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找到宫倾瑶的知鸢和念竹,远远的就看见宫倾瑶低着头一脸不好意思的和一个男人交谈着,两个人都惊得面面相觑。
知鸢快步走向宫倾瑶身边,正准备看看是谁那么能耐把宫倾瑶这样的人训得不好意思时,就看见了沐挽辰的一张俊脸黑沉沉的看着宫倾瑶不说话。
恍然大悟的知鸢,微微欠身,用只有他们几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早些时候便听父亲提到您,知鸢便知您很快就要回京准备受封了,却不知您回来的这般快。不知将军是否已经进宫面圣了?守卫军的几位也可都安好?”
臣子见皇家之人自是要跪的,知鸢只觉着繁荣的礼数着实令人心烦,况且现如今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实在是备受关注,所以就示意沐挽辰不必了。
沐挽辰为了不暴露知鸢的身份,只好抱拳行礼说:“在下傍晚时分就以进宫面圣,劳烦小姐记挂。守卫军的队友们也各自安好。”
“这样便是最好。”
两个人客套的交谈着,这里的真真假假宫倾瑶到是不在意,只是眼前之人的身份着实让她惊讶。
她怎么着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个将军呀?!
宫倾瑶费力的在脑海中回想着,要说这帝都的将军还真不少,可大多都是久经沙场、年过五旬的老头了,就算是年轻点的将军也都三十好几,可想这般年轻的宫倾瑶还是头一次见到。
宫倾瑶在心底默默的排除一些不可能的人选,再除去比眼前之人年纪稍长的和已经去世的李老将军家的女儿、帝京唯一替父镇守边关的李言蹊以外,就只剩下了年少成名的沐挽辰了。
可在宫倾瑶入宫之时,沐挽辰就已经在边疆镇守了近两年的时间,宫倾瑶从来都不知道这只存在于百姓口中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没想到今日刚入京就让宫倾瑶误打误撞的见了个正着。
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在沐挽辰那里碎的一干二净的宫倾瑶,笑呵呵的看着沐挽辰,那样子好不怪异。
沐挽辰虽然还在和知鸢交谈,但他怎会不知宫倾瑶诡异的对他笑着,就算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沐挽辰,此时此刻却觉着后背一阵恶寒。
“别总盯着人家看呀,小姐你的表情真的很恶心唉!”一旁的念竹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宫倾瑶的袖子说。越长大就越发现她家小姐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男人堆里呆的久了,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不说,现在竟也像个糙汉子一样对另一个汉子诡异的微笑着!念竹无语的看着宫倾瑶,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回神的宫倾瑶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转身对念竹说:“你别这么大声说出来呀!”
念竹被凶的莫名其妙,瞪大了眼睛,敢怒不敢言的看着宫倾瑶,一脸委屈的嘟囔了几句,然后不说话了。
可宫倾瑶也确实不再那么明目张胆的看着沐挽辰,而是改为了四处张望。
见宫倾瑶终于把那可怖的目光收回去之后,沐挽辰忙不迭的对知鸢说:“殿下,时候不早了,臣还要回去打理守卫军的兄弟们。过些日子再与殿下叙旧才是。”
知鸢颔首:“是啊,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宫了。将军你也早些回去吧。”
沐挽辰点头,行过礼之后,逃难似的转身跑开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沐挽辰,知鸢瞥了一眼宫倾瑶,见宫倾瑶的眼睛还放在远去的沐挽辰身上,不满的说:“人家都走远了,还没看够?”
难道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就这么难吗?傲然的公主殿下眼里闪着渴望又悲凉的光,她很想让宫倾瑶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她就这么一个朋友呀……
“哎呦,他哪有公主您好看呀。”宫倾瑶回头看向知鸢,语气淡淡地说。脸上原本生动的表情也随着宫倾瑶回头的动作,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和平常一样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知鸢怎会不知宫倾瑶这话里包含了几分真心,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总能漫不经心的说着让她无处招架的话,看似深情却比谁都薄凉的一张脸,却让知鸢无论如何都提不起脾气。
知鸢没辙的轻哼了一声:“算你有良心。本宫回去了,明日见。”
“好梦哦~”宫倾瑶拉着尾音,散漫的样子让知鸢的眼角染上了几分笑意,然后离去了。
宫倾瑶假笑了一下,知鸢走后立马把伪装的表情收了回来。
这些年能让她如死水般沉寂的情绪有波动的也就只有刚刚离开不久的沐挽辰。把自己所有情绪封闭在心底的宫倾瑶时时刻刻都在警醒自己是活在仇恨里的,以至于她每天行走于宫里,看见凡是和暄和有一点关系的人,宫倾瑶都恨不得立马杀了他们,让他们永日都在地狱里无法翻身!
宫倾瑶恨意翻涌的眼睛从疯狂再到平静,反正总有一天她有机会,好好的和暄帝算账!
“念竹,我们回家。”
她始终都相信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自然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沐挽辰赶回到皇帝留给守卫军几人住的房子时,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只有李言蹊还坐在院子里,等他回来。
那个满身英气、发色却异于常人的女将军,见沐挽辰这么晚才回来,还很匆忙的样子,语气颇为关切的说:“阿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沐挽辰不曾注意李言蹊还在院子里,微怔了一下,但想到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怕鬼不禁笑了起来,“路上恰好碰见了公主殿下,就聊了几句,耽搁了。”
沐挽辰自然而然的省略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然后走到李言蹊的身边顺势坐下说:“还有饭没有?我现在饿的心发慌。”
“怎么,是外面的饭不好吃,还是你就只是想吃景羽做的饭?”李言蹊无奈的说着,然后把一直放在身旁的食盒拿了出来,推到沐挽辰的眼前。
沐挽辰就知道他的好队长会给他留着饭,接过食盒说:“那是自然。”
而李言蹊口中的景羽和他弟弟景霖作为同样都是被李言蹊收留的流浪人,兄弟二人为了报答李言蹊,也就加入到了守卫军里,在边关默默地守护着帝都的安全。至于那个队里另外一个五大三粗又沉默寡言的大叔,则是自愿加入守卫军的,据说是少数民族的他为了活下去才来的。
但到守卫军三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叫什么,李言蹊被迫无奈给他起名守,也就体现出他如同守卫者般的存在。
他们都是彼此的家人。
而作为和李言蹊一同前往边关的沐挽辰,扒拉着碗中的饭,不时的用余光瞄着李言蹊。
这个在他生命里烙下很深印记的姐姐,对于他来说却是最特别的存在。虽然对于李言蹊来讲,守卫军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重要,沐挽辰却最固执的认为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
因为他始终相信,先遇到的人,总归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