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雯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心中涌出一阵剧痛,流淌至全身,直到她握剑的双手。她紧紧抓住剑柄,提起了那把符文之刃。
“你为何而来?”锐雯问。
破碎的剑刃带着粗糙的能量。耀眼的光芒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亚索笑着说。
一直以来侵扰她的鬼魂现在倾巢出动,锐雯向着那些鬼魂狂乱地挥砍。那个人的刀刃格挡了她的忧伤和狂怒。这让她更加愤怒,把她拉回了现在。二人开始了一场剑舞。每一次格挡和突刺都伴随着空气的轰鸣和爆裂。
“我来此是为了杀死谋害我师父的凶手。”他咬牙切齿,喘着粗气说道。“我来取你的命。”
锐雯大笑一声,双眼泪目而视。“动手吧。”
陈北枳没有跳出来打断他们二人的战斗,锐雯和亚索的故事正好是他当时玩游戏时比较关心的故事之一,现在就是官方故事的后续发展,陈北枳想继续看下去。
亚索放低剑身,开始操纵他们周围的旋风。锐雯举起了剑,但是现在的她难以承担巨剑的负担,剑上无数的亡魂将她压得喘不过气,疾风武士的能量击打在剑上,已经合并的符文大剑再次碎裂。
能量坍缩,那块小碎片崩了出来,飞向黑影中亚撒藏身的方向。死亡眼看就要射入老伯的喉咙。
“不!”她大喊道。锐雯扔下刀刃,面对重演的悲剧束手无策。
一直在边上旁观的陈北枳有些坐不住了,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位慈祥的老农莫名其妙的就被夺走性命。陈北枳控制着自己的能力,瞬间将这枚碎片固定在空中,然后掉落在地上。
那个鼻子上带疤的人松了一口气,锐雯碎刃上的小铁片径直掉到了石头地面上。
“你的运气可真好,孔德老爷,我可不一定救得了你。”亚索不紧不慢,转头对着陈北枳的方向说道:“请问又是谁躲在阴影中呢?”
陈北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解除了折光的遮蔽,出现在两人面前,同时也表明了自己没有恶意。但是他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锐雯跑到老伯面前抱住他。她侧过头看着两位陌生人。
“你没说谎。”亚索走了过来,捡起了刀刃的碎片。锐雯看到他的一部分怒火化为了理解。“你杀了素马长老,但你不是凶手。”
“对不起。对不起。”锐雯一直在寻找的这个瞬间,她再次活了过来。一连串哽咽的话语脱口而出。她颤抖着扶着老伯。
“我找到他。我哀求他……”锐雯想要咬清每个字,但是她被激动的情绪压倒。“我求他帮帮我。打碎这个。打碎我。”
“素马长老的确试着摧毁了你的剑,”疤脸的人说道。他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但是,锐雯,过往已经铸成,我们无法改变。”
锐雯知道那种感觉,面对一去不返而又挥之不去的记忆。现在她看到这个陌生人也背负着属于他的鬼魂。他一声叹息,周围的旋风逐渐平息。
“守护素马长老是我的责任。如果我当时在场……在那天夜里……我本可以保护他。杀死他不是你的本意。”锐雯看着他,悟得真谛的武士惺惺相惜,那人再度将自己的心魔扛在肩上。二人四目相对。“说到底,他的死是我的过错。”
“亚索?”老伯走近了一些,然后伸出一根弯曲的手指。“你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这是莫大的光荣。”
“我的光荣早就离我而去了,老爹爹,”锐雯在亚索身上看到了同样的抗拒,抗拒希望、抗拒原谅。他摇了摇蓬乱的头,没有接受老伯的辩解。“一步错,步步错。这就是对我的惩罚。”
他的自我审判被碎石路上的脚步声打断。鹰钩鼻子的女人进入了议会厅。陈北枳再次躲了起来,她仔细地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查看了两位身心破碎的武士打斗留下的伤痕。
她每一步都伴着金属磕碰的声音。推事在路过锐雯和老伯的时候放慢了速度。锐雯看到了一个皮扣,上面挂着她镣铐的钥匙。当推事走到那个陌生人面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负起责任是赎罪的第一步,亚索。”她语气平和地说。
“第二步呢?”亚索的话里带着绝望的尖刺。
亚索没有躲避推事的凝视。房间凝固了,停止了呼吸。
推事平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议会大厅中显得格外洪亮。“原谅自己。”
锐雯认真地看着这位武士。他无法强迫自己说出那句解脱痛苦的话。这么久以来,锐雯一直在求死,而现在她看到亚索的挣扎,她意识到,真正困难的是背负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继续活下去。亚索也看着她。他愿意留下来面对过去吗?
那个疾风作伴的人走出了议会大厅,走进了黑夜。锐雯紧紧握着老伯年迈的双手。
日出时分,清新凉爽,但云的厚度预示着和煦温润的一天。当武士祭司和鹰面推事拿着钥匙扣来提犯人的时候,推事略感惊讶地翘起一瞥眉毛,她看到镣铐依然整齐地摆在地上。锐雯自觉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大厅,面对自己的未来。
另外两位推事已经让村民们在议会大厅门外的广场上集合。锐雯猜想,这一定是因为他们都不想再和她或者她的符文之刃共处一室了。一阵清风轻抚推事的长辫。
“经过对证据的整理,结合长老们的意见,这位诺克萨斯人的罪名成立。”推事开始宣布。
锐雯听到自己出生地的名字,汗毛直立。她看着相互依偎的莎瓦和亚撒。
“虽然判处死刑轻而易举,但死刑无法保持世界的均衡,”为首的推事继续说。“死刑不能修复罪行给民众带来的破坏。”
村里的人们纷纷点头大加赞同。锐雯看到他们的脸,看到了他们共同的缺失;缺失了父母的孩子,缺失了儿女的老人。
“所以,本庭寻求的是更漫长、更严厉的判罚,”推事继续说。“我们将监督这位放逐之人,锐雯,修复她造成的破坏。”
推事顺着鹰钩鼻尖俯视锐雯。
“判罚她重劳役之刑,”推事宣布。“就从孔德夫妇家的田地开始。”
人群中掀起一阵低语。
“本庭还将监督锐雯修理议会大厅。并补偿那些在诺克萨斯侵略期间受到伤害的家庭。”
推事充满期待地看着锐雯。“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一判罚?”
所有眼睛现在都指向锐雯。一种新的感情卡在了她的咽喉。她环顾四周,那些过去的鬼魂并没有随着宣判而消失。锐雯看到那些鬼魂自如地与活人融合。她很吃惊。眼前的景象让她宽慰。她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有资格接受这个礼物。
“愿意。”锐雯哽咽得几乎不认得自己的声音。
老两口立刻扑向前,用力抱紧锐雯。她也在拥抱中彻底放松,用力抱紧他们。
“黛达,”莎瓦的嘴唇紧贴锐雯的白发。
“女儿,”她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