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赶紧赶到床边,抓住姬焱的手,“阿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姬焱双目无神,看着床顶,听到江氏的话半晌才转了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姬荇,姬焱挣开江氏的手去够,“阿荇,过来。”
声音透着虚弱,丝毫没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将军该有的样子,姬荇抬了抬头才忍住没让泪水落下。
姬荇走上前,抓住姬焱伸出的手,“大哥,我在。”
江氏见状,也没有多加阻挠,而是起身将位置让给姬荇,江氏转身走向倾颜,屈了屈身,“臣妇想请教长公主我儿这是怎么了”,江氏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哽咽。
倾颜带着江氏出了屋子,想把空间留给姬荇和姬焱。
“夫人,将军这是心伤成殇,只要解开了心里的结,身体上很快便能恢复过来的”,倾颜的话却并未让江氏放下心来,这心伤究竟从何而来。
江氏听到这番回答,内心还是提着一口气,“那我儿的头发可还能变回来?”
倾颜语气也有些无奈,“夫人,此事本宫也确实无法保证啊,千年来史书曾有记载,心殇之人或许会一夜白发,但是却从未记载过白发之人还能再变成黑发。”
江氏一听这话,心里当即就有些受不了了,自己的儿子还未成亲,大好年华,难道就要顶着一头白发度过余生了吗?
江氏真想大哭,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这几个时辰,江氏的心里跌宕起伏好几次,加之年岁也不小了,这下便受不住了,晕了过去,旁边的侍女赶紧扶住。
若水连忙走上前,把了把脉,朝倾颜点了点头,倾颜颔首,“照顾好夫人。”
“是”,若水与将军府的侍女将江氏扶回了自己的屋子,又让人拿着开的药方,给江氏喂了安神汤,之后若水才回了倾颜处。
倾颜一直没有离开,约莫半个时辰,姬荇走了出来,“公主,大哥请公主进去。”
倾颜点头,跟着姬荇进了屋子,姬焱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给长公主请安,还请长公主见谅。”
“姬将军不必多礼,你的身子还需好好修养才是”,倾颜在椅子上坐下。
姬焱又开口,“公主当真去了风漓彻查?事情没有转机吗?”
倾颜看着挣扎的姬焱,终究还是说道,“姬将军,此事确实没了转机,二皇姐她确实已经逝世十年了。”
姬焱狠狠地闭了闭眼,“公主所言,幕后之人乃是风漓皇帝,此事可真?”
倾颜:“此事也是千真万确,否则,一个空有闲职的小王爷做不出此事,更不可能做下此事十年都没被发现。”
姬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该是确凿无疑了,可是心里总还是有一丝期许。
缓缓睁开了眼,姬焱的眼神又变得空洞,声音轻得几乎没有,“我真是个傻子,这些年总以为你在风漓过得很好,至少以你南族皇室公主的身份,风漓无人敢慢待于你,但是却不曾想到,风漓竟然敢杀你焚尸。”
姬荇想上前唤姬焱,倾颜阻止了他,两人静静地看着姬焱。
姬焱:“当年我负了你,这十年更是让你一人孤眠于地下,我真是有何脸面活于世上?”
姬焱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倾颜一时间居然有些震动,原来情之一字真的有如此大的威力,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姬将军,此刻居然孱弱地躺在床上泪流满面。
姬荇心中不忍,对于和嘉公主去世一事,姬荇虽然也难过,但是到底更心疼的还是自己的大哥,姬焱对于姬荇来说,或许是比父母更重要的存在。
不过,此时此刻,姬荇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不忍心再逼他振作起来,姬荇是知道自己大哥对和嘉公主的心意的。
十年了,不知不觉自己也长大了,大哥这些年不回家,不仅是因为镇守边疆,还有原因便是不想回家被母亲催婚,大哥不愿娶别人为妻,宁愿自己孤独一生。
太子大婚,这件事就变成了一个契机,大哥必然会回来,母亲将江知意接来的目的姬荇一目了然。姬荇当初从风漓回来,若不是江知意已经被‘毁’,姬荇自己也是会出手的,姬荇也不愿逼自己大哥娶一个不爱的人。
从江知意虽姬荇第一次参加宴会时,姬荇对王弘文的话便是一种暗示,若是江知意没有被‘毁’,姬荇也会促成王弘文和江知意的婚事。王弘文虽然不是多好的子弟,但是依着江家攀高枝的想法,这门婚事也是很不错的,可是没想到江知意自己先栽了。
两兄弟一个比一个颓丧,倾颜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这种情况除了自己走出来,外人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的,但是有一句话还是倾颜可以许的,“姬将军放心,此事本宫已经告诉了皇兄几人,二皇姐毕竟是我南族公主,本宫和皇兄们不会让她这样白白枉死。”
姬焱听到这话,眼珠动了动,最终还是一言未发,此刻,倾颜也只能这样了,姬荇还是撑着精神要送倾颜出门,临到门口,姬荇低着头说了一句,“公主放心,一旦公主有命,姬荇不会误事。”
倾颜停下脚步,安抚地说道,“没事,二公子先照顾好姬将军,若是有急事,我再派人来找二公子。”
姬荇点了点头,“多谢公主体谅。”
倾颜转身带着桃夭几人离去,姬荇看着倾颜的背影,目光久久不去。
好一会儿,姬荇似乎回了神,转身朝屋里走去,却见到姬焱正撑着靠在床边,姬荇赶紧上前扶着,“大哥,你这是需要什么,跟弟弟说便是。”
姬焱紧紧抓住姬荇的手,“你答应了长公主什么条件,长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去查和嘉公主的事情?”
年轻有为的将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到了这种时候,姬焱还是很快发现这些细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