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宇从口袋里自然而然的拿出烟,站在我的身边开始抽了起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学校见过她抽烟,她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抽烟的女孩。关于抽烟,我从三岁起,就被比我大四岁的哥哥教抽烟,上学后在学校的大小角落里,留下过我和同学一起抽烟的行迹,鄙人不才,学抽烟学了十五年愣是没学会,而且怕被烟熏鼻子和眼睛。还记得我上小学初中时,我们非主流的杀马特家族成员都会抽着烟,摆出伤感的姿势,然后用诺基亚在QQ空间配图发伤感日志,我是我们家族中只会低头、捂嘴装伤感的人。
和陈薇宇的交谈中得知,她大一辍学了,在家待了很长时间,家里人对她的现状也感到烦恼,于是那决定去别的城市工作,今天是因为身份证丢失的原因,去新公安局补办新的身份证。她现在的境遇和我相似,此时此刻我也本应在学校里的,我并没有喜欢我的现状,我怀着劝导的语气,对陈薇宇说:“以你现在的条件,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为了维持生计,也只能做一些类似端盘子的工作。”她笑着对我说:“我做什么也不会去做端盘子这种工作,我有我的打算,你知道微整形吗?就是给别人打瘦脸针、打隆鼻针、割双眼皮这些……”我点点头表示了解,说实话,因为单身很久的原因,我也想过要不要去整容这个问题,当我看见价格后,也只能望而兴叹,后来经济比较富裕时,我也想过去整容这事,但我是一个不会为了讨好任何人而活的人,首先,我不想因为讨女孩子喜欢去整容,作为一个极度自恋的人,我认为我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人应该千方百计的讨好我,而不是我想办法去讨好别人。其次,想了想别人轻轻松松就能有对象,而我还要花钱在自己脸上下刀子才可能被异性注意到,顿时心里很不平衡,而这辈子,如果凭着姣好的面容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会感觉自己很可悲,整容亏个几万块钱不说,还不一定整的比我现在好,再次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发现自己还是蛮帅的,我也不排斥整容,换一种想法,毕竟换一张脸生活也是很有趣的经历,人一辈子只会用着一副面容生活,如果突然换了张脸,不也是给自己单调的人生添加了色彩吗?我也可能哪天心血来潮就去整容了。
在公交车站闲聊了一会儿后,我和陈薇宇就去了新公安局,办理补办身份证的事,并没有在公安局花费太多的时间,从公安局出来后,我们打车要去市区的教育局办我的事,原本是计划去找办理我学籍的老师,但是因为我记错了见面时间,所以并没有约见老师,我在出租车上向陈薇宇抱怨,说今天白来了。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遇见了陈薇宇,现在我和她都没事了,所以我想邀请她陪我在伊宁市游玩,继续我的计划。陈薇宇幸灾乐祸地回答我说:“你不是陪我把身份证的事办了吗?”听到她说这句话我有些反感,这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是因为她,而我并不重要,就像一个工具,我有一种被她当了工具人的感觉,我随口的回答了一声“好吧!”来表达我心中的不悦,但这种不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在出租车去回小镇的车站时,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对陈薇雨说:“如果不着急回家,我们去看一场电影好吗?”这是我第一次邀请女孩子看电影,面露羞涩,但一直咬着牙,绷着脸假装很自然,她说:“其实,看电影也挺无聊的!”从她的面容我猜她是因为囊中羞涩而不好意思答应,快到回家的车站时,我又问了她一遍说:“真的不去吗?我请你看电影。”陈薇宇含糊的说了一句:“等下车再说吧!”我知道有戏了,下车后,她以等妹妹这种不着边际的理由,来缓她自己的尴尬,而我此时憋尿憋了好久了,最后在我第三次的发出邀请之后,陈薇宇才同意和我一起去看电影。
在走向电影院的路上,我催促她走快点,并对她说我憋尿憋的好难受,快点去电影院里的厕所解决,而陈薇宇则是吹着人们尿尿时喜欢吹的口哨来挑逗我。没走几步,我们走到了车站旁的一个移动献血站,于是陈薇宇又突发奇想的想要去献血,出来玩开心最重要,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我憋着尿又去陪她献血,但是她又用担心的语气问我:“来大姨妈了可不可以献血?”我特么又没在来大姨妈时献过血,我怎么知道来大姨妈了能不能献血,可能是因为憋尿憋的膀胱难受,间接的影响到我的大脑神经,于是乎我神经大条的走到献血站门口,大声地问献血站里的护士姐姐说:“来大姨妈了能不能献血?”当时我没有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劲,虽然献血站里的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我的问题,看她们的表情应该是不能,我走到陈薇宇跟前对她说不能,陈薇宇看了看我说:“那你可以献血吧!”我……我还想问问憋尿憋的膀胱疼能不能献血呢!嘴上没说,我干笑着点了点头答应,随后我们两一起走进了献血站,陈薇雨主动对护士指着我说:“我要献血!”
