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应变伤庾女终难敌元婴
在林三畅意沐浴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的踪迹已经被人发现了。那雌雉鸡记住了林三的气味,没有多久就追踪到了林三的位置。
锦霞道姑和阿碧停在了离林三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锦霞道姑收了雌雉鸡,放出灵识,紧紧锁定着池塘中的林三,这一老一少离林三还有一里多的距离。
但对于元婴修士来说,这样的距离相当于在眼前一般,不仅将林三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而且若是发动攻击,瞬息便至,林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道姑眯着眼睛,仔细探查了林三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修士的痕迹,但正是因为这样,道姑觉得愈发的奇怪,不禁在心中嘀咕着:“难道隐藏之人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不然我怎么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
阿碧也紧紧盯着林三所在之处,丝毫不敢懈怠。这一老一少耐心观察了半个时辰,依然是一无所获,而林三对这一切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眼看着林三从水中站起来,像是要出水上岸,锦霞道姑按捺不住,对阿碧道:“阿碧,这小子修为不及你,但恐怕他只是表面的诱饵,你前去将此人擒住,姥姥我在暗处,一旦有修士出现,不管这隐藏的修士修为多高,我便趁其不意发动攻击,定能重挫敌人。”
阿碧紧咬银牙,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条三色花绳,拿在左手,右手又攥起一把黄色灵匕。锦霞道姑微微抖动衣袖,放出一小道紫云,阿碧尚不能御云飞行,但有道姑的灵力加持,在短距离内还是能保证阿碧的飞行。
阿碧踩上紫云,道姑略一念咒,紫云便载着阿碧飞快地向林三坐在之处飞去。
林三洗完澡,只觉得浑身舒爽,正站起身子要上岸之时,突然觉得一阵杀意从上袭来,林三立刻意识到危险,心中大叫一声不妙,连头也不抬,立马一个翻身钻进水中。
而且几乎是同时,林三手中灵力吞吐,将水底的泥沙激起,顿时清澈的池塘之中变得一片浑浊,看不清林三究竟在水底何处。
那阿碧本来攻势极猛,但没有预料到林三反应如此之快,而且还有如此下三滥手段,完全不是正经修士所为。阿碧一时寻不到林三的具体位置,只能停在水面上,犹豫不决是否要下水,因为这阿碧自幼长在北方,不识水性,而且修行的时金系道法,对水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一时犹豫不决。
而修士对战之时最忌讳的便是犹豫不断,因为往往是一瞬间的时机就会身死道消,阿碧虽然修行道行不浅,但对于修士之间的争勇斗狠也只是略知皮毛。
而正是阿碧这犹豫的时候,林三看清了来敌的身形,林三毫不犹豫,虽然符箓不在身上,但此时林三身在水下,灵力几乎是取用不竭,林三运起一道灵力,凝成一道水绳,飞速破水而出,正缠在阿碧的小腿上,阿碧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瞬间被拉入了水下。
而远在山峰上的锦霞道姑见阿碧被拉入水下,便立马知道情况不妙,也顾不及周围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修士了,即刻飞向林三所在之处。
道姑修为高深,身形一动,几乎是瞬息便至,但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阿碧却已被林三打了个半死。
