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派出去的侍女恰好回来了:“顼衍少爷,东西买回来了。”
被敲门声叫回神的顼衍赶紧吩咐进来,再洗下去沉渊都要染上风寒了。敲了敲屏风边缘告知沉渊他要送衣服进去了。在里面回应后顼衍正要进去,却突然被修焕拉住了。泽芷则拿过他手中的衣服进了隔间。
映入泽芷视线的就是沉渊的背影。
而沉渊转头看到进来的不是顼衍而是泽芷,突然就凝固了,怎么进来的是她!
“沫……泽芷姐?怎么是你?顼衍哥呢?”沉渊吓到差点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男女授受不亲,怎能让衍哥帮你拿衣服呢,幸好是我进来了,你也太不小心了。”泽芷嘟囔道,被拦在外面的顼衍闻声更是欲哭无泪,男女授受不亲说的是现在的你和沉渊啊妹妹!
沉渊不自觉的抱了一下手臂,这顼衍知道,可泽芷不知道他是男儿身,男女授受不亲用在这里更奇怪了。难道昨夜顼衍看懂了他的示意就真的完全没解释?
沉渊默了,恐怕没有什么比自己挖坑还亲自跳下去这种事儿更尴尬的了。
少年的举动在泽芷眼里就是另一番模样了。这含羞的样子倒是更遮盖了少年原本的英气,昨夜没能好好打量,如今真是绝好的机会。现在的少年在泽芷看来就像一个精致的娃娃,稚气的面庞更有些难辨雌雄,身体看起来有些瘦弱,可这不妨碍她打定主意要将沉渊整理一番,细致收拾出来一定是个小美人。
看着泽芷眼中精光一闪,熟悉的感觉让沉渊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想当年她想到什么坏主意的时候也和眼前的泽芷一样。
“我自己会收拾,就不麻烦了……泽芷姐先出去吧……”就连沉渊都没发觉,他居然带上了些颤音。
“你自己没问题吗?”
“完全可以!”必须,肯定可以!沉渊许久都没感受过窘迫是什么滋味了,但是在这张脸前他真的无法淡定啊!
“那好吧,穿好出来姐姐帮你擦头发。”泽芷可惜的将衣服放在了台架上,嘟囔着“怎么买这么素的颜色,一点也不衬嘛”走出了屏风。
顼衍看到妹妹相当兴奋的走了出来,心下明白沉渊没露馅,又默默的在心中为沉渊点了根蜡烛,这个神态的泽芷,是又有想法了吧。
仅仅隔着个屏风,明明想到了同一件事的顼衍和沉渊,却都同时误会了这件事,还同样的以为对方就这么安排了。
沉渊终于穿上了衣服时松了口气,不必担心又突然进来谁了。搭着干毛巾就从屏风内走了出去。
一直在等着的泽芷过去取下了毛巾拉着他坐下,开始帮少年打理头发,互动自然的就像习惯了一样。
沉渊没有反抗,即使现在他行动自如,也不由得怀念起她照顾自己时的样子,和现在同出一辙。
此时的顼衍支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似乎有些懂事了的泽芷,又觉得自己带沉渊回来这个决定的确不错,虽然为难了沉渊注定要受泽芷的折腾了。不过也只是折腾罢了,泽芷虽然被惯坏了,可从来都是小打小闹,还是知道分寸的,不会太过分。
而除了隐瞒身份这件事以外,他也是可以看得出沉渊对泽芷的态度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样的情绪顼衍看得明白,难得一见这样的沉渊。
至于身份,沉渊自己都接受了,又何妨他非要去解释。就像少年所说,顺其自然吧。泽芷终有一天也会真正长大,会明白,暂且瞒着也没什么问题吧。顼衍倒也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概也只有泽芷能这样折腾这老少年。
修焕看了看旁边正在“折腾”沉渊的泽芷,又看了看似乎默认了的大哥,就随泽芷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就算他觉得奇怪,可眼下不论是是大哥还是母亲,似乎都接纳了沉渊的存在,母亲都开口了,父亲也肯定不会介意家里多一个人。沉渊入他家的门似乎就在这一夜间完全确定了。
这么说来又多了个需要照应的老幺,怕是以后的修炼更需刻苦了,至于其他事,好像还不需要自己去操心。今天这一大早就被泽芷强行拉过来,时间上还很充裕,修焕想到昨夜有和大哥说过要上交成绩,这正好是个机会。
“衍哥,都一年没检查过我的功课了,要不要查验一下?”