经过一番询问、填表、测量后,又吃了块防止出现低血糖状况的面包,可爱的护士姐姐用吸管那么粗的针头,在我惊掉下巴,弹出眼球的表情下,扎进了我的动脉,放了200ml血,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最粗的针管,我苦笑着向坐在一旁玩手机的陈薇宇比划着针管的粗壮,她却不耐烦地回答我说:“你一个男人,咋这么日粘(新疆土话“矫情”)”我一边被陈薇宇泼冷水,一边被小护士放着血,还憋着尿,感受着膀胱炸裂的感觉,承受着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承受的痛苦。
抽完血,护士送给我了一包纯牛奶让我喝掉,说给我补补血糖,我当时只怕是再咽一口唾沫都可能膀胱炸裂,她还让我喝奶,附赠的还有一个献血证,一包浴巾,陈薇宇将献血证拿到自己手里看了好久,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说实话第一次出来献血,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陈薇宇陪着,我有想过哪天自己一个人来献血的,但是她陪着我献血的这个过程感觉很奇妙,在我们进献血站时,当时正在献血的还有其他的人,他们是独自一人来献血的,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有了一种优越感,像是生病了有女友陪着我来看病,或者是有安全感,亦或者别的什么,我说不上来,但感觉很奇特,不知道谁会陪着陈薇宇第一次去献血,她会不会也有我现在的奇妙感觉,估计不会是我了,应该是她喜欢的什么人吧!
移动献血站没有厕所,我坚强地走出献血站继续朝着电影院出发,路上陈薇宇对我说,等她死后她要将自己身上的器官全部捐出去,我听了不禁嘲讽地对她说:“是要把你抽烟用的肺给捐出去吗?”她还强硬的反驳我说:“哪有人捐肺的啊!”看来她不知道有心肺移植手术,我当时揣测了一下陈薇宇死后想要将器官捐出去的由衷,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意义,自己可有可无,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后,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的日出日落,没有人会在意,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但是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就可以刻意强调出自己在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唯一的存在感,彰显自己的价值。我觉得陈薇宇现在的这个年龄对她来说,她就是一个年轻无知的小丫头,不应该背负这么沉重地想法,或者拥有伟大的精神,将自己照顾好,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因当是她最重要的事,
当下对她最重要的事,是在她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天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喜欢的人也喜欢她,发自内心的在乎她,不舍得让她受丁点伤害。
在最美好的青春时代,我们或感到很孤独,或觉得人生很迷茫,儿时怀着美好的心愿,憧憬着未来,满心欢喜的走进这个有点扯淡的年龄段,被洗礼过后走出这个年龄段,再去接受下一个年龄段的洗礼,如此往复。
到电影院后我们走在一起,没有独自一人的尴尬,但是却知道我们两因为还是对对方陌生,而缺少亲近的感觉,在我去上厕所时,我想起了陈薇宇对我说的那句“刚好我不喜欢一个人,你可以陪我去,其实我做什么事都喜欢有人陪着,就算是上厕所的时候也是!”我没敢对陈薇宇说让她陪着我去上厕所,倒不是因为难为情,而是我们缺少的那份亲近感,我还没到她把我当成好朋友的那种地步,即使是这次来看电影,也是我一厢情愿的想为五年前的那次经历作出感谢。
假如那晚过后,我们真的如她那晚所说“如果你没有其他朋友可以诉说,就找我吧!我们可以做朋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假如我可以和陈薇宇做朋友,我的青春期会不会过得更精彩些、假如我可以早些坦荡的面对陈薇宇,我们现在会不会更亲近些、假如陈薇宇可以主动来找……、如果陈薇宇当时只是一时兴起,而我却自作多情、如果我在陈薇宇心中只是个小丑,她还在看我表演、如果陈薇宇只是假装,我却当真了……
假如……如果……假如……如果……假如……如果……假如……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