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中,虽见不到这一族至高无上的“神”,但每一个王族人却无比虔诚,如同被洗了脑的教徒一般。
他们无比慎重,以心灵传递给心里敬仰、敬畏有加的神,祈求神灵的庇佑,此番出城狩猎能够顺利。少一些伤亡,多一些收获。
白夜低着头,目光却不安分,轻轻转动,不敢幅度太大,却毫无发现。
不过,他却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波动在弥漫,将整座城笼罩,那种感觉很是奇妙,庄严肃穆,如若一尊神圣的存在在看着信仰自己的人们。
这种感受真的很神奇,白夜曾在火云洞经历过祭祀仪式,却无法感应到这种感觉,相比之下,两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按理而言吧,石像应当是最为神秘与古老的某种神灵,祭拜它们时却没有这样一种感受。白夜想想还真感觉奇怪。
礼毕。
全城人恍惚感应到神灵向他们传达的微弱心意,不由露出笑容,长吁一口气。
王族族主竟也难得的露出淡淡笑容,可见他此时的大好心情。
“神灵,请保佑我族。”
“出发!”
一声令下,如暮晨钟响,震荡王城。
王城顿时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如天雷滚滚,响彻云霄。
“神灵保佑!神灵保佑……”
几百号人齐动,几十号人上马,银枪铁戈,甲胄锃亮,在太阳光下烁烁生辉。
浩浩荡荡,步伐整齐,王族的战马军队在振聋发聩的呐喊声向城门挺进。
“族主,外姓人何德何能与我族同往狩猎场,这样似乎不合规矩。”
十三匹独角马踩着啪嗒啪嗒声响前进,其中有三头银白独角马领头,威风凛凛,独领风骚。
剩余其他九头黑色独角马尾随,并未排成列,而是横在大街各处,将其占据。
一名王族人阴阳怪气发言,他獐头鼠目,尽管身躯庞硕,但很容易被人忽视。这是王族族主的表亲,名为王獐。
自王族族主出来之后,便绝口不谈武真人与白夜的事情,也不否决这两名外姓人与王族同伍,这让王獐心里很受伤,因为他是族中跳的最欢的那一个。
“我王族成立三代以来,确实从未听闻有外姓人能与我族同起同坐,更别谈祭祀大礼前与外姓人去狩猎,族主这样决定,是否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又一人跳出来,他自然也是王族的一员。名为王信。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群兔崽子,一个两个的还有没有将我这位堂叔放在眼里?武真人乃我最好的朋友,老夫邀请他一同去狩猎很过分吗?!”王堂,便是与武真人交好的那位王族族叔。
“堂叔你虽为我等长辈,但似乎还不能在这件事情上面做主吧。”王獐不以为意。
王信也在一旁点头,但没有做那出头鸟。
“嘿!”王堂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怒极反笑,真想一个巴掌拍过去,让王獐知道他的厉害,他作为堂叔还是有权威的。
“行了。武真人与我族一同前往是我授意的,没提前通知大家,是我的疏忽。”王族族主,王弘之终于开口。
闻听此言,王族人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毕竟族主这是何意?
“哈哈哈,本真人在王城唠叨多年,胡搅蛮缠、骗吃骗喝,出点力是应该的,应该的。”武真人总算说话了。
可这番话却让多少王族人晕菜,瞪眼。
娘勒个乖乖,你也知道你在王城骗吃骗喝啊,居然还有脸说出来,真是没谁了。
白夜鼓了鼓腮帮子,无语的同时莫名也想揍武真人一顿。这家伙脸皮真厚,堪比城墙。
“真人你在我王族待了也有三年以上,为何不在更早时提出这等要求,偏偏要在三年后才想与我族拉近关系?”王信质疑道。
“这个嘛……哈哈哈,那是因为本真人思想觉悟偏低。”这么不要脸的话这般从容不迫说出,可见武真人的脸皮有多厚了。
王信张了张嘴,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索性轻哼一声以示不愉。
深红色与铁迹斑斑的城门外,这扇门在王城属于北城门,偏离了那条河流一段距离。
高山耸立,原始丛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远远望去,一株老藤缠山,蜿蜒曲折,如一条巨蟒俯视向下,透发着诡异邪性的气息。
“那是古藤山,数十年前我王族曾到这一边狩猎,可惜上古遗种没多见,反而莫名奇妙折兵损将数十人。”王堂紧盯着那座藤山说道,神色沉重。
数十年前,当代族主还不是王弘之,而是王弘之的父亲王协谂,当时也是祭祀大礼这个节骨眼上,王协谂带领王堂等其他族人选择北城门的狩猎场。
原本以为会有大收获的王族族人,在踏入古藤山时却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妖邪事情。