原来从阿碧被拖入水中的一刻,林三便用灵力将周围的河水凝成一团团水球,向阿碧身上击去,虽然林三修为不高,而且只能使用十分之一灵力,但水球法术也已经烂熟,再加上周围水系灵气充裕,每颗水球都有西瓜般大小,一颗水球下去,便能将树干击断。
虽然阿碧有灵力护体,但是还是抵挡不住林三的水球攻击,硬扛了五六颗水球,便被一颗水球击中了肋骨,“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让河水中染上一团血迹。
锦霞道姑救人心切,几乎是离着水池还有数丈距离,便催动灵力,直接向整片池塘压去,而在水底的林三,感觉到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背上,连动都不能动。
林三下意识地从心底涌起一丝恐惧。整片池塘都被元婴修士的灵力压住,瞬间平静得如同镜面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阿碧此时已经昏迷,身体悬浮在水中,鲜血顺着嘴角往外流着,周围已经有一片河水被染红了。道姑一把将阿碧抓起,抱在怀中,查看她的伤势,紧接着又掏出一个玉瓶,倒了两枚丹药塞进阿碧口中,见阿碧苍白的脸色逐渐有些血色,这才舒一口气,转脸看向水中的林三。
林三此时已经完全被元婴修士强大的灵力控制住了,不仅是林三,这整片池塘中的所有东西都在锦霞道姑的控制之中,只要锦霞道姑催动灵力,林三霎那间就会变成飞灰。
林三努力压制住心底涌起的本能的恐惧,思考着自己在此种情况之下,是否能做些什么来保住性命。
锦霞道姑面沉似水,虽然没有明显的怒气,但此时锦霞道姑的心中只想将眼前的林三碎尸万段,但锦霞道姑毕竟不是一般人,转念间对林三又有几分疑惑,虽然她一眼便可以看清楚林三的修为,但是却有些看不透眼前这年轻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锦霞道姑盯着林三看了一会,没有多言,一抖衣袖,从中飞出一道金闪闪的绳索,飞向林三,在林三身上左右缠绕,将林三做了个五花大绑。
道姑一把抓起林三,往紫云上一扔,怀中抱着阿碧,催动灵力,这一老一少和林三这个囚徒便腾空而起,向远方飞去了。
林三也不知道身上的这金闪闪的绳索是什么宝物,虽然此时已经不受道姑灵力的控制,但身体在这金绳的绑束之下,丝毫不能动弹,而且浑身的灵力更是一丝都不能动用,林三无奈至极,只能闭目养神,看着道姑怎么处置自己。
没过多久,几人便到了一处山谷,山谷之中幽静美妙,嘉木繁花掩映处有一所庭院,正是那锦霞道姑和阿碧的住所。
160 锦霞细教孙庾阀无弱女
道姑压低云头,对着林三背上猛踹一脚,林三直接被踹下云端,砰的一声摔落在庭院中,虽然林三筋骨粗壮,但从半空中摔下来,也摔得林三浑身疼痛,不由得惨叫起来。
锦霞道姑冷笑一声,也不再管林三,缓缓落到地上,收了紫云,抱着阿碧进屋去了。
林三被身上的金丝绳索困住,浑身难能动弹,也不能动用灵力修炼,只能像头死猪一般半躺在地上,十分痛苦。而那锦霞道姑自从进屋之后,便不再露面,似乎完全忘记了庭院中还还有林三这个囚犯一般。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如火的晚霞在西边天空燃烧着,林三眼看着夕阳一点点地坠落,最后完全落到西边群山之后,看不见踪影。群鸟早已归巢了,庭院中的几只五彩雉鸡,也飞上了树梢,对着林三叽叽喳喳,像是很好奇这新来的“客人”。
从黄昏到完全天黑的这一段时间是最凄凉的,似乎天地间的所有生物都准备好迎接即将来临的黑夜,但只有林三还惨淡地躺在空地上,林三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荒凉从心底涌起,不禁想起往事,更觉得难过了,林三感觉自己仿佛是天地的弃儿,无人管自己的死活。
林三想起自己的师傅沙道人,不禁在心里暗道:“师父,不知道徒儿还能不能再见您了!”林三此时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
在这时,将暗未暗的天空中传来几声清亮的唳叫声,只见从远处天边飞来数只长腿仙鹤,缓缓而来,又缓缓飞向远方,只留下优美的身形。林三见这些晚归的仙鹤,不禁赞叹神往起来:“若是有一天能身骑仙鹤,悠游四海,岂不妙哉!”
