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虚掩的房门里传来阵阵咳嗽声,床榻上因咳嗽而蜷缩起来的身影轻蹙着眉头,辗转反侧的睡得极不安稳,在梦境里苦苦挣扎的南宫瑶忽的睁开眼睛,胸膛不断地上下起伏着,她喘着气,眼神的恐惧尚未散去,怔愣的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大脑在几秒的空档之后,意识逐渐回笼
我,这是在哪?我,真的活过来了吗?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一样的南宫瑶浑身酸软的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抬起双手,看着没有因为常年干苦力而留下老茧的双手时,她活动着略微僵硬的手指,然后伸手用力的掐了一把脸颊,脸颊上传来的疼痛时她愣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体温之后她不禁湿了眼眶,她真的好久没感受过暖和的温度了。
她揉了揉眼睛,迫使自己从过去的记忆中走出来,然后抬起头环顾着房间,深深嵌入骨髓的记忆此刻一点一滴的被触发,熟悉的环境让她忙不迭的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子,跌跌撞撞的走向那个不大的梳妆台,抓起了铜镜。看着铜镜中十岁出头的面容,南宫瑶欣喜之余又不禁失神起来,上一世的她风雨飘摇,又因自己年纪尚小之时被卖,才及笄不久的年纪就因多年风餐露宿,身体亏空,被奴隶主压榨的更是早早的曝尸荒野,早就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模样。所以虽然对铜镜中自己的模样颇感怪异,但是被心底的喜悦冲淡了那微乎其微的异样。
而就在南宫瑶还在自顾自的欣喜之时,房门被推开,一个小丫鬟端着刚刚添过水的茶壶走了进来,见南宫瑶穿着里衣光着脚跪坐在地上,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事一样,大叫了一声,然后就听见瓷器碰撞木桌的声音。“小姐,你醒了也不能还这样糟蹋自己身体呀!这才生过一场大病,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时候夫人又该伤心了,你说你怎么不穿鞋呀!”小丫鬟念竹刚看见南宫瑶,就叽叽喳喳的唠叨了起来,马不停蹄地把南宫瑶的外套和鞋子拿过来,递到她跟前,伺候了起来。
南宫瑶最开始还在想是谁时,在听到念竹的声音之后,南宫瑶的心咯噔一下,那个在被抄家之时,一直护她,最后却死于乱棍的小丫鬟,此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南宫瑶的喜悦溢于言表,满眼惊喜的转过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的念竹,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涌出了眼眶。“念竹!”南宫瑶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那个和她年岁差不多,从小就一直在她身边的小丫鬟。刚给她披好外套的念竹忽然间被抱住,从没有被这样亲近过的念竹,涨红了脸颊手足无措的说:“小姐,你、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快点从地上起来呀,你这样抱着念竹,念竹也抱不动你……”
南宫瑶吸了吸鼻子,一时间哭笑不得,但却也因念竹的话提醒了她,她确实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十岁左右生了一场大病,可却完全记不起来病因是什么,也记不得后来是怎么好的,只记得在她生过病后不久,她就被抄家了,她也被卖成奴,屈辱到死。
本就重生归来的南宫瑶对一些事情非常敏感,想着可能是巧合的事,在南宫瑶的心底泛起了丝丝的异样,原本满眼开心的南宫瑶,眼神晦暗了几分,不过想来那位让她复活的神仙就是挑了个这样的日子,让她有机会知道凶手是谁,也好有所防范。
念竹不知道南宫瑶在想些什么,可南宫瑶一直抱着她不撒手让她很是心慌,大眼睛四处乱飘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去想南宫瑶的奇怪之处,而是声音小小的在南宫瑶耳边说:“小姐,老爷夫人很担心你……”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南宫瑶这才想起了她那多年未见的父母,心脏酸胀,恍若隔世般的想起不少前世的事。“念竹,快去打水,我要梳洗好了再去见阿爹阿娘!”
念竹见南宫瑶终于撒开自己的双手,又如此兴奋的她,虽然不知为什么去见老爷夫人还会如此高兴,但还是应了下来。
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南宫瑶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心脏传来阵阵疼痛感,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正堂之上,气氛颇为压抑,静谧的空间里,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正座上的南宫翎神色晦暗不明,却还是能看见他眉宇间的愁容,坐在一旁的徐瑾欢一直看着一声不吭的丈夫,满眼担心,心里焦急着却不能替他分担些什么。
“这帝都,恐怕是难容我们南宫家啊。”良久之后南宫翎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负手看着屋外那一小片天空,落日的余晖映在南宫翎刚毅的脸庞上,语气悲凉道。
那个温柔刻在骨子里的女人也站起身,随后站到南宫翎的身侧,语气同样悲凉的说:“是啊,可是阿瑶她从始至终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会是帝王家能统一疆土的容器啊,我想象不到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阿瑶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结局。“放心好了,如若真的有那么一天,无论如何也要让阿瑶活着离开帝都……”
徐瑾欢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一块大石头似乎落了地,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南宫瑶远远地喊着阿爹阿娘。二人听到之后,立马收起之前的一脸愁容,看着快步走向正堂的南宫瑶,两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染上了几分暖意。
不知不觉间,他们家阿瑶也长这么大了。
南宫瑶脸上的欣喜是那么的的明显,见双亲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的样子,南宫瑶忍不住的加快脚步,心里对血亲的向往让她的心脏快速的跳动了起来。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