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门道了?”
陈庆之笑着问道。
“乐师里有高手,演奏的时候在指尖输出灵力,配合特制的乐器,扰人心神。”
戒色小和尚嚼着山楂果的糖葫芦漫不经心的说道。
“只有这些吗?”
“嗯,烟里有药,不过不是迷药,应该是少量的曼陀罗花粉和阿芙蓉花籽调配的。没什么毒性,就是让人短暂失神而已。”
“你小子,活的这么明白,这可不好,终究是要伤身滴”
陈庆之摸了摸小戒色的光头笑着说。
至于厚朴,心思压根就没在歌舞上头。
说完三人起身离去,厚朴从怀中抓出一把金瓜子,扔给旁边儿伺候的小厮。
一直在大厅侯着的大茶壶,见几位爷出来,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中途还一踉跄,绊的真实,没有一丝表演的痕迹。
“爷,您吩咐。”
“藤萝院。”
“您请跟小的来。”
“对喽,给咱们戒色大师安排一个懂佛法的姑娘。”
陈庆之促狭一笑。
藤萝院是红袖招为数不多的一个江南风格别院。
叠石理水,花木众多。
多方胜景,咫尺山林。
即便到了冬天,在地下管道的温泉水作用下,不大的院子依旧四季如春。
锦瑟姑娘是红袖招的花魁,而且是整个红袖招的花魁。
花魁大赛三年评选一次,整个过程极其复杂。
体貌外表,只是其一。
琴棋书画,四书五经。
舞蹈击剑,诗词歌赋。
都是被考科目,所以说这花魁二字都不是一个色艺双绝能形容的了的。
锦瑟年方二八,是天元十六年的花间魁首。
红袖招培养一个花魁大约需要十年的时间,从买来的五六岁孩子里选拔合适的苗子。
然后开始苦心培养,中途不断地淘汰,淘汰下来的姑娘就被充斥到各个分店。
正是这些个通文墨晓事理长相甜美的姑娘才撑起这红袖招硕大的牌坊。
每一届花魁的候选人在花魁大赛之前都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所以,一朝成名天下知。
这锦瑟便是如此。
这些成就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那些个穷酸腐儒。这些人平日里想到这样的地方,别说是消费,可能连杯水酒都喝不起。
但花魁大赛的时候,但凡是有点儿才名的往往都会被被邀请来参加。
做几首诗,写几曲词,好让天下传唱,这样一来,这样选出来的花魁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些所谓的读书人也可以因此扩大自己在坊间仕林里的影响力。运气好点的,被哪家的大家闺秀相中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再不济,也能赚一笔银子花花不是?
一举两得,双赢的事情。
扯远了,不同于往年,这届的花魁大赛据说是二十年以来青楼画舫里最大的一场盛事。
除了扶桑和西凉,其余的五个国家民间一同举办。最终决赛设在了燕州城的红袖招。
虽说没有明令禁止,可在一国首都去办这样的事情,风评不说,就是皇城司负责清查谍报细作的外事处也扛不住这么大的工作量。
所以燕州城这座贸易之城是最合适的地方。
比赛举办的很成功。
以至于比赛结束之后,当即有西域豪商愿出赤金一万两,成为锦瑟姑娘的入幕之宾。
注:纹银一两兑铜钱一贯也就是一千枚,而赤金一两兑纹银十两。一户普通三口家一年的开销不会超过十贯钱。
不过最后这位西域豪商还是没能如愿。不但钱没花了,人还被狠狠揍了一顿,据说被大将军府的骑兵绑在马上,日夜兼程三天之后扔出北地。
并被告知,有生之年踏入北地,死!
再然后就是一出纨绔子弟强抢民女的故事了,不但抢了,还不带走,就放在你“家里”,挑最好的院子搁着,平日里还得好茶好水伺候着,别提多气人了。
这老话儿说的好,别人挨饿看你吃肉,可以,但是吃着肉还吧唧嘴就有点儿过分了。
所以场子当时就炸了,那些个平日里窝窝囊囊的穷酸腐儒一个个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梗着脖子,发誓要为被无故殴打的外宾,以及楚楚可怜的花魁要个说法。
后来发展成要为北地被欺压的百姓推翻不义统治。
一开始只是一群外地外国来的士子秀才上街抗议,没什么人关注,大家该干啥还干啥,关注的也是下雨天打孩子,没事儿图个乐。
不知道从哪天起,一些本地的“士子”也被撺掇其中,当然后来被证明绝大多数都是一些个活不起的城狐社鼠,连地痞流氓都算不上。
抗议从一开始的游行静坐,慢慢变了味儿,最后一部分坏胚子开始借机趁火打劫,烧杀掳掠。
让这些外地士子,外国谍子没想到的是,这些平日里看似和善动不动就点头哈腰的买卖生意人,店铺掌柜,小厮,跑堂的和街角摆摊的小贩们是一点儿没惯着他们。
也不知道从哪儿捣鼓出来的长剑大刀,盔甲弓箭。碰见了,也不说话,上来就是一顿大砍刀。
把这群乌合之众瞬间打的抱头鼠窜。
要不是后来大将军府派人“平乱”,估计这群渣滓都得被活活打死。
所有闹事之人全部被捕,参与打杂抢掠店铺,以及攻击武侯的暴徒,不用甄别,全部处死。
其余人等,只是游行静坐的甄别过后发放干粮,派骑兵赶出北地。而那些不怀好意的外国谍子,除了被处死的,剩下的也都消失不见。
为此,各国均向长安递交抗议书,要求释放被捕的各国良民。
最终,秦帝用燕州城为军城,实行战时令回复各国。
这个时候大家才蓦然想起,这北地战事刚停没几年,燕州城还是军城,实行战时法,所有律法均由将军府制订并颁布,单从律法上来讲,这些人死的一点儿都不冤枉。
被处死的人是没法张嘴的,而这些被释放的秦国士子们,可算是把北地恨上了。不止是北地的军民官府,在他们的描述里结合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史料。
证明这地方自古以来就是窃贼罪犯的流放之地。
穷山恶水出刁民。
等等之类。
至于北地军民为抵抗外敌入侵做出的牺牲贡献都被选择性的遗忘了。
也怪陈庆之把这群穷酸打的太狠了,大牢里甄别完的人,想走可以,不但白送干粮,还亲自派骑兵护送南下,只是要求一人两个大耳光,陈庆之亲自执行,自己打还不过瘾,还让受损的店铺商家一起打。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是低贱,平日里和这些人说话都觉丢脸的高傲士子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这还不算,燕州城的所有士子被要求强行观礼。
美名其曰,治病救人。
也就是从这天起,陈庆之暴虐君侯的名声广为天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