数十个银甲统领,金甲战士莫名奇妙失踪,等隔日找到那时,他们的血肉如同蒸发了一样,只剩下一件银甲金甲。
自那之后,王族人便舍弃了北城门的狩猎场。
今日,王族重蹈覆辙,看来是王弘之因为数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想要一探究竟。
“这就是我请真人同行的原因。”王弘之说道。
武真人神色怪异,粗略精通五行八卦的他,明显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王族主放心,武某定会尽力而为。”
这个时候,王族的一些人已经有些信服,如王信,王獐。毕竟武真人虽然被那些底层的族人当成老骗子,但他们却知道,这老瞎子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劳烦真人了。”王弘之还挺客气。
武真人不语,却拿出了一个刻有莫名纹络的王八龟壳,以及三枚铜板。他将铜板丢进龟壳中,龟壳表面的神秘纹络顿时闪烁光泽,银钩铁划,一股沧桑气息弥漫开来。
许多王族人见状,竟然眼神火热,尤其是王獐,一丝贪婪之色在他眼神中一闪而过。
“铛铛铛”
铿锵之音在敲击,三枚铜板撞击着王八龟壳,发出刺耳与难听的旋律。
“爹,这老骗子在做什么?”王溪一脸迷糊问道。
王河忙制止她别乱说话,连王族主都对武真人客客气气,王溪若是再对武真人出言不逊,他这当父亲的,可难逃其咎。
十三铁骑近乎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踹,生怕打扰到武真人。
白夜也是迷糊的看着师傅,这便宜师傅头一遭露一手,似乎深不可测的样子。
“咔!”
这时,龟壳出现一道裂痕,并且表面的光泽迅速黯淡,那些银钩铁划的纹络似乎紊乱与破灭了。
“不可行。有神秘气机蒙蔽了古藤的一切,本真人险些遭受反噬!”武真人大口踹气,似乎消耗过巨。
这番话让王族人脸色一沉,望向古藤的方向,脸上多了一丝忌惮。
“远离古藤山,到别处狩猎!”王弘之不愧为族主,行事雷厉风行,十分果断。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深知“真人”二字的恐怖,很有重量性,连一名真人都断言不可行,那就是真的不可行了。
最少,他不愿让族人去冒那个险。
古藤山坐落于正南方向,王族人马在王弘之一声令下之后,刻意偏离这一方位,改而换之向西北方向挺进。
武真人与白夜也跟随其后,王堂故意延后一些。
“武老,那古藤山当真妖邪,连你都无法窥探一二?”他与武真人很熟,而且说话直来直去。
“确实如此。”武真人点头道。
“王堂你与我情谊颇深,咱俩认识那么多年,我奉劝你一句,千万别打古藤山的主意。本真人其实也并非没有收获,而是我怕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你们族人不会相信。”
“什么收获?说来听听。”王堂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我猜测那古藤似乎早已成精,并且不像是力洲应该有的生灵物种。”武真人压低声音。
一些植物成精可以理解,毕竟天地晶石都能形成,在力洲独占鳌头。但后半句却让人惊怵,不像力洲应该有的生灵物种,那古藤从何而来?
“你是说……”王堂倒吸一口凉气,联想到许多传闻。
上古,有一些生灵很是特别,它们的本体只是植物,却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能够修炼,并且如人族一般组成族群,独居一隅。
这只是传说,后世留着一些残破的手札,有过那方面的记载。
“我明白了。”王堂道了一声谢,驱使坐下独角马挤到王弘之那里去。
他走后,白夜才敢开口。
“师傅,真有那么邪乎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武真人左右四顾,压低声音。
白夜瞪大了双眼,心里如同有一千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师傅,你又骗人了……”
“嘘!我还不是为了你小子。”武真人狠狠给了白夜一个爆栗,疼的他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那颗古藤有很强悍的生命气息,只不过内敛体内。为师怀疑它垂垂老矣,不得已陷入沉睡,以求延缓寿命。”武真人不放心,以传音方式告知白夜。
白夜对此很新奇,似乎明白师傅的顾忌,做贼心虚似的四顾了下。
“那株古藤可能不止存活十年了,也许远超百年。它体内肯定会有某种天地结晶!”说到后面,武真人口水都要溢出来了,模样超级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