顼衍看着脸上写满了“求指教”的修焕,想来难得的空闲是该检查下这一年来修焕的成绩。得到顼衍的首肯,修焕率先走出了房门,顼衍随后跟上,任由屋内两个人自己折腾。他和修焕就在院内,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泽芷开心的给沉渊挽了个花儿,又将自己的发饰摘下来戴在沉渊头上。拉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发觉和沉渊现在的衣服实在是不搭,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随即想到这几天送来的新衣裳可以搭,拉着沉渊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沉渊早已在心里将自己数落了个遍,但能怎么办呢,毕竟他面对的是这个世界的她……按现在的自己来说,被她如何又没什么损失。她只知道自己是沉渊。自己又在希望什么,她就是她,泽芷就是泽芷。
但沉渊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不去满足泽芷的念想,对被他当做替身的泽芷怀有更多的情绪还是愧疚感。即使泽芷不知道这件事,他也非常清楚,被当做替身是什么样的感觉。
而正在院内交流功课的俩人,看到被泽芷拉出门的沉渊,同时默了……和泽芷一样的感受,俏皮的少女发式和那身干练的白色长袍,单一看哪部分都是极好的。顼衍心道衣服很衬沉渊,不失少年活力又显气质;发式抛却沉渊的真实性别来说,也意外的适合那张脸。可这两件合在一起怎么看都是……非常不衬。
“呃,泽芷你这是要干什么?这种打扮有点……”修焕忍不住先发了言,可他完全不明白他要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沉渊的样貌无疑衬的起衣服和发式,但这一身的不协调感就显得更突兀了,可他也不能就这么说出“不伦不类”来吧。
“带回去换衣服啊,这身实在不适合我挽的发式。我不是说了前几天娘亲给我做的衣裳已经送来了吗,给阿渊试试看嘛。”泽芷当然知道他们的感受,非常不协调,所以自己才要带沉渊回去换一身。
修焕目测了一下二人的身高差,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泽芷,大概的意思就是泽芷的衣服沉渊能穿吗?如果是泽芷的新衣裳,那肯定合她的身,没准是会有些长的,但绝对没有短到适合沉渊的。沉渊可能是以前的环境不允许导致他发育的晚,差不多矮了泽芷七八公分有余……
“我知道啦,只是试试而已啊,没准有适合的!”泽芷当然明白双生哥哥那个眼神的意思,也有些心虚的回道。
“而且哥哥你们也看得出来吧,这样打扮太奇怪了啊!不然现在就出去买新的吧!就听我的嘛~”有自觉又如何,怎么也不能要求泽芷一夜成长吧,这撒娇的功夫还是丝毫不减。
“不用这么麻烦吧泽芷姐,现在这身也很好啊,刚才买回来那些也足够换洗了。”任由事情发展到麻烦他人就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沉渊及时开口阻止却被修焕打断了。
“给老幺买衣服怎么能算麻烦呢,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穿着怎么也不能太随便了。总得添置点儿属于你的东西,你可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还是说你压根没把我们当家人,还想着要离开?母亲和兄长可是都认了你了,再说泽芷也很希望你留下啊。”修焕倒是抢在泽芷之前给了答复,板上钉钉的事儿,为了他最疼爱的妹妹,也要将沉渊留下。
这沉渊总是觉得麻烦他们,真是很见外了。如果说对方真不把顼府当自己,那何必浪费妹妹的感情还跟着大哥回来,修焕明白他也得做些努力留下这少年。三兄妹完全忽略掉沉渊的意见,就这么决定立即带着沉渊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