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回到了京城,面色凝重地看着建州呈上的奏折。建州地区发生兵变,辽国余孽居然在建州暗中发展了兵马,在大夏举国力和胡人大战的时候,联合建州的几位都统发动了兵变,建州四成的城池沦陷,与此同时,秦策也于数日前失踪了。
“这件事于华栋如何应对了?”秦瑜问道。于华栋是建州大都督,其他的州都是军政分明,政事由太守主持,军事听从一州的指挥使。而总督却可以总掌一州军政大权,因为建州情况复杂,所以建州一直以来都是设立总督来保证能够应对紧急情况。
于华栋是一名儒生,在先帝朝时被重用。在以法家为主的大夏庙堂里能当上建州总督也是凭借着自己积累的功勋。
于华栋在先帝的几次北伐都随驾出征,负责安排后勤,所以几次北伐即使前线有过失利,但总无后顾之忧,先帝感念他的功劳再加上忠心耿耿,所以任为建州总督,这么多年来建州十分平稳,这让先帝极为倚重他,没想到这一出事就出了如此大的事!
“于华栋亲率建州军前去征讨辽国余孽,应该很快就能剿灭那些贼人!”陆铭说道。
秦瑜这才放宽心,于华栋虽然是个儒生,但也是参加过多次战争了,经验丰富,应对这些应该并不困难。
秦瑜处理了前些日子堆积下来的政事,便回了后宫。
许苓萱怀孕已有数月,尹清临死前的诅咒虽然让秦瑜很不舒服,但秦瑜不会因此对自己的孩子有偏见,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秦瑜还是充满了期待。
“见过陛下!”许凌萱向秦瑜施了一个礼,但却显得有些生疏。自从秦瑜将许理名义上的调任,实际上的发配后,许凌萱便对秦瑜生疏起来。秦瑜虽然对许凌萱也有了不满,但念在她已经怀孕,秦瑜便没有发作,一直在对许凌萱表示自己的关怀。
秦瑜和许凌萱闲谈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在京城的街道上,刚下早朝的蒋讳坐着马车往自己的府邸赶。
“谁家的小孩,注意点啊!”驾车的马夫喊道。
马车突然停住了,让蒋讳身子猛地往前倾。
蒋讳连忙稳住身子,皱着眉头往外看去。
一个小孩子摔倒在了蒋讳的马车前,看其穿着,应该是官宦家的子弟。
蒋讳下车扶起了小孩:“孩子,你是哪家的啊?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乱跑啊?”蒋讳十分喜爱这些小孩子,所以态度十分温和。
小孩子五六岁的样子,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我叫秦哲,住在景王府里。”小孩子憨憨地说道。
蒋讳听了心中一惊,景王不就叫秦哲吗?今年也就六岁,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蒋讳也不敢怠慢,带着这个孩子去景王府,景王府离此地不到半里路,很快就到了。
此时,景王府里已经乱作了一团。
“王爷,你在哪儿?别和奴才们开玩笑了!”
“王爷,你出来吧!”
……
显然所有人都在找景王殿下。蒋讳明白自己身边的这位孩子八九不离十就是秦哲了。
当这些下人看到蒋讳手中牵着景王时,连忙赶过来接过了景王。
“你们这些人怎么当下人的,怎么会让景王殿下一个人出去了?”蒋讳呵斥这些人,语气中十分不满。
这些下人也是见过世面的,看到蒋讳身上穿的朝服便知道眼前这人怕是朝廷大员,自然不敢得罪,只能低头认错。
“大人,这件事主要怪我!”看起来是景王府的管家,一位白发老伯走来说道。
这位白发老伯是景王母妃丽良人的家族的老仆人,景王被封为景王后,景王不能住在宫里,他的母妃成为了太妃,没有准许是不能出宫的。但是年纪轻轻的景王,他的母妃丽良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便托自己的家族派来了一位老仆照顾景王的生活。
蒋讳倒也不是过来问罪的,所以并没有要追究这件事。但这位老仆人反倒向蒋讳请求起来了。
“这位大人,虽然不知道您的身份,但应该是能够和陛下说上话的,景王殿下虽然贵为王爵,但毕竟年纪太小,能否让丽太妃迁居景王府?这样也好照顾景王殿下!”白发老伯在丽良人入宫前便是伺候丽良人的,可谓是忠心耿耿。虽然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是不和规矩的,但他还是问了。
蒋讳面色一重,这件事可以说是皇帝的家事了,按理说轮不到他插嘴。
老人见蒋讳面色沉重,知道自己还是唐突了,便退而求其次:“大人,如若此事太难,可否让陛下给景王安排一些夫子讲课,景王殿下贵为王爷,教书先生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决定的,还得陛下钦定!可景王殿下已经六岁了,按理说王爷五岁就应该安排夫子授课了!可陛下一时忘了此事,还请大人能向陛下提下此事。”
这时,景王也拉着蒋讳的衣角:“伯伯,能不能让皇哥哥同意我去见母妃啊?”
