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子和苏溪相继离开包厢后,屋子内只剩下我和安沐、许季风和Anna四个人,我看着Anna,她的眼眶依旧泛红,因为滕子代表着的是一份情感上的亏欠,这是一种所有人都可以感同身受的理解,许久,她痛苦的按住自己的脑门,哽咽着说道:“如果滕子这辈子不结婚,我便也会陪着她单着!”
这话刚说完,许季风便质问道:“Anna,你这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
一向果断的Anna,却被他问的怔住了,半晌没有再言语……而这个时候我又起身倒了一杯啤酒,然后递到了他的手上,说道:“Anna找了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那份执念,也不会驱使她走到今天,你知道她对你的那份情谊有多深,又何必问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呢?”
我的这番话让许季风陷入到沉默中,直到喝完刚倒满的酒水,才说道:“她不结婚我也不会勉强,毕竟婚姻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愿将毕生精力献给艺术,总是被儿女情长牵绊着,有什么意思?”
Anna擦了擦眼泪,点上一支烟,缓解着自己的情绪,快要吸完时,才对许季风说道:“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和我回兰州,我都不过问,并且会支持你喜爱的事业,对我来说,这些就足够了。”
我也点上一支烟,在抽烟中沉默,酝酿着怎么开口,可是发现自己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
Anna在抽完一支烟后,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中,对着许季风问道:“还用不用再玩一会儿?如果不用,就一起回去休息吧!”
许季风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并没有随Anna起身,带着一种兴奋的语气对安沐说道:“我发现你刚刚的一个动作真像我书中女主角的模样,如果到时候电影开拍,你能当我的女一号吗?”
安沐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挽住我的胳膊,与我靠的更紧了,拒绝道:“感谢你今晚这么卖力的帮我们主持活动,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这个人最害怕走入公众的视线,所以不能答应你的请求,比我合适的人很多,如果你要是按照我这个类型选择,我觉得Anna姐比我适合很多倍。”
许季风面色有些黯然,却又笑了笑说道:“这事情不急,等资金筹集好了,再商量。”
……
送走Anna和许季风之后,我和安沐不太愿意回到嘈杂的酒吧内,便琢磨着去酒吧后面的河边走上一走,这熟悉的河流依旧以看不到尽头的姿态流淌着,它似乎在温柔的呼唤,又似乎用灯光的倒影诉说着过去,我们并肩朝前走着,片刻安沐便停下了脚步,看着满地的落叶,而我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我们都在刹那间低下了头,于是这条不知名的河流上,又多了些许孤寂的味道……
想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静的和安沐坐一坐了,我下意识的搂住她的肩膀,与她并肩坐在一个石块上,看着她,感觉在与她相对时,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轻松自如过,这种轻松和自如,源于我们都在敞开心扉的去审视过去,我们不必再为那种猜忌般的爱情而恼羞成怒……
风越吹越凉,我们却没有离开的心情,一直沉默着的安沐终于向我说道:“钱辰,我现在越来越发觉滕子适合Anna姐了。”
“感情的事情没有适合不适合,谁又能保证合适了就一定能在一起呢?”
安沐忽然将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我连忙解释道:“不要对号入座,毕竟情感对了,即便隔得再远也要在一起,很显然,许季风和Anna并不适用这条,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有一天Anna忽然想起这段日子,会该多么痛恨自己的选择,毕竟寻找“许俊”,是耽搁了他和滕子最重要的因素……”
也许是我表达的太多,安沐比刚刚沉默了更久,却很赞同我的说法,感叹道:“也许许季风的出现,会让Anna姐看清一些事情,可这些年积压的情感,已然让富于理智的Anna姐迷失了,看得出来她是如此的迷恋许季风,只希望这个许季风不仅仅只有一副帅气的皮囊,更有一副担当的肩膀。”
说完,安沐再次靠在我的怀里,倾听着流水的声音,听我絮絮叨叨的勾勒着心中那条“幸福的河流”的模样……
……
次日,原本想在清晨弥补一下昨夜亏欠掉的睡眠,却被一个电话吵醒,我从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起来,摸索了半天拿起手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便接通了电话,询问哪位。
电话那头姑妈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急道:“你们在哪,秀秀这孩子受了刺激了。”
正说着,我看着旁边沙发上也坐了起来的安沐,迷迷糊糊走向了洗手间,这才压低声音道:“秀秀怎么了?”
我的问题好似惹怒了姑妈,她骂道:“小兔崽子,我要知道她怎么了,还打电话打扰你啊,原本说好今天周末带她出去转转的,可不知道现在她怎么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喊了几遍她都不开门,今天话撂这儿了,娃娃要是不识相,姑奶奶我就要动脚踹门了。”
电话挂的很干脆,我那原本的睡意忽然消失了,起身去隔壁卫生间洗了个脸,缓解了一下短暂睡眠的疲倦,回到办公室,安沐一边扎起凌乱的头发,一边给我倒了一杯热水,问道:“一大早上谁打电话过来的。”
我仰头靠在沙发上,过了很久,手重重从自己的脸上抹过,然后对安沐说道:“秀秀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又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姑妈好像生气了。”
“不怪姑妈生气,这也怨我。”
“为什么?”
“小的时候,有次我和我爸通话闹别扭,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还扬言在屋子里自残,原本没当回事的姑妈,在半天之后还不见我出来,这才急的想起我先前的话,用木棍砸开了房门,而我只是在房间睡着了罢了……她最讨厌在意的人糟.蹋自己健康的身体,以此来缓解情绪,对抗生活。”
在我和安沐说话间,姑妈再次打来电话,气喘吁吁道:“门我弄开了,秀秀也被我从床上拉起来了,孩子眼都快哭瞎了,具体事情你们自己看娱乐新闻,看看孩子亲爹说的话。”
我连忙拿出手机,搜索关于夏元明的消息,片刻之后,那些文字便带着疼痛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将我心中那根原本便崩着的弦越拉越紧,我感到了窒息,这种窒息数次驱使我想摔了手机,夏元明将首场歌友会放在兰州,并和女经纪人大玩暧昧,并且“辟谣”了自己有个女儿……
我的心中好似忽然被抽空了一般,替秀秀感到凄凉,那无数个不眠的日夜,换来的竟是这个让人针尖扎心的结果……
安沐眼神充满失落的看着我,半晌,电话那头姑妈笑了笑又说道:“虎父无犬子,秀秀这丫头好样的,她做出了一个让我拍手称快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