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玦尚道:“沈兄?”
那人被识出来,随即拿开手,丧气道:“欸?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猜的?”
“怎么猜的?教教我呗?”
“这也不难,因为沈兄身上有股特殊的香气!第一次与你见面我便问到了,当时还以为是路边的野花香。”
“嗯?香气?什么香气啊?我怎么不知道?”
“想必是你习惯了吧。”
“我从来不用香的啊!”
“呃?那算了吧,当我没说,想必是沈兄身边亲近之人所用。沈兄偶尔沾染上了罢了!”
沈剑白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是我师傅。”
东玦尚疑惑道:“尊师?”
沈剑白邀上东玦尚道:“唉,没事,咱俩有缘的很,走,喝酒去。”。未等东玦尚拒绝,东玦尚已经被沈剑白给拉走了。
吃酒中,东玦尚本欲问问沈剑白的师傅是谁,岂料沈剑白苦闷道:“东兄,这事还是别问得好,问出来了我怕我又得少一个朋友。”
东玦尚见状,自然不好追问,只得作罢。二人聊了许多。
沈剑白原来是个孤苦的小乞丐,某年春天,一位身着金丝仙鹤服的女子站在了小乞丐身前。女子道:“小家伙,我们都是无依无靠之人,不如你跟我走吧,以后也好有个照顾。”
小乞丐受够了乞讨的生活,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就像是邻家姐姐一般可亲。小乞丐立即起身道:“去哪?”
女子笑容温柔,轻轻拉过小乞丐那只黑乎乎的手道:“去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小乞丐想起以往在街边被人唾弃,偷口面汤被人追打两条街,与狗相拥度过寒冬的日子。想起那些没有尊严,没有希望的日子。小乞丐毫不犹豫道:“走!”坚定无比。尽管他心中对于女子所说的那个“不一样的地方”一无所知,但那不重要,因为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怀着对“不一样的地方”的憧憬与恐惧,小乞丐踏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一条九死一生,祁却坎坷的道路。
尽管每日里半死不活,但休息时却都是吃得好睡得香,这些已经足够小乞丐忘记一天的疲惫。
尽管每日里他都会被那日带回他的女子折磨的半死,但她亦给他带来了关爱。
有次小乞丐的剑道有所突破,小乞丐高兴的告诉女子说:“师傅,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女子笑起来很甜,将右手伸出,微微一按。
方才还有说有笑的小乞丐瞬间被压得弯下了腰,面露艰辛之色。女子虽然手不动,但施加在小乞丐身上的压力却在不断增加。不到两个眨眼的功夫,小乞丐的膝盖便已经弯曲下去。幸得小乞丐插剑在地才勉强支撑着没有跪下去。
又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不到,小乞丐手中把柄铁精打造的宝剑便出现裂纹,随即碎裂开来。说时迟,那时快,小乞丐顾不得地上的碎剑,双手直接按在上面,以免自己跪下。
女子右手缓缓放下,小乞丐身上的压力亦是随之慢慢消失。
自那以后,小乞丐修剑变得更加勤苦。
酒过三巡,尚且清醒的东玦尚将已然酩酊的沈剑白送到了一家客栈休息,自己则在路边雇了辆马车回太守府。
车夫见来人衣着不凡,但自己驾车跑腿这么多年似乎没有见过。且此人一脸醉意,而且竟然要去太守府,车夫一时间有些犹豫。但东玦尚已然钻进车厢,掷出一块银锭到了车夫胸前。车夫慌忙接住银锭一看,竟然是官银。
官银,那是民间任何人都不能私自使用的,一旦被查,必定杀头。这块官银自然是东玦尚顺手从太守府中带出来的。车夫双手颤颤巍巍的奉还官银。东玦尚含着醉意道:“到地方再拿出来吧!”
