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心有愧疚,毕竟李君廉的死是她一句话造成的,现如今,尚书府没落了,李晓兰真真正正的成了个孤儿,这让原本处于花季的少女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当落雨提出要回府去看看李晓兰时,被君籽瑜拒绝了,只说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她们还是不见的好。
落雨知道了,李晓兰恨她,李晓兰把李君廉的死归到了她的身上,虽然有些不公平,但落雨无话可说,尽管她不是成心的,但李君廉被斩却是事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然觉得有些愧对李晓兰,但落雨自认做的没错,若他们没有坏心,怎么又如此的报应?所以,落雨看得很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与君籽瑜一起,在凤栖宫里安安稳稳的过起了小日子。
然而,凤栖宫这几日也没的太平……
晨起,落雨揉着脖子,打着呵欠从偏殿里步了出来,呵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下变成了一团白雾,飘散开去。
别院角落里,一株红梅开了一个花苞,点点的,有些艳。
落雨用力的吸了吸早晨清冷的空气,鼻头冻得有些红,冷冽的空气中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淡淡的,却煞是好闻。
天空阴霾的厉害,落雨揉搓着小手不断的取暖,不时抬头看看天空,记得昨儿夜里,君籽瑜似是感叹过,今儿个恐怕是要下雪了呢。
雪啊……落雨有些兴奋,她还没见过呢,自小生在南方,看雪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推开院门,落雨朝着凤栖宫的正殿走去,得给皇后请安呢。
落雨一路哼着小曲儿,乐颠颠儿的朝前蹦跶着,身后跟着的众人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是有宫女上前要扶她,却被她一手挥开,宫女无奈,只得柔着嗓子提醒:“主子,您小心点,您可怀着孩子呢……”
落雨也不理她,自顾自得玩闹,兴致好了还去折了两支没开花的腊梅,拿在手里当剑耍。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正殿,却看到一队禁军把守着殿门,而一直随身伺候皇帝的老太监正恭敬地立在一侧,只是眼中头露出了一股无奈。
“姜公公早……”落雨乖巧的上前,对着老太监福了福身。
姜风见来的是落雨,又给自己行礼,受宠若惊,赶忙还礼:“沈夫人早,这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来啦?”
落雨点了点头,暗自揣测,皇帝怎么到这来了?难道前几日的事情还没完?
“姜公公,皇上在里面?”落雨小心翼翼的问,姜风点了点头,眉上又拢起了一股忧愁。
“皇上下了早朝来找皇后娘娘,可,娘娘闭门不见,把皇上给凉到了院子里……沈夫人还是先回吧……”姜风颇感无奈的说。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见皇上?”落雨打消了心中的担忧,八卦的问。
“这……这是主子们的事,我们做奴才的,怎么会知道……”姜风尴尬的笑了笑。
落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折身又回到了别院。
君籽瑜下了早朝,此时正在院中坐着品茶,见落雨从外面回来,赶忙起身,将她搂进怀里,宠溺的蹭着她的脸颊问:“去哪了?怎不多睡会?”
落雨窝在君籽瑜怀里长舒了一口气,还是这里暖和:“去给娘请安,但皇上把殿门给堵了,我进不去,就回来了。”
君籽瑜一愣,放开环着落雨的手,问道:“父皇去了母后那?”
落雨点了点头,接着唉声叹气起来。
君籽瑜一阵好笑,点着落雨的鼻子说:“你又怎么了?唉声叹气的,别把我儿子给带坏里。”
落雨撇撇嘴,拉着君籽瑜在石凳上坐下,但屁股刚一沾着石板,她又腾地站了起来,口里碎念着:“好凉!”
君籽瑜二话不说,长臂一捞,落雨便落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皇上爱皇后娘娘吗?”落雨把玩着君籽瑜垂落到胸前的长发,貌似不经意的问。
原本喝着茶水的君籽瑜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的喝了起来:“曾经爱过吧,在我和籽琪还小的时候,那时候,父皇每天都来,亲自教我们骑射,指点我们的功课……”
“那,挪云贵人又是怎么回事啊?”落雨不解。
“南越每隔三年都会给大祈送来一批美女,以示两国友好,父皇登基之后的第一个三年,南越便送来了一批女人,母后也就是那个时候失宠的……挪云是三年前入宫的,她是南越律王爷的妹妹……她来了之后,父皇便独宠她,再也没有来看过母后了。”
落雨看着君籽瑜的眼睛,虽然她的男人很坚强,也很会隐藏,话说的漫不经心,但落雨还是看到了那漆黑凤目的深处埋藏的一丝忧伤。
落雨伸手抚上君籽瑜的脸,柔柔的,心里有些疼痛,为皇后,也为……未来的自己……
“我们也会有这一天吗?”落雨直直的望向君籽瑜,大眼中盛满了担忧和不确定,他总是要登上皇位的,这不是她可以阻止的,而一旦他成了那九五之尊,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又会有多大?南越每三年送一批女人,而她呢?她又有几个三年可以与那些年轻的姑娘们相抗衡?