就在林三的胡思乱想之中,天色完全暗下来了,而锦霞道姑仍没有露面的迹象,林三谈了一口气,只能苦捱着。
又过了没一会,林三看见房屋中亮起来灯,这倒是让林三舒服了一点,毕竟有些光亮,让人看着心里不那么痛苦。林三开始想象房屋中的道姑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谋划怎么处置自己,但林三转念一想,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自己就像是那道姑手掌中的一只蚂蚁,只要那道姑想,随时都能将自己碾死。
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差距到让林三不那么恐惧。林三不禁又想起白天被自己打伤的少女,当时在生死危机关头,林三没有细看,不管当时向自己攻来的是什么人,林三都会立即反击,这已经成为林三的本能。但此时细细想来,那被自己打伤的少女倒是清丽可人,而且应该和那道姑有亲密的关系,不然那道姑也不会如此紧张。
而在此时房屋之中,阿碧躺在床榻上,已经醒来了,但看起来神色仍是萎靡不振。锦霞道姑坐在一张圆桌边,桌上有一只玉碗,玉碗中盛着半碗清水,锦霞道姑取出一截竹筒,这竹筒顶端开口,正是一个天然的容器。
道姑打开竹盖,只见竹筒中装着一些碧绿色的粘稠液体,道姑用银匙轻轻挑了一点点粘稠液体,便连忙将竹筒盖好。然后将这一点点的粘稠液体接到玉碗中,轻轻晃动,只是片刻,这粘稠液体便化入清水之中,形成半碗碧绿通透的液体。
锦霞道姑端着这半碗碧绿药液,坐到床边,把阿碧扶起到自己怀里,道:“阿碧,把这青环蛇的胆汁喝了,伤就会好了。”
阿碧接过玉碗,只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来:“好苦!”
道姑说:“蛇胆当然苦了,不过这青环蛇的胆可是治伤的圣药,别耽搁了,快喝了吧。”
阿碧拧着眉头,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药液喝完,顿时被苦得咳嗽起来,锦霞道姑接过玉碗,忙伸手轻拍阿碧的后背,道:“你这孩子,快躺下休息吧。”
阿碧口中又苦又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阿碧还想说什么,却又没力气说话,只能躺下休息。
神奇的是,这药液虽然奇苦,但不一会阿碧就感觉身上清爽了许多,似乎因伤势而来的闷热昏沉似乎已减了大半,便睁着眼睛,问锦霞道姑:“姥姥,白天打伤我的那小子被您杀了吗?”
道姑嗔道:“你这丫头还有脸皮问,明明修为比那小子高出一大截,反而被那小子伤成这般模样,若不是有你姥姥在,你这条小命都要丧在那小子手里!”
阿碧不禁辩道:“那贼小子耍诡计,突然沉到水中,我从来没和别人在水中交过手,所以才吃了亏,若是——”
“若是?若是什么?你想说若是你们两人放开架势,那小子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是不是?”
“我——”阿碧被姥姥抢了话,顿时知道自己不对,迟疑着说不出话来。
锦霞道姑说:“阿碧,你已不是小姑娘了,如今庾阀之内争斗,你父亲未必占据优势,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尽你们这一支,虽然你是女子,但修道之士不讲男女,你娘亲当年想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宗门中都能独当一面了,你要快些长大呀!”
阿碧知道自己不对,便不再争辩。
姥姥道:“修士之间争斗,修为确实是最主要的方面,但不是绝对的方面,当年符坚大能半步化虚境界,何等高的修为,而谢居士当时只是碎神中期,最终却是苻坚大能被击杀,其后辈至今也难能崛起,你可听过谁骂过谢居士耍阴谋诡计?如今谢阀一族在中州如此地位不全都是依赖谢居士?”
阿碧低头道:“姥姥,阿碧知道错了。”
锦霞道姑微笑着摸了摸阿碧的头发说:“孩子,不是姥姥对你严苛,只是你既然姓庾,便注定不能像平凡人家的女孩子一般,不过你放心,只要姥姥还活着,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直到你长大的那一天。”
“嗯,阿碧明白。”阿碧将头埋在姥姥的怀中。
“至于那贼小子,我本来想将他碎尸万段,但如今却不成,他说不定倒是有很大的用处。”
“嗯?有什么用处?”阿碧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姥姥笑了笑,道:“这事也不一定,要是真的有用我便不杀他,若是没用我自然要把他锉成飞灰,要过些日子再说。不过在此之前,我倒要让这贼小子好好吃吃苦头!”
“对!等我伤好了,我也要他尝尝我的这般痛苦!”阿碧也恨恨的道。
“好了好了,你还是先养好了伤再说吧,你这丫头从来不让人省心。”
阿碧在锦霞道姑的嗔骂下,只好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