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说:“我很小的时候……”
隔壁摊位老头打断他:“你现在也没多大,别整的你好似七老八十的样子。”
秦司一笑,“也对,总之我小时候,比现在要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妈妈弄什么吃的弄多了,我记得是包子。”
老头点点头,示意他在听。
“我妈妈就带着我出去卖,摆摊卖。”
老头说:“嗯,那你妈妈手艺怎么样,生意好吗?”
“就那样吧。”秦司说。那是一天下午,左右是卖鞋垫的老婆婆们,中间是我们母子。来来往往的人们偶尔停下来,问问卖的什么,什么价钱,偶尔又偶尔才有一两个人掏腰包。
“我当时觉得很丢人。”秦司说。
“什么事丢人?”老头问。
“摆摊这件事丢人。”
“你是想说你之前觉得摆摊丢人,现在自己却要摆摊,是想说世事难料、人生如戏吗?”老头举一反三。
“老头你咋老抢我话?”秦司好烦,他接着说道:“当时只觉得这样几屉包子,这么一张简单的纺布,两个马扎儿,就成了一家店,好不正规,卖的还是食品。”
“哦,你是想说咱们做食品的,要有职业操守,要讲良心,实实在在地提高产品质量吗?”老头陷入沉思,“嗯,有点道理。”
“放屁,我不是要说这个,你个……你不许再抢我的话了!”秦司怒喝。
“成,你接着说。”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当时一个朋友,”秦司说,“他是那种挺外向的性格吧,然后那天我说完这个事,我说我觉得摆摊好不正规,真丢人,他听完了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之后第二天见到我,又好似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的,继续吵吵闹闹的。”
秦司说:“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家里没办法,需要他赚钱补贴家用,他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摆摊卖东西了。”
老头没说什么,又要到下班下学的时间了,他起身开始收拾食材。
忙绿结束了,老头问道:“你觉得你那个朋友会记恨你吗,因为你说的那个话。”
秦司感到莫名其妙,说:“当然不会了,他才没那么小肚鸡肠呢。”但是,应该会伤心吧。
“你那个朋友现在呢?”
“现在,上学呢呗,我记得他学习还不错,不是特好那种,但是也不差,应该能考个大学。”
老头说:“考个大学啊,呵呵,那你们俩以后的路可大不相同了。”
秦司淡然一笑,“可能吧,不管怎样,我祝福他,希望他一路高升。”
“不过,”秦司说,“老头你今天说的话额外的多呢。”
“老子愿意。”老头嘴一撇,拽拽的。“小子,你知道广泛和密切的区别吗?”
“昂?这是啥,鉴别词语的语文题吗?”秦司猛一听,还真没想出来这两者有啥区别,“应该是一个代表深度一个代表广度吧……”
老头说:“我们这一辈子会广泛地遇到很多人,可发展到密切的就那么一小撮。”老头形象地拿手比划着,大拇指和食指一掐:一小撮。
秦司听完若有所思,“嗯,老头,我也想跟你成为那一小撮。”说着也比了一个“一小撮”的手势。
“我就**多余跟你个榆木东西说这些话!”老头气愤起来。
“啊,不是这个意思吗?”秦司说道,“不至于生气吧,你好不容易煽情一次……”
“滚!”老头怒冲冲地喊道。
……
那天周夏天找到林暖,在百日誓师结束之后。人头攒动在整个操场上,也不知周夏天怎么分辨出来的。
“林暖。”
林暖听到有人叫她,她回头,内心久违地颤动了一下。
“周夏天,怎么了。”林暖自知自己声音微微发抖。她努力克制着,又默默感慨自己没出息。
“是这样的,”周夏天说,“以前你给过我一些钱,对吧。”
周夏天变得稳当了,说话也流利了。气质也不一样了,点点的自信流露在举手投足之间:他确实长大了。他说的是应该是那次过年时候,他因为mp4还是mp3的事被打的那次。“是。”林暖回答道。
“我想把钱还给你。”周夏天说。
林暖伸出手去,说:“好。”也许这就是我们结局了,互不相欠?
“额,不在我身上,不如改日我们出来?我亲自给你?”周夏天说着,上前一步,慢慢拉进着两个人的距离。
“不……算了,再说吧。”林暖稍显慌乱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