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医书,也曾想过当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可惜医术太过复杂,光是要记的药材就有上百种,更不要提各种方子和针灸之术。
那晚我进入棺材铺子,一脚就踏上了一地的鲜血。我虽然不是很懂医,但如果真的是僵尸吸血杀人,那为何流了一地的血?还有,唐文为什么认为是僵尸杀了他父亲?就凭脖子上的两个血孔?
我摇摇头想理清思路,结果是徒劳的。算了,我又不是查案子的,管那么多干嘛。
――――――――――――――――――
在镇子上发生那样的事之后,我也有点待不下去。一是:凶手迟迟没有抓到;二是:僵尸一事传的越来越邪乎了。令我这个原本不信鬼神之事的人也有些心惊,想尽早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我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之际,又一桩命案发生了。
这次的死者不是别人,而是唐文。官府给的说法是被凶手用刀刺伤,以致流血过多而死。可镇上的人更愿意相信另一个说法――没错,僵尸杀人。这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人亲眼所见。
唐皓死后唐家忙着操办他的丧事,白烛黄纸,披麻带孝。发现唐文之死的是要去他家哭丧的一众亲戚。那日,他们到了家门口发现大门半开,他们以为是唐文早起给开了门,同时也很诧异既然早起了为什么不把门完全打开。众人推门而入,却见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唐文,跟他爹一样,脖子上有两个血洞,血流了一地。据说死时两眼圆睁,好像看见了什么相当可怕的事。
一连两起命案让地方官府不得不重视,手法残忍又骇人听闻。官府为了尽快抓到凶手,封锁了小镇出入口,在抓到凶手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我只好再次回到客栈,暂且住下。
因为官府封闭了道路,百姓想请道士做法再次祈福已经不可能了,街上突然多了一些卖符纸的,宣称可以驱逐僵尸保家人平安。镇上百姓本就惜命,此时听见这通鼓吹,也不管符纸要价多高,有多少买多少,卖符纸的成了最暴利的行当。
一日,我替客栈老板去买些糯米。走在道上,所见之处皆是写满红字的符纸,在风中肆意飘动。原本热闹非凡的镇子现在变的安静无比,目光所及难得见到一个人。
毕竟还是要做生意的,米店也还在开张,却没什么人,整个店里就我一个。我让伙计去盛米,自个在店内转悠。买好米,付了钱,正要出门时却被拦住了――一根竹竿横在膝前,竹竿的主人是个身穿破袄的老乞丐。
他晃了晃手里的破碗:“公子,赏点吧,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吧。”
我出来时身上也没带多少,摸了摸还剩五个钱就全给他。他感激不已,竟要给我下跪,我急忙拦住。
我说道:“再怎么说您也是长辈,要给我这个后生跪下,实在是使不得。”
“谢谢公子。公子这是来买米?”
我点点头:“是啊。”
他又问:“敢问买的什么米啊?”
“陈年糯米,便宜。”
老乞丐似是知道了,微微点头。我正要走,他又说道:“公子记得取些糯米随身带着。”
我回过头看他:“为什么?”
“这糯米啊防僵尸,我看公子身上一张符纸也没有,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笑道:“我不信那种东西的。但还是多谢了。”
回到店内,我将米送到厨房的仓库内。临走的时候我想起了老乞丐的话,思量再三,还是偷偷抓了一把存在了贴身囊袋里。
已是夜深人静之时,本应该准时巡街的打更声已经听不到了。现在整个镇子全依赖一些人自家养的公鸡报时,夜幕降临,家家紧闭门户,没人敢在街上走动。偶尔听见在街上游荡的野猫发出的叫声,让本就寂静的镇子更添了一丝诡秘。
倒是读书的好时候,可心里却是乱糟糟的,读了几行就看不下去了。所幸合上书,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我迷迷糊糊地问道:“谁?”
“林宣,我,高顺。”
“哦,来了来了。”
我给他开了门,很惊讶他是如何敲门的――两只手举着托盘,上面放着四色小菜,和一壶酒。
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
两杯酒下肚,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夜里侵袭的寒气被祛了个干净。我嚼着花生米问道:
“怎么想起找我喝酒了,是因为太无聊吗?”
“的确是。这几日街上空空荡荡的,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是啊。”我双手托腮:“我还要赶路呢,这官府堵着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行。要是误了考试啦就要等明年的明年了。”
这么聊很快就扯到了命案身上,也就自然不可避免的提及两起命案的元凶――僵尸。
高顺问我:“‘僵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清楚。”
“你博览群书,就没有看到过?”
“圣贤的书只管传道授业,又不管鬼神。”
“那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嘛,我还是听说了一点的。”
他突然变得很兴奋:“给我讲讲呗。”
“行,反正也也无事可做。”
“对对,大半夜的,最适合听这些了。”
我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你这人好怪。”
他催促:“赶紧,赶紧。”
“僵尸,僵尸么……”我在脑中想了想:“据说人死后,阴气积聚,才会成为僵尸。人死,身体僵硬,故而传言僵尸刀枪不入。至于吸食人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所以,唐家父子不是被僵尸所杀喽?”
“唐文我不知道,但唐皓肯定不是。”
“为什么?”
“那晚我亲眼见过,唐皓的血流了一地。如果真是吸血杀人,僵尸会那么浪费?”
“也许是唐皓的血不好吃也说不定。”
我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好半天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