蒋讳心肠本就有些软,见此情况只得同意了:“我会尽我所能!”
“多谢大人!”老人拜谢。
“多谢伯伯!”景王仰着小脸也向蒋讳谢道。
蒋讳上车后先回了府邸,这件事可不是说干就干的。蒋讳毕竟是朝廷重臣,贸然帮景王说话非但帮不了景王搞不好会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第二日,蒋讳陪着秦瑜走在街上。
“蒋爱卿,你让朕来这条街上逛是何意?”秦瑜问道。
今日早朝下朝之时,蒋讳便向秦瑜提议微服出宫体察民情!秦瑜虽然不解,但也没有驳蒋讳的面子。
虽然是微服出巡,但鉴于上次的经历,秦瑜带着一堆禁军跟着,另有御林军在前开道。寻常百姓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但看这阵仗也知道来头不小,而稍微有些见识的人便猜到了这是皇帝在出行。
“陛下,再往前走一里您就明白了!”蒋讳说道,并没有透露出自己的意图。
大概走了一里路,秦瑜便看到了景王府。
“蒋爱卿的意思是?”秦瑜见到景王府后面露疑惑,不明白蒋讳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若进景王府,便明白了微臣的意思!”
秦瑜走进了景王府,景王府的仆役们立刻出来接驾,六岁的景王秦哲也迈着不稳的步伐走来。
“臣弟参见皇哥哥!”秦哲奶声奶气地说道。
秦瑜与秦哲其实可以说是不熟,作为先帝最小的儿子,自然受到了先帝最大的宠爱,但秦哲毕竟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秦瑜也不会和他产生交集,即位以后,更是没有见过一面。
秦瑜抱起了秦哲:“小弟,见到皇哥哥不用多礼!你住在王府里还好吗?这帮下人可曾欺辱你?”
秦哲摇了摇头:“皇哥哥,他们都对我很好,臣弟想求皇哥哥一件事!”
“你说!”秦瑜道。
“皇哥哥能不能让母妃住到王府里来!”
“好——”秦瑜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这让蒋讳和景王府的下人都始料未及。
“多谢皇哥哥!”秦哲捧着秦瑜的脸开心地笑了。
蒋讳没想到秦瑜会这么轻易地答应,按大夏的规矩,先帝嫔妃是不能出宫的,哪怕育有皇子,这也是怕这些先帝嫔妃出宫后会和其他人勾搭上,到时候就是侮辱了先帝,丢了皇室颜面。秦瑜倒不会想这么多,没人提那自己也不会主动放人出宫,提了那就正好展现出自己的仁德之心。
“陛下,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景王殿下已经六岁了,却还没有老师教导!”蒋讳也适时开口。
“哦——这倒是朕的失职了,想当初朕三岁就识字,四岁可读文章,五岁便开始书写文篇了!没想到小弟六岁都还没有人来教导。”
“陛下之聪敏举世无人可及!”蒋讳低头称赞。
“爱卿,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怕自己上奏提景王之事引起朕的猜忌,可朕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吗?”
“陛下胸宽似海,微臣自然知道。但对于景王之事,如若臣上奏,必然会让一些宵小之人乘机中伤陛下,说陛下苛待兄弟,陛下日理万机,先天下之忧而忧,自然难以顾及家事,为此被小人中伤便是臣属的失职了。”蒋讳面对这个送命题可不敢大意。
“这也是多亏了蒋爱卿了!”秦瑜笑着拍了拍蒋讳的肩膀便离去了。
蒋讳心却情有些沉重,他自认为是给了秦瑜一份比较好的答案,但他完全看不出秦瑜的真实的态度。哪怕秦瑜对此有些恼怒,蒋讳也认了,可完全不知道皇帝的态度想法便让蒋讳有点不知所措了。
秦瑜并没有逢场作戏,第二天,景王的母妃便被安排到了景王府,另外专门派了两名学士为景王教导。宦官宫女各派了五十名到了景王府。不仅如此,鲁王秦邵的母妃也被送到了鲁王府。蒋讳见秦瑜如此反而更担忧了,秦瑜如此便表示很在意这件事,但对于这件事的态度究竟是好是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