男子立于众人之中,与一个身量颇小但面容俊俏的公子哥发生了摩擦。
赵珣的眼睛一直盯着白衣男子看,像是要将那人看穿。
而沈坤则是在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就黑了脸,他的眼里似乎要冒出火来。
见那个公子哥要去揭开白衣男子的面具时,赵珣不做细想,从二楼飞身下去,想将两人分开。
他一把捏住公子哥的手,另一只却不知怎么地碰到了白衣男子的胸部。
这时,酒坊里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