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室内喊杀震天,角落里却有一对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你侬我侬。
铁心兰柔嫩的指尖小心拂过伤疤,心疼之余,又有无限感动在心头泛起,不自觉的笑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沈愚山与她坐得很近,听得见轻轻的呼吸声,嗅得到淡淡的少女幽香,微微抬起头,心兰的温婉笑颜触手可及。
少年不由得痴了,讷讷道:“你何故笑得这般开心?”
铁心兰抬起头,俏脸微红道:“你打小就爱胡闹,身上落下好多伤疤,唯独这一道小疤痕,是因我而留,我很欢喜。”
闻言,往事历历在目,沈愚山不由得小声埋怨道:“你当初就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的,这样的话,后面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铁心兰亦是伤感道:“那时,我爹把我看得很紧,我夜夜辗转反侧,还是不忍心告诉你,只怕你会做傻事。”
“我思来想去,只想出这个笨法子,与其你受我连累痛苦一生,不如就让我成为你心中的坏女人,你恨我,却不会为我伤心难过,从此安享太平人生。”
说着,铁心兰的手轻轻用力抓着少年,道: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沈爷爷原来是那样厉害的人物,而你如今也踏上了这条修仙路。你一个人独自修行便有如此成就,我很高兴,我也发自心底的爱慕你钦佩你。”
“你这样为我着想,可我却没发现你的难处,实在是粗心大意,该死,该死。”沈愚山用力捶打自己的心口,好像这样就能为铁心兰出口恶气。
铁心兰按住了他的手,缓缓道:“这不怪你,都是宿命,现在不是误会解开了吗?”
闻言,沈愚山苦涩道:“误会是解开了,可你的半妖之体的祸根,却是没有消除。”
突然间。
沈愚山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从怀里取出稻草人。
“师父,心兰的半妖之体该如何破解?”
杨醉叹了口气:“重色轻师的家伙,你可总算是想起我了,半妖之体麽……唔,这好办。”
“真的?”沈愚山与铁心兰大喜。
杨醉笑道:“半妖在这个时代很少见,但在上古的时候,人族与妖族和睦相处,彼此相爱而结合诞下的孩子也是有的,有三种方法可以解决。”
“先说第一种。”
“相传九天仙脉之上有一本天地书,无论是人妖魔,哪怕是一块石头,一株杂草,但凡是开了灵智,天地书便会自行将之记录。”
“只需要将你媳妇的记录从天地书之上抹去,从此因果不侵,天地难伤,天上落雨她不会淋湿,洪水扑来她不会淹没,便是天崩地裂,她所站的位置依然是一片安宁。”
“当然了,九天仙脉谁也没去过,天地书更是传说一样的东西,圣人都未曾亲见,所以这个方法完全无用,略过。”
沈愚山险些跌倒:“师父,没用的方法你讲这么久做什么!”
杨醉嘿嘿冷笑:“谁叫你只顾着谈情说爱,把为师晾在一边,君子报仇,只在当下。”
“噗嗤,咳咳咳。”铁心兰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杨醉瞥了一眼,道:“模样尚算周正,难怪你这小子念念不忘。”
沈愚山脸红催促道:“师父快讲有用的办法吧!”
“急什么!”杨醉斥责一声,“中州有三山五水,你可知晓?”
沈愚山愣了愣,摇头道:“不知。”
“我知道!”这时,铁心兰忽然举手道。
杨醉真就好像是在课堂上点名的老师,道:“你来说。”
铁心兰咳嗽一声,斟酌道:
“是我师父青衣姑姑无意之中讲起过的,我依稀记得一些,中州有三山五水,三山是:不周山,伏魔山,青丘山,五水是:通天江,云梦泽,流沙河,黑龙潭,忘川海。”
杨醉点头赞许道:“不错,愚山你学着点儿。”
沈愚山扶额无语道:“你又没告诉过我。”
杨醉权当没听见,认真道:“这些东西我就不细讲了,等你去了中州自然知晓,我只说这云梦泽。”
“云梦泽?”沈愚山与铁心兰对视一眼,彼此都很迷茫。
“云梦泽是天下禁地,那里栖息着无数上古时代的异兽,即便是玉凌霄都无法将统治延伸到那里,乃是一片真正的自由之土。”
“然而,云梦泽是上古异兽的自留地,对人族与妖族而言,那里却是天下第一等的险恶之地,只是那里不仅生活着上古异兽,更有无数外面绝迹的上古灵药。”
“在上古时期,半妖之体的解决之道,便是深入云梦泽,找到一种奇特树叶,叫做一叶障目,捣烂凝炼草汁,涂满全身即可。”
“一叶障目草?”沈愚山与铁心兰齐声道。
杨醉点头道:“是的,一叶障目草,障的是天地因果的目,其实这法子与第一种方法根出同源,半妖之体的祸根便是妖气与灵气彼此冲突,然而妖气与灵气皆源自九天仙脉,九天仙脉又是天地因果的具现化。”
“从天地书上抹去记录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而涂抹一叶障目草汁则是治标不治本,当然效果都是一样的,都是躲避因果而已。说到底妖怪与人类结合而来的半妖,本就是天地不容的异物,自然会饱受因果关注,躲过因果,半妖之体便稳如泰山。”
“罢了,这些东西太过玄奥,多说无益。你只需要记住,一叶障目草汁很有效。”
沈愚山又问道:“那第三种方法呢?”
“第三种不用讲了,根本不可能用到。”杨醉摇摇头。
沈愚山微微蹙眉,却没有刨根问底的追问。
铁心兰这时道:“请杨先生仔细讲讲吧,相公好像很想多了解一些。”
“好吧,这第三种方法便是吃丹,需要最顶级的炼丹家,无数珍藏灵药,炼出一枚万岁融合丹,将半妖之体内彼此排斥的两种血脉混元合一。不过,炼丹费时费力又费钱,何况顶级炼丹家简直和圣人一样稀罕,所以这方法根本没人会去用。”
沈愚山与铁心兰皆点点头。
这时,忽有一声凄厉大喝:
“沈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