车夫不敢多言,立即驾车将东玦尚送往太守府。
而在太守府中的吕奇也得到消息,东玦尚正乘着马车回来了。
已经吃的七七八八的吕奇放下手中碗筷,对着桌对面一女子露出笑脸,此女子正是张怀月。吕奇道:“撤了吧,去换一桌新的来。”
身边伺候的下人立即将桌上山珍一一扯去,收拾干净。
张怀月瞧着桌上的山珍海味,愣是一下也没动,就那么看着吕奇大快朵颐。
吕奇站起身,拿起丫鬟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擦了擦油腻的嘴角便出门而去。留下张怀月一人在桌前。
太守府外,吕奇带着人随时准备迎接东玦尚。吕奇远远的便瞧见一辆马车朝着自己方向驶来,立即小跑上前。赶车的车夫自然认得这太守吕奇,见吕奇朝着自己方向小跑过来也是惊了一惊,随即放缓车速。
车夫将车停稳后立即翻身下车,欲要拜见吕奇。但吕奇哪里管他?从他身边经过时就撂下一句“起来。”便跑向车尾。
这车夫见吕奇如此慌张,也是深感疑惑,慌忙起身跟在吕奇身后。
吕奇来到车尾,揭开帘子一头钻了进去,一进去便有一阵酒气扑鼻而来。吕奇小声道:“殿下,您这去哪了欸?喝这么多酒,您要想喝酒您知乎一声,我陪您啊!”
车夫欲要靠近车厢,直接被吕奇带来的侍卫给隔离开了。
车厢内,东玦尚虽然呼出酒气,但早已清醒的七七八八。东玦尚道:“能一样吗?”
吕奇立即点头附和道:“是是。”
东玦尚伸手在鼻前一挥道:“问你个人。”
“殿下请讲。”
“沈剑白”
“沈剑白?殿下怎会问起他来?”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殿下有所不知,这”
“废话,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干嘛?”
“殿下说的是,说的是,这沈剑白乃是我南诏国一天才剑修。”
…………
“然后呢?”
“没了。”
“没了?这我也知道啊!你怎么不说他还是个男的呢?”
“殿下恕罪啊,下官属实只知道这些,毕竟上面把消息给封住了。不过最近有传闻他已经是剑士了。”
“也就是说他领悟了小成剑道?”
“殿下您别问我这个,属下对修行之事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啊!”
剑道分为剑客,剑士,剑道宗师,剑道大宗师四个境界。大多数人都卡在剑客上,少部分人成为了剑士,更少的一部分人修得剑道宗师,而剑道大宗师境界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不光剑道有所层次,拳道亦是如此。拳道被先人分为一品,二品,三品拳法家,再往后就是宗师和大宗师境界。
境界的攀升不但需要积累,更讲究一个“缘”字。诸多人的境界终其一生而不得进的原因并不是积累不够,而是没有缘,或者说是没有气运。
吕奇见东玦尚出了神,轻呼道:“殿下?殿下?……”
东玦尚回过神来,道:“下去。”
吕奇随即挪动肥胖的身躯。等到吕奇爬出车厢,东玦尚这才跟在后面出了来。一下车,东玦尚又问道:“你说你们南诏为什么要将沈剑白的信息给封了?”
吕奇道:“这我哪知道啊,我就一小小的太守,不过似乎有传闻说他师傅是朝中高官!”。
东玦尚哦了声,随即对被隔离开的车夫道:“你。”
车夫猜想那白衣少年身份不凡,立即道:“小,小的在。”
东玦尚道:“银子,找他要。”
车夫一看吕奇,立即道:“能送大人是小的的荣幸,岂敢要银子啊!”
吕奇不等东玦尚吩咐,立即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给了车夫些银钱做酬劳。
东玦尚补道:“对了,那锭银子拿来吧!”。
车夫急忙哦了声,立即将东玦尚给他的那锭银子拿出来放到侍卫手中。
东玦尚刚欲跨入大门,突然有一柄长剑横在了自己喉咙前。利剑再向前近半寸便要割开东玦尚的喉咙。
东玦尚吓了一身机灵,瞧见举剑之人是张怀月时顿时松了口气。东玦尚咽了口唾沫,伸手将剑轻轻拨开。东玦尚将剑从喉咙边移开刚要说话时,张怀月“唰”的一下又给送回来了,吓得东玦尚身子一绷。
而跟在吕奇身后的护卫已经准备出手,只是吕奇手掌一举,不许罢了。
张怀月瞥了眼吕奇以及吕奇身后的护卫,最后又将目光移到了东玦尚堆满笑容的脸上。张怀月美目微怒,呵道:“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俩是不是一伙的?还有,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东玦尚道:“我的个大小姐,您先把剑放下来好吗?你这样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我怎么说话啊?”