落雨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眼中隐上阴霾,看的君籽瑜直皱眉。
“不要胡思乱想!”君籽瑜有些生气的掐着落雨腰间的嫩肉,低头堵上那个一开始,便让他有些魂不守舍的红唇,辗转缠绵。
许久,君籽瑜才从落雨唇上扯开,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情大好。
落雨羞红了脸,抡起拳头砸着君籽瑜的胸口,但却心疼他,不敢用力,接过,跟按摩差不多。
两人玩闹了一番,落雨枕着君籽瑜的肩头,闭目休憩:“其实,皇上还是爱娘的,我感觉的出来。”
君籽瑜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
落雨的双眼微微拉开一条缝隙,俏皮的说:“皇上受制于挪云贵人,所以才那般宠她,而宠她的原因,便是为了保护娘。你看,挪云贵人刚被禁了足,剥了头衔,皇上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娘了……这只能说明,挪云贵人手中的筹码,便是娘前朝十八公主身份的证据和那一张圣旨……”
君籽瑜但笑不语,他的小女人眼光很毒辣,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单蠢,她,必要的时候,可是一头母狮。
“不过,好像娘不愿意原谅皇上……皇上现在还被关在门外边呢……”
落雨叹了口气,君籽瑜将手中的茶凑到她嘴边:“喝口茶,说了那么多,也不嫌渴。”
落雨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君籽瑜将她搂紧,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淡淡的开口:“这些事,我们管不了,那是母后和父皇之间的事,我们做子女的,只能看着,帮不上忙的。”
落雨不赞同的皱眉,抬起一手将君籽瑜的下巴挪了地儿,从君籽瑜身上跳下来:“你是个感情白痴……这可是你的家务事,你不管,那家破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娘只是心里委屈,但她肯定还爱着皇上的。女人的心思,你不懂,你不管,我管!”
说完,落雨便朝着门外走去,君籽瑜无奈,只得跟上。
正殿处,姜风依然守在那,不时的朝着里面瞥两眼,焦急的神色愈发明显了,竟连落雨到了他的面前都没发觉。
“姜公公!”落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把姜风的魂儿给换了回来,姜风连忙行礼:“沈夫人,皇后娘娘还未开门……”
落雨点了点头,拉着君籽瑜就进去了,留下姜风一阵错愕,他说错了?皇后娘娘没开门,这沈夫人进去干嘛?
陈木雕花的红漆门紧紧的闭着,紧的连缝隙都没有,一身明黄龙袍的男人站在殿前,面对巨大的门扉,身子显得有些淡薄,更有些落寞。
落雨与君籽瑜对视了一眼,双双上前行礼。
皇帝见是他们,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撇过脸。
落雨暗自偷笑,也是,被自己的孩子看见他这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帝王在妻子面前吃瘪,任谁都觉得丢面子。
“皇上,怎的不进去?”落雨明知故问,眨巴着大眼睛显得清纯可爱。
“哦,朕……”皇帝面对落雨的问题有些不知所措,支吾着不晓得如何回答。
而一旁的君籽瑜则是皱了眉,落雨这不是在给父皇难看吗?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落雨的衣袖,奈何落雨压根就不搭理他。
“皇上,天冷了,外面凉,到屋里坐吧。”落雨说着,上来就拉皇帝的衣袖,眼看着就要踏上台阶,皇帝一阵慌乱。
“不许进来!”蓦地,殿内皇后的声音满是冰冷的响起,下了落于一跳,原以为皇后会在内殿,如此看来,这皇后隔着门板儿跟皇上较劲呢。
“小雨,别胡闹,我们回去。”君籽瑜将皇上的龙袍从落雨手中拯救了下来,看着皇上铁青的脸,也对落雨的作为很不赞同。