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晴颜胸口“砰砰作响”,如擂鼓一般,心道:万未料到那两人是这种关系!我可真是太过鲁莽,竟生生闯了进去,真是羞煞人也!
青蚺不知发生何事,也不知自己为何将阿星压在了身下,脸忽的一红,忙翻身下了床。
阿星见他终于恢复正常,才长舒一口气,摸着被掐红的脖子,心道:奇了,这灵契阵竟未发挥作用,且适才青蚺似是神志不清,到底是何变故,也闹不清楚。
阿星整了整衣衫,道:“杜姐姐请进来说话。”
杜晴颜轻轻推门进去,见二人已坐好,便坐在阿星对面,也不敢抬眼瞧她,道:“那纵尸人出现了。”
阿星一惊,想起适才的啸声,不知青蚺的异变可与此有关,忙催促道:“还请杜姐姐速速道来。”
杜晴颜长舒一口气道:“昨日我已将那黄芪山中发生的事报与我师傅与苑家知晓,苑家少主与我师傅商议一番,都觉得适逢中元盛会,不宜声张,且先将此案报备登记,待盛会一过再添加人手着以调查为好。”
阿星点点头听杜晴颜继续道:“师傅让我在苑家留了一晚,细问详情,未料天尚未亮,苑家又来了一伙人,吵吵嚷嚷,细听之下,像是与那纵尸人有关,我悄悄跟了去,那一伙人也被安置在外院客房,我听房内那人似是着急得很,一再让门人催促,快快将苑家尊主请来,那门人也甚是为难,说老尊主病重,眼下大小事宜都是少主苑禾操持,那人就又请门人速速将少主请来,说是有纵尸人的下落。我一听有了纵尸人下落,连忙去报了我师傅,师傅和苑家少主一起去了那人房里。一见,那人竟是东京驻地世家上官家的老尊主上官雀!”
“上官雀?”
杜晴颜急道:“正是,我曾与你说过那纵尸人来历,上官雀!被纵尸人掳去的第一人正是他的儿子上官学啊!”
经杜晴颜这一提醒,阿星才猛地想了起来。那上官学被纵尸人掠走之后,便变成了活死人一般,还死在了上官雀面前,是以这上官雀恨纵尸人入骨,自此之后,府中一应事务一概不理,只一心追查纵尸人的下落,欲除之而后快。
阿星心道:自听了那一声长啸后,青蚺就变得不正常,那啸声听起来与在王家内院那一晚听到的极为相似,青蚺这异变说不定也是纵尸人捣得鬼,那上官尊主说不准会知道些什么。
阿星道:“杜姐姐可否引我去见那上官尊主一面?”
杜晴颜急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那纵尸人已在大名现身了,上官雀便是因人手不足,这才连夜来苑家求救兵,现下已纠集了人手去抓,我好容易偷个空溜了出来,便赶紧来告与你知,你不是让我有任何纵尸人的消息都一定要告诉你么?事不宜迟,现在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阿星听杜晴颜一说,点点头,忙跟青蚺使个眼色,三人匆匆出了缙元楼,便往发现纵尸人之处赶去。
待到了一座朱红小楼前,杜晴颜忽的停住了脚步。
那小楼建于一条静巷之中,左右各一间茶社,院门大开,门前一片花圃中盛开着的硕大白菊均是名贵的瑶台玉凤,门上匾额朱漆书四字“雅菊诗社”。
阿星见杜晴颜止步不前,忙道:“杜姐姐,可是这里么?”
杜晴颜点点头,却不进去,见阿星着急,才扭捏着道:“这,这里是秦楼……你我进去怕是多有不便。”
阿星一愣,道:“这不书着茶社麽?又怎会是勾栏院?”
杜晴颜红着脸道:“你小声些!这……这是暗娼。专供那些大人,风雅人士的。”
阿星心道,既是风雅人士,却还要来逛这勾栏院,既要逛这勾栏院,还有脸称自己是风雅人士,不知究竟是脸皮子太薄还是太厚。
杜晴颜羞怯,她却顾不得这许多,抬腿就往里走,杜晴颜正要阻拦。
却听院内一阵骚乱,忽的喊声大作。
这下连杜晴颜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三人连忙向院内冲去,却见一人自阁楼上跃下,几个起落越出了北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紧追而上!而后数人追出门去。
阿星眼疾手快,忙拉住一人手臂,那人急道:“你拦我作甚!”
杜晴颜见那人一头银发,气喘吁吁,额上渗着汗珠,正是昨日见过的上官雀,忙施礼道:“上官尊主。”
上官雀一瞧是紫云观的,忙指着门外道:“纵,纵尸人!跑啦!”
三人一听,哪里敢再耽搁,阿星赶忙放开上官雀,四人急急发足去追,这巷子幽静,又是清晨,并没有几个行人,远远便见头前一行人追出了巷尾。
四人也追出巷尾,见那纵尸人向一片绿湖中石桥上奔去,那石桥极窄,只多容三四人同时通过。
他在桥上站定,身前已多了一披头散发之人,面貌也瞧不清。
纵尸人哈哈一笑道:“这清晨冷落,诸位兴致却好,竟纠了这么一大批人来陪小生游湖。一,二,三……六……九,哎呀呀!可真是数也数不过来呀!”
头前追来两人的其中一人道:“今日这石桥便是你的死地,此后你大可长长久久的游湖了!”
后追来的有上官家,苑家,紫云观数十人,却都被堵在这桥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有的道,可御剑左右夹击,但这次事出紧急,苑家本就诸多事物,且仅上官老头一家与这纵尸人是死敌,是以并未派出几个好手,要一边御剑,一边与这纵尸人缠斗,实在是力有不逮。
头前与纵尸人对峙的那人留意到身后乌合之众的骚动,道:“莫要添乱!”
语气严厉,且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仪。
阿星几人赶到近前,都是一愣,这与纵尸人对峙的人竟是屠不知!
是屠不知却又不似屠不知,虽是一样的面貌,一样的服饰,整个人散发的气场绝与日前所见的他不同,阿星自桥下一侧望去,只见他双目通红,死盯着前方的纵尸人,一瞬不瞬,手中紧握长剑,微不可察的发抖,即便阿星在桥下,仍被这肃杀的气氛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纵尸人道:“阿知,你是何时学会了夸口?你叫他们莫要添乱,这意思是仅凭你一人便可取了我的性命麽?”
屠不知目眦欲裂,恨道:“即便是要于你同归于尽,我也要你死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