张怀月冷笑:“哼,你这不是说的挺好的?”
东玦尚一时语塞,直接无赖道:“得得得,你不把剑放下来我就不说。”
“你不说我就不放。”
“你不放我就不说,是吧?老吕。”
“嘿嘿,是是是”
“老吕?你还说你俩没关系!看剑!”
东玦尚大叫一声,立即闪身躲开张怀月刺来的一剑。东玦尚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跟他没关系了?”东玦尚意识到自己这话有问题,立即改口道:“我跟他………”东玦尚一想,没关系也不对啊!但特事特办,硬喊道:“我跟他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啊!”
张怀月提剑追着东玦尚在院子里跑,听见东玦尚的话,娇斥道:“言辞不一,你还狡辩。”。说话归说话,张怀月健步如飞,嗤嗤两剑刺向东玦尚身后。
东玦尚修为比起张怀月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因而轻易便躲开张怀月刺来的两剑。
吕奇身后的护卫在吕奇耳边低声问道:“大人,要不要帮帮殿下?”
吕奇摇了摇头。
护卫随即重新在吕奇身后站好。
东玦尚已经在院子里被张怀月追了数圈。东玦尚心想,这么给她追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得回头制住她。而张怀月依旧在后面追砍。
说干就干,东玦尚趁着张怀月一个不注意,一跃一弹便来到张怀月身后。
随即两根手指在她后背是点了几个穴位,顿时,张怀月便觉得经脉中灵力运行阻塞不畅,浑身乏力。
东玦尚趁机一把夺过张怀月手中利剑。
东玦尚潦草两指已经引起吕奇身后护卫的注意。护卫眯眼低声问吕奇道:“大人,他那手法有些古怪!”
吕奇问道:“嗯?怎么说?”
护卫谨慎道:“这……属下不知,这种手法属下也未曾见过。”
吕奇问道:“不是点穴?”
护卫道:“不是!要不要属下除了他?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吕奇道:“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要是能的话,还用得着你一个小小化元?这天下不知有多少高手想要了他们的命,但你听说过有人能活着走出那做王府的吗?虽说这里不是王府,但没点手段,他们家敢把他给放出来吗?”
护卫道:“是,属下一时冲动,差点铸成大错。”
吕奇摸了摸肥大的肚腩,自言自语道:“你们修行人难道都不爱动脑子?”。
这边,东玦尚早已注意到吕奇与护卫的对话,但还是吃了一惊,不为他们想杀自己,毕竟自小就面临过许多次,最惊险的是刺客已经到了自己身前来了才死。东玦尚惊讶的是那好不起眼的护卫竟然是化元境界的,同时也好奇吕奇到底是怎么有这么个化元境护卫,吕奇吕奇还真神奇!。虽说化元是地仙列中最低境界,但比起自己这封疆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方若是冲上来一心要弄死自己,恐怕自己还真没辙。但既然对方不对自己动手,那自己自然也不会去招惹他,自己面前还有个麻烦呢!
张怀月转身怒目道:“卑鄙小人,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
东玦尚觉得受了天大的冤枉,问道:“咱有一说一好吧?我哪里卑鄙了?你又从哪看出来我跟他是一伙的了?”
张怀月道:“哼,你刚才做了什么?歪门邪道!你跟他那么亲密还说你们不是一伙?”。
东玦尚冤道:“什么歪门邪道,刚才我用的是自创独门手法,再说了,你还跟恶人同活与世呢,你咋不说自己跟恶人是同伙啊?”
张怀月一时语塞:“独门手法,那我怎么没听说过?哼,肯定是歪门邪道!”
东玦尚见张怀月已经落了下风,不紧不慢道:“你没见过的多着呢。”
张怀月这下真的没话了,忽的又道:“你还没说你跟他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东玦尚道:“我一大爷跟他大爷熟,他大爷最近驾鹤西去了,我大爷听闻后十分悲痛,本欲亲自前来吊唁,但年迈体衰来不了,因而让我代表他前来吊唁。对吧?吕叔。”
吕奇道:“张小姐,确实是这样,确实是这样啊!”。
张怀月半信半疑:“谁知道你俩有没有串通一气来骗我!”。
东玦尚这下彻底傻眼了,将剑扔还了张怀月,无奈道:“吕叔,明天安排人把张大小姐送回去吧!省得在这说我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